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推行数月,因取消封地,故而,贵族爵位实行俸薪制。
爵位,分公、侯、伯、子、男,五等十二级。
公、侯、伯分三级,子分二级,男不分级。
爵位,对应公职的公、卿、上大夫、中大夫、下大夫五等十二级。
标准统一,不得双俸,最低等男爵、下大夫年俸二百石,可供一般人家,过上殷实的小康生话,再往上每级翻倍,每石一百二十斤。
新政后,改早朝为五日内阁小朝会、十日朝堂大朝会。
日常事务,由内阁签批,较重要事务由内阁拟批、并报监国太子审签执行,重大事件由大朝会议决,紧急事件由王爷临时召集朝议。
今日,是五日内阁小朝议,由右相拓凌金主持。
政治清平,朝议?便无烦心事,是例行公事。
唯一的烦恼,是缺人,是官人,官员!
太子拍板,建集贤馆,招徕民间、及外来人才,补任官员。
西城门外的空地上,数不清的精壮奴隶忙碌,是建房子。
闲人们奇怪,瞧规模?是大户,有钱的大户,建庄园!
但是,新政后,民间不能蓄奴,更不得使唤奴隶,是谁那么大胆?
呃,闲人,喜欢用眼睛看,嘴巴跑*马,就是不爱动脑子。
既是奴隶做事,肯定是官府驱使,庄园,是官家的产业。
奴隶不是人,不能享受做人的权利,皮鞭、棍棒就是纪律!
没有人敢偷懒,奴隶大军的速度奇快,五天,庄园建好了。
两棵巨大的古树,呃,是歪脖子树。
树身相向弯曲,像是彬彬有礼的雅士对拜,寓意极深。
谦躬、礼让,是官员的基本品德。
对拜的古树,就是最佳的门前树。
一根巨大旗杆竖起,顶部悬挂《集贤馆》的旗幡。
旗杆位古树右侧,旗幡红底金字,数十里远都能瞧见。
古香古色的古典风格,尽来宁静、大器。
大门第一进为正厅,分成四个区域,布置桌椅,是宾客临时等侯、歇脚的地方,同时,有杂役为宾客提供简询、餐饮服务。
第二进是会客区,为来宾提供咨询、指引,并介绍、推荐工作。
礼部每日派一名主事、三名执事值守,。
第三是内院,提供短期住宿,及官府指定的客人居住。
内院,有迎宾二十人,杂役五十人。
集贤馆开张,左相、右相、御史大夫、大将军亲临,礼部正堂算是正主,担任临时主人,各部衙派人前往道贺,当天办公。
今天的来宾比较特殊,不是外来人,不是普通人,而是奴隶。
奴隶?律令里,奴隶是被剥夺了“人”的身份,怎能是客人?
嗯,奴隶,还是奴隶,身份不会变!
只不过,此批奴隶的情况稍特殊,是叛逆公侯的家臣。
公侯犯事,被贬为庶民,其家臣、下属被籍没为奴。
拓王国颁布新政,招贤纳才,对象?是境内的普通人!
哦,有误,还包括境外的“普通人”!
拓律,境外的人,不是拓王国的臣民,不享受拓人的权利。
旅居拓地的境外人,需定期向官府报备,才享受相关权益。
家臣有精通律令的专家,上书认为,招贤纳才的范围,包括奴隶!
家臣非叛逆!不是罪囚!不甘埋没一生!
故此,恳求拓王给戴罪立功的机会,以报效拓王。
很棘手!内阁小范围商议,再请诸部衙正堂秘议。
结论,家臣是特殊群体,当然,新政后,不再有私奴,不再有家臣群落,家臣,长期代爵爷管理封地,有相关方的专长。
建议,内阁建议,家臣的忠诚程度与外宾相仿,可以一试。
太子又与拓王商量,才裁示:
量才使用,不脱奴籍,年评三年中等以上可去奴籍。
中等以下者,或犯事者,重贬为奴隶。
毕竟,奴隶,连罪人都不是,破格?应慎重!
招贤纳才王国的国策,为提升集贤馆的知名度,特殊的招募,就定在集贤馆,各部衙均派资深官员参加,右相、大将军亲自主持。
第一场为笔试,题目就是“策论”!
