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月根本就没打算和张天师的人纠缠下去,只要韩小灵能够安全脱身,自己便随时会退出来,却不知道岳红玉说的被骗是什么意思。
“张天师的几套剑法可能是从前一代天师那里继承下来的,”岳红玉说道,“虽然我听过张道陵天师雌雄双剑驱魔伏鬼的典故,但是作为一个行医者,是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神和魔怪的。”
“你是说,刚刚他那几套剑法只是糊弄人的?”杜明月问道。
见岳红玉肯定地点点头,邢云飞在一旁乐开了:“哈哈哈,没想到明月大哥也有被唬着的时候。今日算是开眼了,还没听说像明月大哥这样的武林高手,竟然会被一个游方的道士给打败了!”
罗璇见邢云飞嘲笑杜明月,从背后轻轻踢了他一脚,说道:“好你个没良心的,当初你受了火烧、有了困难,杜大哥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你如今可倒好,见大哥受了欺负,你不过去安抚他,还跑到旁边说起风凉话来了!”
邢云飞顿时面露羞愧之色,呵呵地向杜明月道起歉来。
杜明月听后,哈哈笑道:“你当我真的看不出他有几斤几两?我只不过是看在郭姑娘的份儿上,又当着那么多手下的面,给他一个台阶下罢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手头上能有多大的能耐!”
“孩子?”邢云飞和罗璇也吃了一惊,他们也不知道张永绪多大年纪,只是这个天师的名字很响亮,脑海里都是年华里的大胡子形象。
最意外的还是邢云飞,上一次把上清真人猜老了,这一次又把张天师看成熟了,问道:“你是说张天师还只是个孩子?”
“对呀,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只不过当今皇上信奉仙术道法,他才被封为崇道大真人,其实哪有什么本事!”杜明月呵呵说道,似乎在为自己的狡辩找充足的理由。
他的话,引起岳红玉的轻轻一笑,好在别人都没有注意,没有引起追问。
马如羽看看天色,都快半夜了,挥挥手说道:“很晚了,既然大家都没事了,就早点休息吧!”
众人这才打着哈哈陆续回屋。
走在最后面的有两位,一个是杜明月,好像漫不经心地看着周围的情况,实际上眼睛的余光不时地罩住旁边的岳红玉。
岳红玉死死地盯着他的脸,问道:“师弟,没想到你说起谎话来,也是心不惊肉不跳的!啧啧,长本事了喔!”
“诶,师姐,你这是在嘲笑我?”杜明月伸着脖子问道。
“你自己琢磨吧,还是想想怎样把女孩子的东西还给人家吧!”岳红玉说完,笑嘻嘻地跑开了,跟上前边罗璇的脚步,罗璇也回过头来冲他笑了笑。
终于到了第三天。
一大早,杜明月收拾妥当了,还是化作管家罗飞的样子,随着柳腾云、岳红玉和邢云飞三人往白云观方向而去。
他们之所以把罗璇留在马如羽身边听后差遣,其实都是马如羽的安排,尽管她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又不好意识说出来。
“庄主身边只有陆值、任凭和贾健三个师弟在跑腿儿,人手不够用,还有许多事情要去打理!”罗璇告诉自己,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几个的背影渐渐远去,连陆值在一旁喊她都没有听见。
陆值还以为她是他们的安全担心,说道:“师姐你放心吧,柳大哥的易容术了不得,谁也不会发现的。”
罗璇只“哦”地应了一声,但眼神还是舍不得收回来,直到他们拐到了另一条街上。
话说杜明月等人一路来到白云观,到底是皇帝崇尚哪个教就对哪个教有好处,门前的一对大石狮子,异常威武地端坐两边,比起他们见过的石狮子都威风得很。
早有两个道童在门外等候,岳红玉上前说明来意后,便被其中一个领着往里面走去。
踏进这座清净的道教圣地,杜明月读到了道家传统思想中的无为而治、羽化成仙的感觉,位于观前,正对着牌楼的照壁上嵌有“万古长春”四个大字,据说是蒙元时期的大书法家赵孟頫所书,其字体遒劲有力,令人叹赏不绝。
还有些地方雕刻着绽放了九朵莲花的精美图案,据说九是阳之数,道之纲纪也,“乾玄用九,乃见天则”,在此道观中运用是恰到好处的,可是莲花似乎是佛门中物,怎么会在道观见到许多雕刻。
还是岳红玉替他解开迷津:“自打北宋周敦颐流传下了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名句后,荷花便成为君子之花,它在道教象征着修行者,他们就是五浊恶世中出淤泥而不染的翩翩君子。”
杜明月听后,感慨自己的无知,可是美好的光阴已经逝去,想再回到孩童时代去好好看看书,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说自己当时没有那个条件,都是借口。
穿过牌楼,便来到一座石砌的三券拱门,象征着“三界”的三个门,是不是跨进山门就意味着跳出了三界之外,从那天晚上张天师的穿戴上可以看出,他可能是进了“神仙”洞府,却没有位列仙班。
观内的亭台楼阁,在葱葱草木的映衬下,显得鲜艳夺目,一阵风吹来,浓浓扑来的迦南香气里,夹带着阵阵花香,告诉世人白云观的旺盛香火下,春天已经来临。
杜明月见眼前的白云观宽敞明亮,很有一番味道,它不像丰都鬼城那样曲折狭促,也不似江南水乡那般清秀婉约。可能是太早的缘故,白云观里没有见到一个香客,除了鸟儿在枝头长鸣,院子里还有几个值日的道童在清扫着庭院,见到他们还竖起扫帚施礼问好。
跟着道童的步伐,四人终于来到后院。
一路上,杜明月无心欣赏这个殿、那个堂的,也没心情理会各种美妙绝伦的画壁和宝塔,只能感叹白云观规模宏大,布局严整,不愧是京城第一大道观。
在一座禅房门前,道童停下了脚步,隔着大门向里面禀报:“启禀真人,贵客到了!”
