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学校放学后,孟锦婳便被一群女孩子拦在了门口,孟锦婳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是被她捉弄过一次的孔熙文,第一次捉弄孔熙文只是觉得她心机很重,非常留意自己说话的细节,她害怕自己不小心的泄露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可是她没有想过这个女人是这样的难缠,紧咬她不放。
孟锦婳白了这群女孩子一眼说,怎么?有事?当她仔细看了一圈下来,五六个女孩子之中居然还有一个陆晓文,今天的她穿着一身中式学生款素面旗袍,将头发梳了两个小辫垂在胸口,俨然一副乖巧的模样,没想到堂堂的大帅府二千金也是这个孔熙文的朋友。
孔熙文得意的笑笑说,姨太太,你装女学生装的挺像的嘛。孟锦婳生气的瞪了孔熙文一眼,又看了看陆晓文,想必一定是她说的,不然怎么会被孔熙文知道。
孟锦婳故作无所谓的态度道,你知道了又怎么样。我现在是正式的录取生入校,不违反校规,学校也不能拿我怎么办。
是吗?这汉城第一女子中学的学生除了名媛和名门千金,什么时候还混进来一个身份低贱的姨太太了?这要是在前清,你这样的身份哪怕是被打死了也追究不了责任,无非拿点钱打发了,这让学校知道了不给你开除才怪了。孔熙文讥讽道。
孟锦婳深知这姨太太的身份是学校大忌,学校是知识分子的地方,许多老师对军阀姨太太是嗤之以鼻的,他们觉得就算学的再好,那也只是个军阀的玩物,学习了又有什么用,将来无法给学校和社会带来任何的贡献。
孟锦婳没有作声只是默默的低下头,对她来说,身份确实是大忌,她只是个姨太太,不是姨太太时她也只是穷人家的孩子,踏不进这个社会的上层,她默默的想了许久,继而她抬头对孔熙文微笑着说,我是姨太太那又怎么样,但是你呢?你连个姨太太都不如吧。比如你手上的那块表。
听到别人提到表,她似乎有些慌乱的用手拉了拉袖口想去掩盖手上的那块表故作镇态道,我自己买的不行吗?
对,是你买的,你也买得起。孟锦婳嘴角微微扬起,刚刚她只是诈了一下,她看了这个手表似乎在哪里见过一个类似的款式,但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所以她便诈了一诈,果然有料。但是这可是情侣表,你买来送给男人,这男人也要您孔大小姐倒贴?
你...孔熙文生气得说不出话来。
那我下次可要留意你身边的男士了,看看是哪个男人这么有福气收到了孔大小姐的礼物。孟锦婳笑了笑说道。其他人纷纷的看着孔熙文,她们似乎也非常好奇对方是谁。
我.我...我送的可是陆少帅,陆少帅与我两情相悦,只是我现在还是学生没办法马上结婚,等我毕业了,我可就是少帅府明媒正娶的夫人了。孔熙文结结巴巴的说出来,这语气没有太多的骄傲,甚至有些底气不足。
陆天霖?孟锦婳听到孔熙文说起他,她心里有说不好的失望,她终于想起来那块手表她确实在陆天霖的手上见过,想来他一直戴着一定对这位孔熙文十分有意吧。
孟锦婳正沉思着,只感觉脸上啪的一声传来,这一巴掌是孔熙文打的,孟锦婳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孔熙文刚抬手想还回去时,夏沁老师走过来了。
夏老师看了一眼孟锦婳的脸,又沉着脸问孔熙文,怎么回事?
孔熙文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带着哭腔说,老师,我们向夏千萍同学请教问题,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她要打我。
夏老师看了一眼孟锦婳说,你说是怎么回事?
孟锦婳摇摇头放下手摇摇头说,没事。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
回到家她躺在床上一直回想着孔熙文今天的话,她说她将来会嫁给陆天霖,虽说孔熙文家族强大有钱有势,父亲是汉城大学校长,叔叔是汉城财政部总长,据说还有家族成员在南京任要职,而她家一直以孔子后人自居,这些荣耀集于一身,难免让人想要攀,而陆家虽是汉城军阀,掌管汉城所有军事,但是论资产和声望,总是赶不上孔家。
周末一大早陆大帅便派人接孟锦婳回帅府,这也是第三次踏进陆帅府大门,第一次是逃婚,第二次是被遣送出去,这是第三次。
回到住处八姨太过来找孟锦婳聊天,八姨太是个非常喜欢吃的人,每次过来总是带好多零食,今天带的是桂花糕和蜜饯,孟锦婳这边月儿也备了茶和她边吃边聊。
你知道吗?八姨太有些神秘的说,大帅最近好像不太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孟锦婳不解的问。
好像是说大帅上次宴请张少帅商议合作的事,张少帅没有同意。八姨太低声说道。
人家怎么说也是关东第一的军阀,拥有十万大炮和两百多架飞机,怎么可能跟一个小小地方排不上名的军阀合作。孟锦婳不屑的感叹道。
你也觉得大帅不值得一提?八姨太难以置信的看着孟锦婳问道。
过惯了骄奢淫逸生活的军阀,哪还有什么斗志去拿起枪跟人拼。这些年陆大帅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没有一点数?孟锦婳淡淡的说道。
不过据说那位张少帅非常帅是吗?八姨太话锋一转问道。
那是,非常帅。孟锦婳点点头回道。
有我们少帅帅吗?八姨太笑嘻嘻的又问。
这个,不一样。孟锦婳听到别人提起,心里总是泛起一点涟漪,她不希望别人提起,她或许是害怕他的凶残,也许更害怕他的挑衅。
晚上月儿替孟锦婳梳洗完后便出去了,此时整个房间又剩下了孟锦婳一人,她有些失眠了,或是是这里的床太硬她想念别馆进口的席梦思,刚要进入梦乡一阵风吹开了窗户,只见黑暗中有个高大魁梧的身体进入了房间,孟锦婳打开灯,床边站着的是一身军装的陆天霖,她似乎有些习惯了陆天霖翻窗跳入,一点都没显得惊慌,而是淡淡的坐起来问道,你来做什么?
