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2年(公元185年),京师洛阳发生火灾,南宫被毁。宦官中常侍张让、赵忠等劝汉灵帝刘宏增收税赋以修宫室、铸铜人。于是汉灵帝诏令天下,除正常租赋之外,增收十钱助修宫室。又诏发州郡材木文石,运送京师,宦官为首从中牟取私利。此外又规定,刺史、太守及茂才、孝廉废除,皆要交纳助军修宫钱,除授大郡者要交纳钱二、三千万。新官上任前,皆须讲定钱数。故新官到任,必竞为搜刮百姓,聚敛财富以为补偿。百姓因此怨声四起。正于这乱世年间,东瓯郡一商户人家诞下一男婴,故事,就从这里说起吧。
【东瓯郡丁家】
“水呢?快,快啊!”接生婆敦促着。
“来了来了!”随行丫鬟和邻里打了些水匆忙进屋。“阿婆,情况怎么样?”
“哎,要不是这孩子头大,凭我的本事,早就出来了!用力,再用力!”接生婆怕是第一次碰上这么个大头宝宝,不由手忙脚乱。
孩子他爹丁包在门外苦等看帮不上忙,急的直跺脚,“菩萨保佑啊!菩萨一定保我妻儿平安!”孩子他娘猛地一把抓住接生阿婆衣角,只闻一声哭啼声有如巨雷惊响,而后阵阵哭啼绵绵不绝。
接生婆松了口气,“是个男娃。”说完轻车熟路的剪下脐带将一旁备好的棉布裹在宝宝身上。
虚弱的母亲杨氏缓缓半坐起身,滔滔母爱溢满眼眶。丁包冲入屋子,随即抱起娃娃,只是看着他,心里甚是喜悦。随着哭啼声越来越响,这喜悦也就转瞬即逝了,原因很简单,上个月的洛阳火灾后,赋税重了许多,家中本就贫困,生下这孩子,无疑是雪上加霜。
“阿包,你说孩子叫什么好呢?”杨氏缓缓半坐,丁包见状便小心翼翼的将孩子递给妻子,“叫丁奉吧。”
“就依你吧,不哭不哭,乖奉儿。”说来也怪,孩子一到母亲怀里,屋子里头也就安静了下来。
“丁奉,字承渊,希望这孩子人穷志不穷,能在这乱世之中做一个有担当有抱负的好男儿,不求功名利禄,只求无愧于心。”
中平六年四月(公元189年),汉灵帝驾崩,幼帝刘辩继位,皇权甚微,朝廷派系之争愈演愈烈。国舅何进以圣旨名义密诏董卓引兵入京,后何进死于乱争之中,董卓挟天子令诸侯,随后越发独断专行,废幼帝刘辩立刘协为汉献帝,自封国相,独霸朝纲。
时年天灾不断,东瓯郡遭百年不遇的饥荒,丁包常年与扬州刺史陈温有生意往来,故变卖家财携妻子杨氏与四岁的丁奉一路北迁至扬州城。陈温为官清廉,为人重义,视丁包为一生挚友,丁包一家至此寄陈温府下。
“兄台啊,承渊都长这么大了,养的好啊,养得好啊!”陈温先前听丁包提起过这孩子,第一次见着真人,万没想到这孩子竟是个大头宝宝。
“承渊今年4岁了,一顿能吃三个馒头,若非东瓯旱灾,丁某万不想劳烦陈公啊。”丁包满是老茧的手轻抚孩子大脑袋言道。
“咳,不麻烦不麻烦,在这乱世当头,扬州城还算得上清净太平。兄台这孩子倒也是结实的很,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啊!”陈温虽为文官,却也习武多年,一看便知这孩子不简单。
“真若如此也好,当今天下到处都不安生,若能有点武艺自保也是极好的,我一个小小商贩没啥本事,陈公若是看得上,大可收他为徒。”
“甚好,兄台不嫌弃,我城中部将张英在武学上远胜于我,他若得知我给他招了个小徒弟,嘿,非得乐的合不拢嘴不可。”陈温随即领丁奉拜见张英,张英甚是欢喜,倾力教他,时光飞逝,五年光阴弹指一瞬。
这五年时局瞬息骤变,中原大地齐聚十八路诸侯共讨董卓,董卓火烧洛阳迁都长安,后死于吕布之手,叛将李榷郭汜攻下京师霍乱超纲,天下大乱群雄割据。
【五年后 扬州刺史府 清晨】
“报!报!”一身披轻甲的卫卒慌忙赶来。
“何事如此慌张?”陈温整整衣领端坐府前。
“大人,袁术败兵往扬州城来了!”
“快快集结我城中兵马!”陈温言罢忙起身提剑。
“上月曹孟德部将夏侯惇将军在我州募兵,我们城中仅存老弱病残两千!”甲士把头压的很低,尽力掩饰恐慌。
“什么?可知那袁术有多少兵马?”陈温脸色骤变,难看极了。
“规模庞大,怕是上万有余啊大人!”
“哼!败军之师,传张英集结将士守城!”刺史大人故作镇定,朝府外挪动几步。
“大人,张将军一早便带丁奉出城狩猎去了!”
“什么?哎!我去!”陈温披上甲胄登上城楼。
袁术三万大军兵临城下,陈温誓死不降,奈何扬州将士士气低落,不消一刻,袁术大军倾巢而入,袁术下令屠杀陈温全家,寄于刺史府的丁包杨氏,不幸死于袁术之手。
日过正午张英携丁奉归至城下,“师傅,城中为何挂满袁字?”丁奉眼尖,远远的便望见了。
“糟了!一定是我们不在狩猎时扬州失守!我要杀进去!”张英心急如焚,拔剑欲战。
“师傅莫慌,我们万万不能就这样杀进去,不如丢掉兵刃,装作平民先行进城。”
“说的是,说的是。”张英将佩剑长枪埋于城外林间,牵丁奉进城。
二人潜入刺史府,见袁术于府上饮酒歇息,两排重甲林立戒备森严。二人正欲离开只见侧门外几个士卒拖着尸体嘀咕着:“奶奶的每次都是咱哥几个干这活。。”
丁奉没忍住,哭着喊道:“爹!娘!”泪水瞬时洒下,用尽力气向着尸体跑去,张英紧紧抓住丁奉,惊慌失措。很显然,他们的反应引起了周围甲士的注意,张英连忙抱起丁奉,胸口取出一柄短刀,袁术闻声起身走来。丁奉急中生智夺过张英短刀掷向袁术,“啊!"袁术躲闪不及只觉膝盖一阵剧痛伏地不起,二人趁乱一路冲出刺史府。
【城外林间】
“师傅,他们为什么要杀害爹娘。”丁奉难忍痛楚,一人蹲着哭啼不止。
“乱世之下,各路诸侯草菅人命,陈大人怕是也已经殉国,我们现在也算落难师徒了。”张英席地而坐,丧家之犬般垂头叹气。
“袁贼与我不共戴天之仇,有朝一日我必定手刃狗贼!”丁奉咬破下唇,双拳紧攥,目光坚定不移的望着远方的刺史府,张英万不曾想到,从这9岁孩童的眼神里,只能读出可怕二字。
“还不知道爹娘尸身将葬于何地,师傅,我必须为我爹娘安葬!”丁奉坚毅的盯着张英。
“通常尸体都会运往扬州城外乱葬山,不如我们去那找找。”张英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灰,伸手拉起丁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