压城
然而,让经年始料不及的事发生了。由于靖王已经宣布登基,对于经年复还的消息,人王故旧多保持了观望态度,他们在观望这对叔侄权力之争的走向。向经年宣布效忠、第一时间表态的,多为边境守将,这些人匆忙打点行装,信誓旦旦地向智远城进发。
其实,因势利导,出现这种情况不难理解。中原诸将地理位置优渥,粮草足备,不管谁是主子,对他们的现有情况影响不大。但边区情况就迥然不同了,基本上都是苦寒之地。平时外有戎夷蛮族虎视眈眈,内有时刻来自灿阳的权力倾轧,弄不好就会稀里糊涂地被撤换或者掉脑袋。而且自始祖人王便定下铁律:边境守将无王令不得随意调动。所以,这些边关守将的命运就注定了,要么被中途换掉,要么在边地了此一生。
可是,此刻情况变了,如今勤王令一出,情势大变,可以名正言顺离开这苦寒的边邑了。这是少有见识的人就可以看出来的事,目光长远点的,认为经年是仅存的皇子,一旦勤王有功,从此翻身加官进爵也是大有可能。
所以,赌一把的人也不在少数。就算混得不好,最差的情况和现在也差不了多少。不管了,就这么决定了!
勤王令一出,好的方面固然是人心汇聚,力量聚集,同时也带来其他深远的影响。首当其冲的是临近的烟阳王、鬲津候,这些“四王之乱”的始作俑者不会放任经年做大,很快就有了动作。其次,经年过早地暴露出来,进一步加剧了靖王和兴王等集团内部的权力斗争,幕后的勾心斗角开始逐渐走向了台前。第三,经年的高调回归,一下就吸引了中州各势力的注意,为忘川从海外返回中州创造了时间和空间条件。最后,大批的戍边力量涌入中原,边塞小股力量趁机侵入,盘踞在天府地周边,给百姓带来巨大苦难的同时,也使以后的中州势力角逐更加复杂。
都灵很快就接到了智远城来报,但是随着兴王身体每况愈下,都灵内部对于经年的态度两极分化。于姬本想借此机会为安歌立功,借以增加上位的筹码,结果平叛不成,还捅出来个皇子经年,现在骑虎难下,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在众人的争执下,病入膏肓的兴王左右为难,迟迟没有对经年做出答复。把持朝政的于姬也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她干脆把责任都推给了锦佑,希望他能够相机而动。
迟迟没收到都灵的消指示,锦佑只能耗在智远城,但一直这么熬下去也不是办法,心里一直盘算着撤兵的事宜。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还没等锦佑动身,烟阳王的人马就到了!
智远城众人正在帐中议事,言语间,怡安或多或少地在为下一步离开作着铺垫。
“报!一支军队正向我部靠近,前锋已距此不足五十里!”随着这一声探报,锦佑和怡安明白,他们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可看清对方服饰旗帜?”文东斜过脸来。
哨兵:“红蓝旗,浅色行装。”
溪枫看了看经年,眉头皱起:“烟阳王赵金的人。”
“有多少兵马?”文东又问。
哨兵面露难色,有几分惊惧:“三万有余。”
溪枫长叹:“来得真快。”
“下去再探!”
“千门明月天如水,风光真是殊绝。该来的终是来了,我们,应战吧。”
现在想走不打一仗肯定是来不及了。经年看着在座的山中兄弟和各位部将,缓缓起身,走到栏边,看着灿阳的方向,平静地说了一句。
文东和三爷率军五千在智远城外二十里处下寨。烟阳大军转眼即至,高悬的红蓝色火焰旗迎风飘扬,数万大军,巍然列队,甚是威壮。
经年阵中那些经历过战争的老兵,知道以一敌十意味着什么,略显平静。那些新招入伍的士兵不但没有惧怕,反而颇显兴奋,数十日锤炼,今日终得一试。
远远就能看到烟阳军帅旗上大大的“赵”字,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烟阳王赵金之弟赵州。赵州,赵金的胞弟,兄弟三个,最小的是赵州。他从小聪明过人,熟读兵法,常与众人讨论用兵之道,鲜有败阵。之前最多也就随军出征,未曾有过单独领兵出征。
此番赵州领兵前来,除了恳求其母外,也将自己的行军策略向赵金剀切陈明,征得了他的同意。但毕竟没什么经验,保险起见,此行赵金还是特意令昊焱为副将。昊焱,人送外号“马腹”,狡猾诡诈,手段残忍,使用一把三尖两刃刀,烟阳王麾下排名第四的猛将。
烟阳军一将手持一柄红缨枪,单骑叫阵。此人并不像其他武将那样凶神恶煞,一副书生模样,略显几分儒雅,昊焱麾下裨将承栩是也。
一向缜密的三爷看着眼前的这位敌将略显兴奋,不禁跃跃欲试。
入山之初,几兄弟与经年结义,但并不代表几人真的平起平坐,更何况如今地位迥异。几人好大喜功,能力素养却着实不高,因为经年之前叫他们一声哥哥,所以他们此刻备受推崇,但他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立功心切。
文东和溪枫心里是不怎么待见这几人的,但不管怎么样,面子上的工作还是要做的,文东及时拉住了三爷:“三爷,敌将情况不明,还是让我去吧。”
三爷没有听进去,表现得毫不在乎。“不劳兄弟费心,我去去就回!”说罢,打马而出,文东只得放手。
三爷心里琢磨的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文弱一点的,岂能把机会让给他人!如今雪诺变成了世子经年,正是我建功的时候!
十个回合下来,两人打得有来有回。如此一来,三爷信心大增。
“哈哈,我的选择是对的!”心里美着,手中的大刀舞起来更加虎虎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