你帮了我,我过来给你送份礼。陆天霖回答道。
什么礼?孟锦婳反问。
你把衣服穿好跟我来,我的礼物有点特别,这里看不了。
如果我说不需要你感谢怎么办?
我觉得你应该会感兴趣。陆天霖嘴角微微邪笑道。
我觉得如果那天我不在,你也不可能出事,所以你不用谢我。孟锦婳白了他一眼。
不是这个事。陆天霖淡淡的说道。
好吧,但愿给我的不是惊吓。孟锦婳穿好衣服随他出了帅府,陆天霖开车孟锦婳不想坐在他的副驾驶便坐到了后排,陆天霖也并不气恼,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下了车孟锦婳才发现原来是军牢,这是孟锦婳第二次来了,这次她并没有害怕,只是在陆天霖身后默默的跟着,进了地下牢房内依旧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血迹斑斑的墙面和地上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人间炼狱。
来到角落的一处牢房内,正中间绑着一个女孩子,身上和脸上已经沾满血污,看不出原有的模样,孟锦婳不明白陆天霖大晚上开了这么久的车只为了带她来看这个女孩子,难道想让自己看看他的手段?
这是什么意思?孟锦婳不悦的问陆天霖。
你仔细看看她是谁。陆天霖一把将女孩子的下巴重重的拖住,并将孟锦婳的头掰过来直视女孩的脸,孟锦婳这才发现这个女孩子是孔熙文,孔熙文被打得只剩下奄奄一息的气息,她想开口说话,可是身上已经没有让她发出声音的力气,她只是努力的张着嘴发出啊啊的声音,从身体里散发出一阵阵血腥味让孟锦婳不禁一阵干呕。
陆天霖,你做的是人事吗?孟锦婳将陆天霖一把推开嘶声大吼道。
这个礼物你不喜欢?陆天霖一脸寒意的盯着孔熙文又转头看了一眼孟锦婳问道。
孟锦婳指着孔熙文手上的手表说,你看看她手上戴的这块表,你敢说你对她没有用过情?
陆天霖摇摇头掏出自己那块手表说,你说这块?陆天霖手上的那块是男士款,表盘比孔熙文手腕上的会大一些,但是款式一模一样,不难看出这是一对情侣款。
陆天霖拿出那块表将表无情的往孔熙文身上一扔说,就这?我没结过婚,偶尔勾搭一些名媛玩玩,哪想到会有这么笨的女人对我动情,送我这种情侣手表,第一次戴我还真没看出来。
陆天霖今年二十六岁,依旧单身一人,身边甚至连一个名正言顺的姨太太都没有,对待感情他自然是十分随意,他总是来者不拒的去接受那些名媛抛过来的信号,也会及时回复,但是他非常清楚不管对方什么身份,他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玩玩可以,但是娶回家做姨太太万万不能,在陆天霖眼里, 女人就是玩物,太孤单的时候找个女人共度春宵也是可以,但是睁开眼睛后谁都不能认识谁,如果有纠缠,即使身份高贵,他依旧可以让她消失,而孔熙文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如果你不想动情,只想玩玩,你尽可去妓院找那些女人,她们一定不会对你产生半分感情,只要肯给钱,第二天睁开眼睛她都可以不认识你。孟锦婳怒骂道。
我嫌脏。陆天霖短短的几个字,让孟锦婳顿时心生寒意,她没有碰到过如此冷血的男人,昨天还对他有些好感,随着今晚的事情,她那点好感变成了害怕,她以为她救了他,他会心怀感激,可是孟锦婳忘记了蛇的心是冷的,就算是学农夫揣在胸口也暖不了。
那你说的礼物是把她送给我?孟锦婳反问。
她不是打了你一巴掌吗?我送你的这个礼物就是让她拿命偿,你喜欢吗?陆天霖将脸凑到孟锦婳的耳边小声说道。
我还没有像你一样疯到这个程度。孟锦婳一把推开陆天霖道,你为什么要感谢我?为了那天我没有给你带来负担,一枪打死了那个刺客?
不。陆天霖嘴角微微一斜,邪魅的笑道,跟我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那她怎么办?孟锦婳看了一眼孔熙文问道,虽然她是挺讨厌这个女人,但是她并没有讨厌到想让她去死,虽然孟锦婳有些生气被她扇的那一巴掌,但是孟锦婳最多只是想着有机会扇回去,可是这样的惩罚,她还是接受不了。
既然你不想让她死,那就剁了她的手吧。陆天霖冷冷的吩咐道,把她那只戴着手表的手给剁了,我不想再看到。说着向旁边一脸横肉的看守吩咐道。可是其实陆天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只手也是扇过她一巴掌的手,哪怕孔熙文不死,他也想给孔熙文一个教训。
你疯了?孟锦婳大骂道,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爱上了你。
她错就错在她对我动了情,我最讨厌女人的柔情,所以你不要爱上我。陆天霖嘴角微扬伸手想去摸孟锦婳的脸,被她一只手狠狠的推开瞪了陆天霖一眼道,放心,一辈子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