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格鲁的抉择
一个多月后，在一个风高夜黑的夜晚，基地紧闭的大门轰隆隆地打开了。无数闪着红光的巨大黑影列着纵队井然有序地进入了洞开的城门，随后，一排响着轻微马达声的方形黑影也缓缓地驶进了基地。良久，钢铁大门又缓缓关闭了，呼啸着的风吹散了队伍那刻意压抑着的声响吹掉了地上所有的痕迹，使人觉得方才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在基地深处一个隐秘的会议室里，端坐着几个熟悉的身影。体型变回原样的依格院长惨白着脸嘴唇哆嗦着，眼睛直直看着前方，似乎刚受到了什么剧烈的打击般。风天行端坐在指挥椅上，俯着身子半伏在宽大的桌面上双手握拳支着脑袋，正笑咪咪地看着眼前挺直直站着的身影。
“尊敬的格鲁上校，当我知道你才是这个基地的真正首脑时我是多么的惊讶啊！而且你的资料里有很多我感兴趣的东西呢！”笑咪咪地上下打量着格鲁，风刑天顿了顿接着说：“你的决定都会影响到一部分人的命运啊。那么，对于我刚才的提议你意下如何？恩？”随着最后的一个字的吐出，似乎有一股无匹的无形力量狂飙而出，正在低垂着脑袋的胖子猛一个激灵抬起头来，眼睛一瞟正好看见了风刑天闪烁着红光的双眼。
“要坏事了，该死的！”胖子心头一跳猛地向格鲁打眼色。挺直直站着的格鲁高昂着头，看也不看正在挤眉弄眼的胖子一眼，盯着风刑天的眼睛看了半响。突然他右手一曲，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笔记递给了眼前这个头发花白却有无限威严的长者。风刑天一愣，嘴角微弯似笑非笑地伸手接了过来:“难道你事前已经写好答案了么？真是有趣啊。。。。。。” 随手翻了翻，顿时沉静的会议室里只听到了压抑着的呼吸声和“哗哗”的纸声。
当翻到最后一页时，风刑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直起上身冷冰冰地问道：“三天两夜，他们，一个都没来？”格鲁眼中愤怒的光芒一闪而逝，硬邦邦地说道：“是！全体193名战士全部牺牲！我也是，以后没有格鲁这个人了。”
面前的长者轻轻叹了口气，问道：“果然是典型的联邦军队作风啊。。。那你今后所欲何为？”
“惟命是从！”
“好！好！好！”风刑天喜形于色拍着双手站了起来，热情地张开了双臂：“欢迎加入天行门！哈哈哈哈。。。。。。”
众人在经过一番讨论后，皆回房休息了。此刻，房中只剩下一胖一瘦两人的身影。风刑天捧着茶杯一手捏着杯盖拨动着茶叶，嘬着嘴轻轻地吹了吹，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飘散在不大的会议室里。依格院长弓着腰一脸媚笑地看着眼前不怒自威的老爷子，心里怎么也不能和先前那个残废的糟老头联系在一起。
瞟了一眼嘴里嗫嚅着欲言又止的胖子，老爷子心里暗自好笑。轻轻放下茶杯，老爷子悠悠说道：“依格，你的家人我已经吩咐那边的线人帮照顾好了。喏，这个是他们一个月来的生活纪录影像，过的很轻松。你拿去看看罢。”老爷子拿出一块一指大小的黑色晶片递了过去。依格慌忙接过，紧紧地拽在手心里。老爷子看着浑身颤抖满脸激动的胖子，顿了顿说道：“不过。。。你真打算现在接他们过来么？”
胖子抬起头张了张嘴，又低头犹豫了半响后苦笑道：“现在接她们过来的话，只是从地狱的一头换到另一头罢了。”
老爷子闻言一愕，而后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给我7年，7年后你们就可以安心团聚，从此无忧！”
依格浑身一震，昂起头直视风刑天双眼，眼中银光大盛：“此言当真？！”
风刑天眉头一扬，高声道：“可击掌为誓！”
“啪！”两只手掌在半空中拍击发出了清脆的声音。风刑天收回手掌，伸出一指遥指天际，笑咪咪地对前面的胖子说道：“首先，我要你做一件事情。”一胖一瘦两个身影凑在了一起，老头子的奸笑声和胖子意会的惊呼声不时从小小的会议室里透出来，很快就融入了呼啸的风中。
夜还是那么的黑，那么的浓。基地里窜出无数拖着蓝色火焰的单兵飞行器，它们紧贴着地面飞快的朝着四面八方飞去。只听见一阵低沉的“嗡嗡”声不断远去后一切都回归于平静。
