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胜
怡安突然笑了。“世子?哈哈哈,休莫提此。斩我来使,已有你一半麾下陪葬。冒已故世子之大不讳,待我破城,恐怕汝等草寇和剩下的那一半也难逃活命!”
文东那一点就着的脾气,怒而低吼:“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语罢,拍马而至。
刀如霹雳,破空而下,怡安紧忙迎战。左闪右挡,前搪后迎,战三十余合,不分胜负。这时山上众人见状,原本熄灭的鼓声才再次响起,一扫刚才的垂头丧气。
二人你来我往,又战三十余合,怡安见自己很难取胜,他也能觉察到对方未尽全力,似乎有意避让,于是见好就收,冷扫一刀,拍马便回。文东佯追,策马到了兴军营门。
见文东胜了,山门城头一阵鼓噪。
锦佑在大营里看到了刚才的过程,怡安回营后,未再让他立即出战。
文东近营一看,杆子上被高高绑起的正是之前举事失败的楚英。见敌将不再出营,文东也没过多纠缠,直接拍马赶回。
一刻后,锦佑下令前军进攻,兴军开始争先恐后地涌向山门,眼里仿佛都冒着光,就像挡在眼前的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一样。
山里人据险而守,兴军的连续两次试探性进攻都被打退,山门岿然不动。这倒是出乎锦佑和怡安的意料,二人心里不由得感叹起这叛军这次守城守得有点模样。
奎爷见状,一直悬着的心才渐渐放到肚子里,逐渐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城上的守卒在经年的带领下没有半点畏怯的意思,反而有模有样,越战越勇,这是兴军不能接受的。为了打破僵局,锦佑亲自临阵指挥,怡安再次来到阵前,开始强攻,志在必得。
可是很快,兴军就发现了更大的不同之处,眼前这支守在城墙上的队伍和几天前智远城的守卒截然不同,这些人就像着了魔一般。仿佛之前一直是他们打胜了一样,眼睛里都放着光。
“几日之间,怎会有如此变化?”锦佑和怡安心里也嘀咕,都没想明白。
由于前面的士兵迟迟不能攻进山门,已经显现退意,怡安大怒,只得身先士卒,率队冲锋。锦佑趁机发动全军,掀起了一轮更为猛烈的攻击。
渐渐地,山门上开始显露败意,似乎守不了多久了。
见状,经年立即让人在门纵火,黑烟冲天而起,不多时,兴军侧后,山的另一边,山棱处一支人马杀出,带起了滚滚尘烟。
经年已经趁夜,偷偷把山里的全部骑兵从山后绕道调往了山外。
冲在最前面的敌将白衣白铠,整支人马冲刺的阵形颇有几分官军的模样。锦佑见状,心里微微产生了疑惑,难道叛军的队伍里有行家里手?这是继上次感叹后,他脑中第二次闪现这样的念头。
于是,锦佑立即抽出坐下骑兵回头应战,令后军迎敌。很快,两支骑兵就撞在了一起,人马嘶鸣,喊声震天。
白衣白铠的敌将正是溪枫,他入山后便没再穿过这身戎装。几个回合下来,溪枫便将锦佑的裨将刺于马下,乘胜挥军杀入兴军后军,引起一阵骚动。
好在人数不多,并未让兴军乱了全部阵脚。
山门上一直关注战况的经年此刻已披挂整齐,见时机到了,左手一挥,山门大开,纵马而出,文东和三爷紧随其后,山中步卒一涌而出。
就此,两军彻底混战在一起。
竟然要决战?锦佑再次感到意外。
战前,锦佑收到的消息表示,智远城作乱的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于是锦佑留下部分人马在智远城布防,并未带全部人马前来。而此刻,形势超出了他的预期,现在调兵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但看着叛军那杂七杂八的武器装备,锦佑也并不是十分担心,虽然取胜有一定难度,但是战败似乎也不太可能。
经年两面进攻,胜在形势,而兴军训练有素,临危不惧。就这样,一时间谁也吃不下谁,几千人在山门外的空地上你来我往,混乱厮杀。
即翼山外十里处开阔地,一支清一色三千人的骑兵停下了脚步。白底金龙旗和“慕”字帅旗迎风招展,马上甲士装戴整齐,他们个个手握长枪,腰悬长剑,英姿雄武。领头一人身高八尺,红面长髯,手持一柄吊月大刀。
杨城守将慕斯到了。
慕斯,为人忠勇,就是有时粗疏一些。之前说过,杨、温、封三城是经年的封地,三城皆是南境与中川交界处的要地,南据鬲津候,东扼烟阳王。从即翼山出发,距离最近的杨城也有三百里。如今烟阳王据守中川,从即翼山赶往三城皆需穿过烟阳王的地界,且不说途中多林区野兽出没,单单是沿途关卡就是九死一生。入山后,经年暗中不断派出探马联系三城,但都石沉大海,有去无回。最终只有一人活着到了,进城时已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守将慕斯打开来人所带书信,大吃一惊,不由得立在原地半晌。
真的是世子经年的亲笔!
纪灵二十一年露月以来,世间盛传,所有世子都已罹难,龙脉断承。边邑外族和中原群雄并起,靖王苦苦支撑,如今自己竟然收到了经年世子的手信,就像黑暗中迎来了黎明!
于是慕斯立即找来左右,将守城之事托付给副将晓辉,自己率三千精兵,星夜赶路,营救世子去了。
“报!”探子快马回报:“十里外即翼山脚下,两路人马正在激战!”
慕斯疑惑了一下。“双方都是什么人?”
探子回禀:“一方黄甲狻猊旗,应是兴军,另一方粗衣麻布,未挂旗帜。”
“黄甲狻猊旗?兴王的人怎么会在这里?莫非也是来营救世子?竟然比我来得还快!”慕斯盘算,随即又问了一句:“双方战况如何?”
“厮杀焦灼,未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