在自已最擅长的领域, 如何把某件事做得最好。
比如国家治理、军队的管理、税支、刑典等。
成绩分可取、或不可取。
可取者,继续参加下面的招募,不可取者押回继续做奴隶。
参加者三百五十六人,可取者二百九十八人。
第二场是面试,根据应试者的“策论”,由各部衙的资深官员进行提问、鉴定,主要考能力。
成绩也是可取、不取。
可取者,则成为已招募人员,参与职位分配。
不取者当场押回当奴隶。
可取者二百二十人。
第一个面试者,是脸上有条长疤,其“策论”是谈军队的作用。
大将军拓凌月盯着,是一条汉子,魁梧的汉子,若是从军?
失笑!不可能!军队里,是有奴隶,是军奴,奴营里的军奴!
奴营的军奴,立下足够的军功后,可脱奴籍,成为凡民。
当然,凡民可从军,可任军官,唉,先脱了奴籍吧!
想着想着,拓凌月走神了,将大汉当成了军官:
“如果出现凡民暴乱,你作为统领,应该如何处置?”
大汉凝重,答案不复杂,却是立场问题。
官民和谐?是统治者的理想!但是,不太容易!
“凡民暴乱的原因,一般来说,理由很简单,就是活不下去了,必须反!而活不下去的原因,相对要复杂得多,譬如天灾!”
眼神游离,迟疑几息后,大汉才渐渐坚定:
“又譬如,被收刮得大狠了,三餐不继!”
拓凌月动容,假如,是咸阳城的统领,根本不会考虑凡民!
豁出去了!大汉没了退路,眼里有了萧瑟,只得继续发挥!
“但是,作为统领,必须以国为最重,凡民暴动肯定要迅速镇压下去!只是处理的力道要掌握好,凡民不是外来入侵者,只要能控制住局面,能不杀人则绝不杀人、能少杀人则绝不多杀!”
“至于后面的是非对错,是长官的事,我不得过问!”
大将军沉默许久,叹息间,又追问道:
“军士最大的荣耀,是什么?”
大汉明显轻松,红晕爬上脸颊,刀疤扭动,身躯一挺:
“军士的荣耀,首先是保家卫国,能保护自已的妻子儿女不受外敌凌辱,能保护自已家里的财货,不被强盗夺走!”
“军士的荣耀,还体现在为国开疆扩土,最能开疆扩土的人,才是最有面子的军士!军士真正的荣耀,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
拓凌月神情一振,忙起身,对大汉隆重地行了军中的大礼。
疤脸大汉得了上优的成绩,暂时离了奴营!
如果,他能身体力行,以行践言的话,前途不可限量!
第二个面试的是一个帐房,像是爵爷的管家。
他的“策论”,是与税支有关
右相拓凌金好奇:“什么样的税支政策,是最好的?”
帐房微愣,整衣起身,从容不迫:
“税收是财源,支取是用度,用度不能竭了财源,财源能保证用度,是一种平衡,掌握得当,民当富、国之兴。”
户部正堂笑了,突问道:“不能多收吗?”
帐房瞟了瞟正堂大人,你很坏:
“多与寡是相对的,如是有战事发生,税收肯定要提高,如是国之强盛,亦可返利于民,藏富于民,其实,还是对度的掌握!”
“然而,既是有度,就有极限所在,作为国之税支,只要不是生死存亡的大事,还是掌握在合理的程度为好!”
户部正堂大人心动,鼓动道:
“先生愿去郡县做事,还是愿在部堂衙门里,打下手呢?”
帐房错愕,兴奋一闪而逝,苦笑道:
“以我现在的身份,还有得选吗?”
第三个面试的是一个管家,真正的管家,管“家”的管家。
他的“策论”,是对郡县的有效管理。
礼部正堂玩味,管“家”与管郡县,是两码子事。
“对于一个国来说,是德为先呢?还是法为先?”
管家笑了,正堂大人瞧不起自己:
“德与法,是相辅相成,互为因果。德是必须在法的范围内、而德是法的更高境界。治国尤如治家,家中要有尊卑、要有规矩,在此基础上,才有互敬互爱,国亦如此!”
第四个是个说书的优伶,他的策论也很出色,可是有问题呢!
吏部堂官皱眉道:“我观先生的文彩十分出众,不忍埋没了你。可是你也明白,你的才学对于我们来说,是找不到地方安置!”
优伶苦着脸道:“我不求大人给我安排去处,只想脱籍在咸阳城,开一家说书的书斋,于愿已足!”
最后,内阁、各部衙堂官合议决定.
二百二十人,曾经的奴隶,被请进集贤享受宾客的待遇。
此事,在整个源陆造成轰动,集贤馆名声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