当天边泛出第一丝白光，基地中央最高处的巨大扩音喇叭就发出了尖锐的结集号声，宣告新的一天开始了。在基地最大的A型训练场内，天行门大大小小的门徒已经聚集在宽大的校场上开始了新一天的训练。在高高的控制室内，风刑天端坐在指挥椅上，透过透明的钢化玻璃笑咪咪地看着底下热火朝天训练着的小小身影。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风刑天头也不回地问道：“安弗里森队长。。。你看看下面的孩子如何？”
身后的高大身影似乎凝神看了看，方才瓮声瓮气地说道：“训练方法和强度很不理想，建议采用B类训练方法。”
风刑天一愣，缓缓转过身体看着眼前这个没有丝毫表情的伟岸男子苦笑着说：“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罢了罢了，先不谈这个。你的机甲队除了基地的狩猎成员外好像还带回了不少人吧？”
安弗里森硬邦邦地说：“经过一些E级基地的时候，发现一些孩子，就带来了。这次便是来向大首领请罪的！”
风刑天似乎一愣，接着无比柔和地说道：“没想到你心里还放不下那件事呀。。。嘿嘿，这次我不但不会怪你，还会奖赏你。看看吧，你做了一件多么高尚的事情呀！”
似乎并不在意眼前的男人翻着白眼不屑的样子，风刑天笑咪咪的接着说：“那些E型基地状况如何？”
安弗里森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和愤怒，冷冷说道：“他们缺少****，食物缺乏。一些基地只剩孩子，一些基地只剩。。。野兽！”
最后两字从他嘴里狠狠吐出，竟然散发出了一丝丝血腥味。风刑天低头不语，良久他方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安弗里森，幽幽说道：“那现在那里应该什么也不剩了吧？不谈这个了，这次你带来多少人？资质如何？”
安弗里森低头想了一会，抬头回道：“带回126人。资质上佳有13人，其中有一人，她竟独自与一头迅暴龙缠斗，很好。”
风刑天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不断点头的大汉，突然一指底下两个一大一小活蹦乱跳的身影问道：“比起我两个徒儿如何？”安弗里森眯着眼睛看了半响，微微摇头道：“她只有10岁！却有过而无不及。”
风刑天心里一阵懊悔，苦巴巴地说：“都还小，还小嘛，不能这么快下结论的嘛，想当年。。。”
“那个孩子，交给我。”突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打断了风刑天的话。一片黑影从一角的黑暗中渐渐浮出，诡异地凸显起来，形成了一个高大的黑影。只见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身上披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斗篷，下半身却依然融在黑暗中，宛如一个由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死神。
安弗里森盯着这个突兀冒出来的黑影，喉咙“咯咯”响着，突然嚷到：“我反对！她是我的！”
黑影轻轻“哼”了一声，转身面向这个气急气败的大家伙，脚下黑暗一阵翻腾乌黑的斗篷里发出幽幽的两点红光，却是一言不发。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弟兄，要是让人知道你们为了一个不到10岁的女孩大动干戈，传出去惹人笑话！”风刑天苦笑连连地指着他们说道。看着两人斗鸡似的互瞪一眼冷哼着别过头去，风刑天竟是一阵头疼，抬手一拍桌子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去“征求”她的意见吧！切记不可用强！”闻言，黑影突然一阵翻滚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安弗里森猛然一惊，急急地告了个喏便飞快地夺门而出，“轰轰”的脚步声飞速地远去。风刑天苦笑着抱着头，喃喃自语道：“现在流行收徒弟了么？没想到老夫的宝贝徒儿竟然被人瞧不起了，这样可不好，可不好啊。。。”突然他声音提高了八度，手一招：“卫兵！召星河和巴鲁过来！”
