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咸阳,一番血腥洗礼后,世家敛爪,进入相对稳定时期。
太子是九王子,是小王子,长到十五岁?还没出过咸阳城!
百十个公侯封地、及附属私地?只是听了一些传闻。
拓姓王室的地盘,除了王城,还有五个直属公国。
王国的根基,一是王城的盐铁,是经济命脉,王室收回专营权后,将不再窘迫;其二,是粮草、兵源,来自五个直属公国。
眼下,五十万咸阳兵被“发配”公国,拓凌飞心里没底。
拓凌飞望着左相、右相、御史大夫,商量道:
“诸位大人,王城暂安,我欲巡视拓姓公国!”
对视片刻,很快有了默契,太子出巡,甚妙。
王城、朝堂暂安,但是,无论世家、新贵均绷紧了神经,眼睛不眨地盯住对方,世家暂时没有首领,新贵没有标靶,不会有行动。
太子是新贵的首领,且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大将军,世家的合力?来源于恐惧!翻手间,四大世家灰飞烟灭,是太子爷的手笔。
假如太子出巡?世家,不再有生死危机,注意力,会转移!
世家,一盘散沙的世家,需要一个共主,一个能战的枭雄!
然而,枭雄本是物竞天择的结果,伴随着血腥,一路撕杀。
世家内斗?是新贵最想看到的剧本。
拓凌飞委左相摄政,便出了偏殿。
问安毕,父子对视,拓凌飞挤出笑容:
“父王,我欲巡视五国,您看,有什么话、书信代传?”
五位公爷,四位是拓凌飞的亲兄,一位是族兄,故有此言。
王顾左右而言它,只对拓凌飞赞赏有加:
“干得不错,比我年轻的时候强多了,顾大局、识进退!”
呃,好像,跑题了!
拓王干笑,绕回正题,说正事:
“哦?你要巡视?好!好!好!去丹阳城,老大是无为的人,是守成之人,是哥几个的主心骨,丹阳城的治理得不错,是样板!”
“丹阳城地灵人杰,是个好地方,值得瞧一瞧。”
“拓野跟着,你的身手不错,仅不错罢,上不得战场、当不得真。”
拓野是黑卫的教官之一,行走于深山老林里与野兽、精怪搏命!
他常说,打架是玩耍,搏命才是真功夫。
王宫里有三位教官值守,五人经营老巢。
黑卫老巢,是一处庞大的训练基地,是自生自养的封闭环境。
除了培训合格的卫士、战士、隐士,还要经营盐铁的矿源、冶炼、深加工!更重要的?是走私,是维持黑卫生存的经济命脉。
清晨,文士,摇头晃脑的少年书生,牵着一匹骏马出了咸阳城。
书僮,壮汉书僮兼护卫、管家,背着一个包袱,跟后面。
此是?世家子出游、或游历的标配。
“踢踢踢!踏踏踏!”两骑健马缓行于荒野。
深秋,官道的风景树尽展姿色,枫已红、桦尽霜,秋高气爽。
朝行暮宿,饥餐渴饮,第五日,丹阳城在望。
“老祖我没钱,要命有一条!”尖厉的嘶叫声,远远传来。
石城!丹阳城是石城!拓凌飞的眼前骤亮!
十丈高的城墙,石墙,几是不可摧毁的防御。
可是,建造石城的成本,并不比砖墙低了,耗费的人力太高了。
除非,本地盛产板材,成型的板材,经济又实惠。
宁静的丹阳城,只有城门口热闹,围了一圈又一圈的闲人。
石门!不大的城门洞,居然是夯重、结实的石门。
远远望去,城门洞,有五重石门。
铁门、木门是转轴开闭,而石门?是伸缩于暗墙。
城门的左侧,有一株大大的歪脖子树,闲人们不时轰笑。
拓凌飞是少年,好奇?是少年的天性。
踮着脚尖,根本瞧不见,里面的气氛更热烈。
拓凌飞顿急!拓野瞟了瞟周围,又瞑目感应,摇头失笑。
丹阳城,还是世外桃源,没有被王城的紧张气氛渲染,也未因十万咸阳兵而混乱,百姓的日子照过,闲人们惬意地享受人生。
拓野不动声色,缓缓前行,拓凌飞贴着往里钻。
很费了功夫,终于挤进内圈,令人捧腹的景象。
树下坐了五个少年,健壮、朴实的好少年,可少年的状态不好。
脸上、身上,只要裸*露的肌肤,大多带伤。
是划伤、挠伤,还有啄伤。
咳咳,伤口、伤痕处理过了,紫药水是必须的,少年成了迷彩人。
还有,腿、手臂打着夹板,吊着胳膊,是跌伤、扭伤。
五位少年的模样,是很滑稽、非常凄惨。
谁是罪魁祸首,谁害了大好的少年?
目光游移,拓凌飞怔住,又大乐!
