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
行进中,王宇不停地看着认真周围操练的部众,他看到的这些都超出了之前的预期。相比于自己在岛东端的地盘和人马,眼前的队伍明显正规了许多。尽管他也不知道正规该是什么样子,但他心里打不住暗暗吃惊。
穿过空地,就到了大帐的门口,门帘外卷着挂了起来。
流云停下了脚步,侧身恭迎,示意王宇进入。
王宇进入后,环视四周,帐内的布置一目了然。没有多余陈设,简单却很雅致,朴实却很庄重。对着门是一张很大的椅子,分列两侧是两排稍小一点的椅子,大厅的另一端是内室,由一处山水屏风隔开。流云引导王宇在最内侧的椅子上坐下,同时示意部属倒茶和上宴。
起初王宇还有所拘束,但几杯酒下肚后健谈了不少。席间畅饮,所说多为平时劫掠之事,二人欢谈良久,推杯换盏,称兄道弟。夜深席散,流云遣人送王宇及随从归营。
第二天酒醒,王金在府邸中瘫坐在椅子上,一边把玩着昨天王金劫来的银质器具,一边喝着清酒对王金说:“大哥,我昨天应着流云的邀请,去他们那里看了一下。流云他们那一伙人确实有几把刷子,看起来还挺厉害,像模像样的,应该是挺能打仗的,人数也并不是咱们想的那点,有百十多号人。不过,我觉得流云对咱们好像没什么恶意。”说着,咂了口酒。
“因为他请你喝酒,所以就没恶意了?”王金不耐烦地说道。
“不是,大哥,你这是哪里话,你是知道我的。”王宇放下了酒杯,看着王金,面露不悦。
“哈哈,我听说你昨天过去了,开个玩笑。大哥就你这么一个弟弟!”王金拧过头来看着王宇,爽朗地笑道。
“大哥,我是觉得既然流云他们不想与咱们为敌,我们为何不争取一下,让他们帮咱们灭了岛西的于老贼,占了这岛上的一切。”王宇向前探着身子,有把握地说道。
“二哥此言从何讲起?即使那流云不加害于我们,也不见得会帮我们吧?”婉晴刚进来,听到兄弟俩的讲话,用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前面提过,李婉晴为李学士之女,家族遭难后,李氏府上多为屠戮,剩余老幼妇残尽没为奴,烙脸为印,本应被押运送往凌霄峡或栖霞岭,充作苦力。押运途中,若奴隶逃亡,则株连九族;如为守军不满,这些苦命的人或被杀,或被放逐大漠深山。即使不为野兽所食,为番人擒获,也生不如死。
奴隶的下场无外乎如此。
婉晴能在这里,并非好人好报,或者有什么善人搭救,只不过是因为押送队伍的校尉利益熏心,将她和几名女子卖给了人贩子,然后在花名册上标明“途中染病而死,已就地掩埋”。
只要能满足凌霄峡或者栖霞岭守军的需要,死几个奴隶不是什么大事。押送队伍隶属于?诺的禁军,这种草菅人命的操作在当时常常发生,不是上面不知道,而是早已见怪不怪,其实包括?诺都已早就有所耳闻,但一直是默许状态。因为押运确实辛苦,没有额外报酬不说,还风险重重。
因此,没人愿意去承担这份苦差,当这份差的也多是些不入流的边缘军卒。这种情况即使闹大了,上面彻查起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会为几个奴隶的生命当真,计较什么。
然而,这批奴隶货物在海上转运至南川时遇到了风浪,较大偏离了航线,遇到了刚当海盗的王氏兄弟,混战中大部分人负伤身亡,李婉晴和一名丫鬟被王氏兄弟救起。
王金好色,看到婉晴面容修好,起初是想占为己有,收为压寨夫人。奈何婉晴性子刚烈,誓死不从,无奈之下,王金只得另做打算,把婉晴收为丫鬟。就这样,婉晴留在了王氏兄弟身边。加上她出身学士家庭,能识文断字,善于出谋划策,眼界和能力自然比王金、王宇高出一截。
机缘巧合下,王氏兄弟几次听取她的建议,接连获利,由原来的几十人一点点壮大,直到现在的规模。也正是由于婉晴的计划,王氏兄弟成功占据了岛东,有了扎根落脚的地方。婉晴本性纯良聪慧,惹人喜爱,悲苦命运,又让人怜悯,在王氏兄弟的一帮人里逐渐建立起威信,王金王宇收其为义妹,排名老三。
“大哥、三妹都在,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王宇略有所思地看着婉晴。
“咱们兄妹,但讲无妨。”王金依旧那么爽快。
王宇看着婉晴,仍未作声,但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神情。
“二哥讲了便是。”看着王宇看着自己,婉晴随即说道。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婉晴早就把他们俩当亲人了。
“那我说了哈,大哥。我觉得,流云可能看上咱们小妹了。”王宇声音不高,但很清晰。
婉晴的脸“唰”就红了,当即打断。“二哥,你切莫拿小妹开玩笑!”
王金的脸色也不好看。
“我遭难流离,得二位兄长相救,方有今日。只想追随二位哥哥,不敢设想男女之事。”婉晴虽然立即打断了王宇,但仍不被着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些意外和尴尬。
“你不想不代表别人不想嘛,二弟你接着说。”王金阴阳怪气地冲婉晴挥了挥手,哈哈笑着。
“路上流云曾向我打听三妹的情况,饮酒席间也打听过,男人对女人上不上心,我能看不出来嘛。”王宇一副全然在心的样子,不怀好意地笑着。
“哦,我看那流云虽然沦落此地,但仪表堂堂,颇具风度,也算是这岛上的一位人物了,配我妹妹也算合适。”王金赶紧打趣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