星河和巴鲁缠在苦笑连连的风刑天旁不住左问右问。此刻这个威风八面的“天行门掌门”在越来越机灵灵巧的徒儿面前显得有点难以招架了。
“咦，首领师傅，怎么基地的人少了许多呢？是不是都叛教出逃了呀？”星河摇晃着师傅的袖子忧心忡忡地问道。风刑天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没差点闭过气去，“岂有此理啊！就算你们叛逃了他们也不会叛逃”心里恨恨地想着，他仍装出一副风仙道骨的模样大袖一摆笑咪咪地说道：“他们集体秋游去了。。。”
巴鲁摸摸脑袋，说道：“虽然刮了点风沙，但是景致也过得去了。师傅，我们什么时候也出去逛逛吧？”
风刑天翻了个白眼，一阵疲惫涌上了心头，“这两个小崽子没以前好骗了呀”。闭眼沉思半响，他正色道：“星河，巴鲁。上次给你们的令牌还在么？”
星河拍了拍胸口，嘻嘻笑道：“我们都栓在胸口呢！你看看。”风刑天看了一眼那挂在他们胸口的黑乎乎的“令牌”不由点点头说道：“好得很，你们千万别弄丢了。这东西可是有极大的用处！”
巴鲁撇撇嘴嚷道：“但是我用令牌命令那些大师兄们教我操纵机甲时他们都不甩我。”
风刑天心里一阵疲惫，突然摆摆手：“那是你们功夫没学到家！实力不够！罢了罢了，从现在开始我要教你们本门流传至今的内功心法《风神决》。。。想当年你们的师傅——我，正是靠着勤练这套内功心法打遍天下无敌手才登上掌门之位的。。。哎呀呀，说道那时候挑战的情景可是惊天地泣鬼神。。。。。。”只见一个满头银发风仙道骨的老头鼻子朝天，牛气哄哄神采飞扬地向着他的徒儿讲述着那些似乎莫须有的“光荣事迹”。而两个小毛头却是两眼放光听得津津有味满口流涎。
一个月多后，基地的秋天总算过去了，狂风变成了微微的细风。不过那丝丝细风刮过人体时，却可以穿筋透骨般，强烈的寒意可以将**瞬间冻僵。那裂着一道道细细龟甲状条纹的土地告诉人们——基地的冬天，来临了。
在一栋高大建筑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风刑天背着手紧闭双目，星河和巴鲁趴在高高的栏杆上好奇地看着不远处忙忙碌碌的人群。
一艘巨大的飞船停在了基地最大的停机场上，竟把宽阔的机场塞得满满当当。只见一个巨大的舱门缓缓打开，里面昂首挺胸地走出了一队个个面无表情手持激光步枪的士兵。他们列队站好后，一个鼻子朝天面色倨傲，披着黑色厚毛皮披风的年轻军官蹬着擦得乌黑油亮的小牛皮靴踱着方步走了出来。
穿得光鲜亮丽的胖子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弓着腰俯在军官旁边不知在说着什么。只见那军官似乎不耐烦地一抬手，机尾的一个仅能容一个壮汉进出的舱门缓缓打开，一百来个大大小小衣衫单薄的孩子鱼贯而出，他们一落地身体便不住大幅度地抖动起来。
星河摸摸冻僵的鼻子，龇龇牙低声咕哝了一句，一只温暖的大手便轻轻揽住了他冻僵的脖子。
只见基地的教官们飞快地跑到小孩们身边，把他们带到了温暖的营房中。胖子媚笑着，手中似乎有黑色的东西一闪没入了军官的口袋里。那军官这才抿嘴一笑微微侧头，再次摆了摆手。只见那窄小的舱门里边又出现了百来个小小的身影，似乎被无数只大手推搡着一般撞撞跌跌地涌了出来，早已守候附近的基地教官赶忙把这些孩子领走了。
不久后，只见依格院长一手提着一个黑色铁皮箱，另一手轻轻一挥，早已经聚集在一旁的两百多名年满18周岁的小伙子们低垂着头，跟随着依格院长肥胖的身影默默地登上了飞船。
在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中，巨大的黑色战舰缓缓升起，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黑影。渐渐的，轰鸣声逐渐远去黑影越来越小，基地里又出现了温暖的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