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皖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也就离这里几百里路吧,那地方穷,至于安全来说你完全可以放心,郑家是什么人?道上的朋友都会给几分面子的,再加上你师娘那身手,一般人还不能把她怎么样!怎么?你想她们了?”金皖裕又抿了一口茶。
“是啊,都走了十几天了,也不晓得他们情况怎么样?”桃花抚摸着自己的辫子,仿佛这不是自己的辫子而是荷花的。“爹啊,那宋老板是什么人啊?他们家蛮大的!”
金皖裕一听就哈哈大笑:“是吧?那是你没见过大的宅子,宋参议是我的好朋友,喝过洋墨水,听说他还留过东洋,跟我们领袖读的还是同一个学校!我们攀上他这高枝,以后在湖南这地界就好混咯!”
说完金皖裕起身说他现在要出去办点事情,桃花道了晚安,就先上楼去,刚一进房里就想呕吐,她赶忙去到马桶旁,结果呕了半天都没有呕出东西来,她算了一下自己的日子,啊!不会吧?这下可麻烦了。
湘西的龙山这里的气候凉爽,荷花和师娘来到这里已经一周了,他们几乎每天都出去玩耍,吃着当天的特产了,他们出门有轿子坐,几天后师娘带着荷花到当地有名的一家秀坊,让荷花跟这里的绣娘学刺绣,荷花对女红一直蛮有兴趣,他非常乐意尝试这些新东西,没多久他就能独立完成刺绣作品了,这些绣娘直夸他聪明,所谓心灵手就巧,荷花对这些玩意倒是蛮上心的,当师娘看到荷花向她展示的绣品后甚是满意,隔日师娘又带着他去苗族寨子里跟那些姑娘们学习当地舞蹈和游戏,这种生活对于荷花来说倒是非常滋润,这里的水很滋养人,没几天荷花脸蛋也圆了,身体明显胖了起来,他与当地姑娘在慈水溪洗头发时,那些姑娘看着他乌黑油亮的头发都羡慕不已,说他要是留在这里一定会受到这里的小伙子青睐,荷花听完开心地大笑起来,女孩们直道他高兴,他们怎么会知道他笑的原因,荷花心里清楚他这样的是绝不会找个男的做另一半的,成天和这些姑娘们混迹在一起让荷花乐于其中,这逍遥的日子让他颇有点乐不思蜀,暂时放下了对桃花的思念之苦。晚上荷花将龙山的经历和风土人情都记在他随身的小本子上。
几天后,师娘要荷花明日早点起来,说是次日要去码头上接个贵客,并且再三交代要他打扮的漂亮一点,第二天一早荷花开始打扮他先是早早的洗了个澡,他穿上他最喜欢的旗袍。然后拆开发髻梳理长长的头发,扎起两个可爱的少女双辫,刚下楼就看见师娘在楼下,郑玉香对他这身打扮甚是满意,俩人吃了早饭后便出了门,荷花打着小花伞跟在师娘后面,师娘指挥着十几个人抬着三四个轿子来到码头上,大家等了许久也没有看见船来,荷花有些失落地挽着师娘在岸边散起步来。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荷花开始吟起宋词来。
师娘拍拍荷花的手看着眼前的江水说:“丫头,这首诗词蛮好的,挺应景,谁写的?”
荷花答:“这是秦观秦少游的《踏沙行-郴州旅舍》。”
师娘说:“哈哈,这么巧?我们今天接待的客人也姓秦?等下你一定要庄重点听到没有?还会吟诗,真好!”
荷花说:“娘,这儿避暑真不错哦!我可喜欢这里了,不如我们就在这里长住下来。”此时的荷花心思还在玩乐上。
郑师娘看出她的心思突然严肃地说:“你可别只记得贪玩,待会见到贵客要有礼貌,不能失了礼数,知道吗?”
荷花瘪瘪嘴:“知道了,娘!他们怎么还没来啊?”郑玉香说:“急什么,你给我记住我说的话。”荷花点点头,心想这到底何许人也?师娘已经几次三番地交代他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看得出师娘非常敬畏这个姓秦的客人,估计来头肯定不小吧。
江风吹乱了荷花的头发和旗袍,郑玉香帮她整理了衣服,再缕了缕他的头发,今天荷花梳了双辫然后将辫子对折,看起来就像个可爱的邻家少女。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时间,远远看见一艘大船慢慢出现在大家眼前,靠岸后船夫迅速地将下船的板子架好,郑玉香赶紧迎了上去,荷花也跟在她的身后,这时从船舱里走出一位年约五十岁左右的老人,只见他身着黑色马褂长衫,梳个大背头,留着长长的胡须,黑色胡须里参杂许多白色胡须,双眼炯炯有神,最刺眼的就是右眼下一颗很大的黑痣,他身后跟了位二十多岁的端庄女子,嗯,那不是大师姐腊梅吗?荷花的惊呆了看到师娘的神情他马上低下头来,荷花紧跟着师娘后面,知道这个场合要严肃,他看到师姐也不敢去喊,此刻的气氛过于肃杀,憋得荷花有些透不过气来。只见师娘来到长者跟前深深地鞠躬,并上前挽着老者的手臂,荷花也朝他道的是万福。老者看了他一眼后对他微微点了下头就直接往岸边轿子走去,荷花好像听到师娘叫了一声“师伯!”然后也听见大师姐轻声喊了声“师娘!”,腊梅瞟了荷花一眼后点点头就跟着老者去了,这就算是跟荷花打了招呼,于是师娘和荷花的轿子就跟着老者和腊梅的轿子后面一路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