一只鸟,老母鸡大小的鸟,貌似鹦鹉,杂毛鹦鹉。
杂毛,不是锦鸡,更不是冰凤,颜色、调子不对,很难看的。
源陆有祥瑞的传说,讲的是麒麟、朱鸾,还有九尾的稻禾。
很显然,杂毛的鹦鹉很难看,闲人难涌起崇敬的心。
可怜的杂毛,被一根根麻绳拴住,捆得如粽子倒吊树脖子上。
然而,杂毛不是善鸟,一双鸟眼,恶狠狠地盯住五个少年。
一少年抬头,见少年书生挤进来,顿时来了精神:
“过来看,过来瞧了!斗鸟,凶悍无比的斗鸟,能逮兔子的斗鸟!”
斗鸟?拓凌飞、拓野笑喷,真逗,少年不是朴实的少年。
有斗鸟,却不是凶恶的鹦鹉,而是小巧的画眉。
少年诡诈,想蒙拓凌飞,想将恶鸟卖一个好价钱。
画眉,声音好听,且爱长鸣的?称吟鸟!
性喜斗,当然,是同类的雄性撕斗,是斗鸟。
画眉是雅士的玩物,较名贵的?有十几类品种,个个有名号。
拓野仔细打量少年,身胚健壮,似农夫,却又不是。
失笑!瞧一瞧少年的肌肉分布,就知道,是少年军汉。
屯田制,寓兵于民,闲时耕种,定期操训,有军籍,世袭军汉。
“好了!杂毛鸟性恶,体态毛色没有观赏价值,不值钱!”
少年沉默,杂毛鸟噤声,闲人们渐渐离去。
拓凌飞心有戚戚,杂毛鸟是生灵,不应枉死。
“小哥,说说吧,假如我心动了,或许会花大价钱!”
微振,五双眼睛乱瞟,打量不速之客,一少年叹气:
“今天出门,一没看黄历,二没烧高香拜祭神灵,遇上了杂毛鸟!”
长嘘短叹,怨天尤人,少年的口才极佳,事件的原委渐渐清晰。
深秋,是农闲的时节,统领大人带兵进了咸阳城,军训暂停。
于是,五少年结伴,去西郊游玩、赏秋。
不知不觉,渐入深山,来到一处深潭处休息。
潭边?有一只杂毛鹦鹉打瞌睡!
一少年兴起,捡起一块石头,射向杂毛鸟,少年纷纷效仿。
杂毛鸟吃痛,竟破口大骂,什么难听就骂什么。
少年大怒,摸出猎具,围捕杂毛鸟。
没想到,杂毛鸟不但会骂人、身手迅捷,而且,悍勇异常。
费了老大的劲,少年才将杂毛鸟逮住。
本来嘛,是想弄死可恶的杂毛鸟,可是,少年想慢慢地折磨。
医官,丹阳城的医官,就是军医。
咳咳,军医是开门做生意,来者均是患者。
一番折腾,诊药费是五个金币,对少年来说,几是天价。
唉,军医也是人,给军汉瞧病?是免费!
对于上门的患者?肯定是逮一个宰一个!
没钱?没关系!打张白条,你们的老子凯旋归来,是不会赖账的。
少年直道晦气,只得将杂毛鸟倒吊树上,看有没有冤大头上钩。
唯此鸟既无卖像、更兼凶恶,一直无人问津。
杂毛鸟见拓凌飞望来,忙换上一副可怜样:
“贵人,可怜可怜小的吧,几个坏孩子不学好,欺负我呢,不但打我、骂我,把我捆成这个样子还不算,还想把我烤来吃!”
“听说有烤山鸡、野兔的,从未听说有谁烤鹦鹉,真是没天理!”
拓凌飞诧异,杂毛鸟不凡,不但能说会道,思路还十分清晰。
机伶、且能说话的飞鸟,大概率能化形!
顿时,拓凌飞心生怜悯,盯着为首的少年:
“鸟我买下了,你们开个价吧!”
少年吃惊,书生很精明,随行的书僮更是行家,还要买?
“不多要,为逮鸟,我们欠了五个金币,只要五个金币!”
拓凌飞从袖里摸出十个金币:
“小哥们辛苦,去买只野兔烤来吃!”
五少年没曾想,丑陋的杂毛鸟,还能卖出好价钱!
“鸟归你了,兄弟们,走咧,喝酒去!”
解开绳索,放下杂毛鸟,拓凌飞吩咐道:
“去吧,你自由了,小心,别被人逮了。”
然后,拓凌飞、拓野向公爵府走去。
鸟能化形,俗称精怪,只需启灵开智,或能化成人形。
精怪所思、所想、所需,与人族相差无异,也能修行。
鸿毛老仙,本体为洪荒怪鸟,开智化形后修成大神通。
还有,神界的许多大佬,本就是精怪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