“哈哈,你看,这不来了嘛!”物理传出说话的声音,似乎里面不止上清真人康思得一位。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身着紫衣道袍,留着花白胡子的老道,他挥一挥手,那道童便退了出去。
“晚辈拜见上清真人!”杜明月和岳红玉都见过康思得,首先躬身拜道,幸运费和罗璇也随着拜了起来。
此时一脸诧异的要数邢云飞了:四脚蛇段伟不是说上清真人才四十多岁吗,怎么都花白了胡子?难道这道长长得着急了些?再看他的头发却是乌黑靓丽的,原来上次他去花乔堡的时候戴了一顶紫金冠,是以杜明月和岳红玉也没有看出他到底有多大年龄。
邢云飞抬头看看康思得,发现他也正盯着杜明月看,原来杜明月忘记自己是管家罗飞了,还以“晚辈”自居,自然引起康思得的警惕。
“既然来了,就请进来说话吧!”康思得客气地说道。
柳腾云带头先入,然后是岳红玉和邢云飞,杜明月殿后,见屋子里还有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满面春风地端坐在一副棋盘的旁边。
“这位一定是鸣鹤派的李掌门了!”柳腾云上前拜道。
“哈哈哈哈,老朽快成闲云野鹤了,哪里像个掌门人的样子。”李济群笑道,“柳居士快请坐吧!”
“诸位请!”康思得伸手也请其他人就座。
“李掌门认识晚辈?”柳腾云好奇地问道。
“不认识!”李济群很干脆地回答,“不过我听门人谈起过你,在我鸣鹤派的门前转了好些日子,就是等我回去,可是老朽偏偏就不想回到那个大门里,让柳居士受累了,你可千万别见笑啊!”
“哪里哪里!”柳腾云往前倾了倾上身,说道。
而此时康思得的那双眼睛不时地盯着杜明月看,他的这一举动早被岳红玉瞧在眼里,只好对上清真人说道:“不怕真人笑话,我师弟因为犯了杀人的大罪,没有敢用真面目示人,请真人莫怪!”
又对杜明月说道:“师弟,既然今日见了真人,何不将面具取下!”
杜明月只好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再次向上清真人和李济群致歉。
李济群想柳腾云称赞道:“早听说百变猴王能有千般变化,没想到这易容术果真了得啊,不光会变自己,还会变旁人!”
“李掌门客气了,我这些都是邪门歪道,登不上大雅之堂的!”
正说着话,段伟进来了,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向上清真人禀报:“师父,张天师奉皇上之命要去祭坛祈雨,问您去不去?”
“不去了,就说我这里有贵客来了!”康思得回答道,段伟便退身而出。
“邢居士,你也真是的,我那徒儿不懂事,却让阁下破费为他买那么好的一把剑!”李济群责备起邢云飞来,语气中却透露着感激之意。
“我也是向小兄弟赔礼道歉的,谁让我以为黄喉貂就是他的姓名,当着他的面喊他黄兄弟的!”邢云飞呵呵笑着,好在自己的皮肤比较黑,脸上羞得通红也没人看得出来。
“不知由束青兄弟现在去哪儿啦?”杜明月借机问道。
李济群瑶瑶脑袋,轻叹一口气说道:“他呀,每天对那剑爱不释手的,一天到晚待在后山上练剑呢!连我这个师父都寻不到他的影子!”
言语外面,透露着对徒弟的爱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