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皖裕也看着远方,他突然低下头来说:“你还在怪我吧?”荷花似乎被人从梦里喊醒,他转过头看着皖裕,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嗯?老板,你说什么?我,我没有怪你了啊,真的没有,要不是你我早就饿死了!”
金皖裕依旧看着远方,然后缓缓地说“是真话?我看你一直都在怪我啊!对不起,当年不该骗你!让你受委屈了!”听到这荷花顷刻间泪眼婆娑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我,爹,我,我真的不怪你!这些年来我其实过得非常开心的!真的!”金老板突然顺手伸手捞起荷花的发辫:“也为这个开心吗?”
当金老板捞起荷花的那柔软顺滑的长辫子时,金老板忍不住来用另一只手抚摸起这条辫子来,他说:“多漂亮的辫子啊,像一根根的乌金丝一样,我就是没有好好读书,真的不晓得怎么形容,但就是好看!”他很轻很温柔地抚摸着,像在摸着一个心肝宝贝的物件似得。看到这情形荷花整个人都松软起来,甚至可以说跟这外面的风景一般内心有些春心荡漾,因为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来摸过他的头发,而且如此爱惜地抚摸,师姐摸他的头发多半是调戏的口吻,师母梳理他头发的是含有教训和满足,就如同自己是她腰间的一块宝物,而金老板抚摸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爱惜和体贴。
荷花任由金老板抚摸着那根辫子,荷花自己也有些不解,平时自己爱惜如命的头发可从来没被任何男人摸过,可这一次,荷花却完全不在乎金老板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头发,也许是荷花内心也感觉到师父疼爱自己胜过其他的师娘,可是他也从来没有要求过自己什么,在他心目中师父的位置如同自己的父亲,而且唯独在金老板面前他可以任性,所以看着他在抚摸自己的发辫的时候,荷花眼里突然产生了错觉,如果他父亲还活着的话会这样温柔的抚摸自己的头发吗?他不知道,也不敢想,父亲一定会很生气吧?可自己现在却喜欢这长发和漂亮的衣服。他正走神的时候突然被金老板的话打断。
金老板问道:“荷花,在笑什么呢?我问你话呢!“小荷花傻傻看着金皖玉问:”哦,你说什么?“金皖玉叹了口气说:”我刚刚问你,你真的喜欢现在的生活吗?”荷花把头轻轻横放在膝盖上说:“嗯,说不好喜欢还是不喜欢吧,反正已经习惯了,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我是非常反感做女孩打扮的,特别反感!那种感觉就像在逃离一样,说的不客气就是厌恶!那时候人小,怕打,就表面装着顺从,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那些花衣服扔得远远的。有一天,我和小师姐在河边洗衣服,无意中听到两个与我差不多大的伢崽(男孩)谈话,他们光着膀子在讨论去走亲戚的事情,可是两人似乎都不太愿意去,原因就是因为长那么大从来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穿着破破烂烂去怕人家笑话,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还呆在家里处境是不是和他们一样,甚至可能还不如他们,因为在老家时情况并不比他们强,从那一刻起我好像明白了这也许是老天爷给我的一个机会,我虽然委屈可毕竟吃穿不愁,人有时候应该懂得满足和珍惜,也就是从那刻开始想通了,其实做女孩也没什么不好?记得小的时候,我妈妈在家里每天都将妹妹打扮的漂漂亮亮,当时日子苦可是她总会让妹妹穿的干干净净的,妹妹走在村里招多少人喜欢啊,不像我都没人来搭理,因为我总是穿破烂的衣服像个乞丐一样,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也是女孩的话妈妈也一定将我打扮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没想到当年的梦想在几年后就”实现“了,而且是“拜你所赐。”女孩子爱干净也许就是天性所以就会受宠爱,杂技班里女孩不用搬重的东西,也不需要做力气活,得的工钱却比那些吃苦耐劳的师兄多。女孩子好吃好用的都在前面,出力的活都让师兄们干了,师娘每年还给我和师姐做一套新衣服,呵呵,你说有什么不好呢?我有时偷懒,师父你充其量也就给个眼色,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师兄身上,他们哪个能逃得了一顿鞭子?后来就连光头师傅对我也变了,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可他对那些师兄哪有这么客气啊!师兄们一年到头都穿的破破烂烂的。再到后来,可以演出了,不小心就成了台柱子,你都不晓得,第一次上台我收了那么多的钱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师娘也一个劲的夸我说没有白疼我,我有时在想如果同样的动作换成男孩能有那样的掌声和赏钱吗?观众会夸我漂亮吗?最可笑的是让二师姐都嫉妒我了,你晓得二师姐是多心高气傲的人啊,现在想来心里还觉得好笑的!试想一下我如果是一身男孩打扮跟师兄们窝在一起,啧啧!我小我真受不了啊!“金皖玉看着荷花一脸享受的样子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荷花继续说:”记得在前年,我们来这里以后的一天晚上,我和师姐两刚刚洗完头发,我们就比谁的头发长,以前呢,我总是比不过她,老是被她笑话,可是就在那天晚上我们又来比,呵呵,我比她的头发足足长了2寸多。那好像是我们十三岁的时候的事情,呵呵”荷花边说边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的话太多了,自己从来没有在金老板面前说这么多的话。说完就抿着嘴红了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