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霸州位于京城、天津、保定三座城市构成的三角形地带的中心,由于地理位置有些特殊,算得上是一个三不管的地带。这一带有一伙地痞流氓,为首的叫做卫留彰,底下有一个弟弟叫做卫留强,兄弟俩好吃懒做、骄纵无道,平日里总是为非作歹、横行乡里。
半个月之前,有个外乡人来找卫留彰。
那外乡人蒙着面,瘦高的个子,手里提着一对双钩,要他们在进京的大路上拿下一个人。
卫留彰一向骄纵惯了,并没有把这个蒙着面的外乡人放在眼里,躺在躺椅里,翘着个二郎腿儿,睨着眼睛问道:“阁下走的是官道还是匪路?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与谋,你说让我们兄弟劫谁,我们就去劫谁,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就凭我能留下你们的狗命!”蒙面怪客冷冷地说道,嘴上毫不客气。
当时卫留彰身边有十来个手下,听他说话不把众人放在眼里,各个都不服气,卫留彰冲其中一个手下递了个眼色,那人外号叫做滑线,只见他抽出单刀来,指着他道:“别看你一对钩子怪吓人的,老子可不怕你,要有本事就先跟我手里的刀说说话,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跟你过招?你还不配!”蒙面怪客冷笑道,面罩后充满了轻蔑的语气。
滑线从没有受到这般侮辱,感觉在众兄弟们面前抬不起头来,大喊道:“好大的口气!先吃我一刀!”说完,旋转着单刀,“唰唰唰”地砍了过来。
只见那蒙面怪客身子稍微向旁边一躲,那滑线便仆倒在地,不再动弹了。
卫留彰噌地从躺椅上站起来,众人有胆大的上前一摸,已经断了气了。
大家吓得赶紧后退,能留在首领身边的,功夫上都有两下子,这滑线的武功相当不错,在众兄弟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而且算得上是两个当家的面前的红人,却被蒙面怪客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哼都没有哼一声就挂了。
那蒙面怪客问道:“还有谁不服吗?”
“你……你怎么把他给杀了?”卫留彰的脸也变得僵硬了,说话声也感觉有些颤抖。
“卫老大,您还有什么意见吗?”蒙面怪客问道,从怀里摸出一个铜牌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卫留彰虽为一群恶霸之首,却没什么见识,他看不出那个铜牌是个什么地方的,又为了面子不敢问,加之眼前这外乡人甚是厉害,只好哑巴吃黄连,接下这桩买卖,下面的人更是没有敢再说什么的了。
“没有,没有,不知阁下想让我们抓住什么人?”
蒙面怪客拿出一张画像,展开说道:“就是这个人,她是岳良元的女儿,名叫岳红玉!”
“一个女的?”卫留彰不明白为什么要他们去拦下一个女子。
“可别小看了这个女的,她不仅懂医术,听说武功也不错,你们可不要轻敌呀!”蒙面怪客劝道,同时也警告他们,“不过你们别想耍花样,如果她从你们这儿安全地过去了,可得小心你们脖子上的脑袋啦!”
卫留彰听后,感觉脖子发凉,战是死,不战也是死,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一桩买卖了,好歹对方只是个女的。于是派出好几路人马出去打探岳红玉行踪,就在前几天,从沧州回来的密探说她正往这边赶来,只不过身边还有两个男的。
卫留彰一听心凉了半截,立即安排他弟弟卫留强带领二十多个手下沿路埋伏,再三强调不要对这几个人掉以轻心。
不想卫留强听说这件事后,并没有把他哥哥的话放在心上,听说对方才来了三个人,何必要埋伏那么多的弓箭手,大道两侧一边安排两个就足够了。这家伙还不算,非要把自己装扮成真正的拦路强盗,事先还准备了一支鸣箭。
直到先前发生了蒙面强盗拦路的一幕,恐怕卫留强到死去的那一刻,他也没来得及后悔没有听哥哥的话。
“这个头目就是卫留彰的弟弟卫留强!”那两个留了性命的假强盗说道,“我们蒙着面的目的,有一方面是因为怕当地真正的强盗以为我们要抢他们的饭碗,怕他们找上门来。”
“看来我们前面的一场打斗在所难免了!”柳腾云说完,然后对那两个强盗说道,“你们两个,如果想活命的话,就沿着这条大道往南走,不准回头,一直走到天黑为止!”
“是是是!”两人一听有机会可以活命了,哪里还顾得上家中有没有老母盼着早点回家,哪里还管得了家中的兄弟们是否安全。反正这几个人是路过的,今天不管哪一方输了,自己都得不到半点好处,不如借这个机会往南走,到外面先避避风头再说吧。
两人一路跑着,一直到气喘吁吁地跑不动了,才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跟着,发现身后没有一个人影,才慢慢地继续走着。
岳红玉纳闷地问:“那蒙面人既然武功了得,又知道我们的行踪,为什么不自己动手抓我们呢?非要害了这伙地痞流氓的性命?”
柳腾云猜不透,邢云飞也想不明白,但是大家得出了个结论,就是这个蒙面怪客一定是跟岳红玉熟悉的人,他不愿意自己动手。但是岳红玉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认识的人当中究竟有谁使的是双钩。
“不管他是谁,反正对我们来说是敌不是友,我们一路上小心便是!”柳腾云安慰他们两个道。
邢云飞对柳腾云的定海针感到好奇,这七尺长的棍子他是别在哪儿的,怎么突然就变出来了?
柳腾云告诉他,原来这根定海针的中间有两个节儿,使劲一拧,就能缩到一起变短,这也是他无意中发现的。
三匹马往北漫步着,马上的三人聊着闲话,没有走上五里路,在一处两个小山丘之间的夹道处,便被一群人拦住去路,大概有五六十位,占领了道路以及两边的制高点,山丘上站满了人,正拉满了弓弦瞄着北上的这三个人。
“看来已经有人给他们送了口信儿!”邢云飞道。
当中一位大汉高坐在马上,手持一柄大环刀,瞧他的样子,便是卫留彰了,只听他冲这边喊道:“前面那丫头,可是岳良元的女儿岳红玉?”
岳红玉两腿夹了夹马肚子,上前几步说道:“没错,本姑娘正是,不知卫当家的摆这阵势,是要欢迎本姑娘呢,还是要本姑娘调转马头回去呀?”
卫留彰听他知道自己是谁,料想自己的兄弟已经遇害,真后悔当时没有同他一块儿去,便哼的一声说道:“你这丫头真会说笑话,害死了我家兄弟!既然来了,岂有让你们活着回去的道理!”
“说话要讲证据,凭什么说你家兄弟是我们害死的?”岳红玉说着从马背上跳下,邢云飞过来接过马缰绳,将三匹马牵到山丘下有草的地方拴好。
“他们想干嘛?”卫留彰咕哝着,听她的意思,自己的弟弟当真已经不在人世了,于是说道:“我们只是想请姑娘到府上做客,没想到你们竟痛下杀手,害死了我的人,今天说什么也要你们陪葬!”
岳红玉听他蛮不讲理,说道:“既然卫当家的喜欢玩,那我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然后跟柳腾云和邢云飞相互使了个眼色,只见岳红玉提着断魂鞭就向右边山坡上冲过去。
卫留彰暗叫不好,急忙命令弓箭手放箭。
这帮地痞流氓平日里只会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只知道占领好位置准备放箭,突然听到当家的一声令下,急忙将手里的箭射出去,也不知他们从哪里弄来的弓和箭,准是平日里没有加强练习,射的力道不足不说,准头还不够,虽有几支瞄得准的也都被岳红玉轻轻拨开。
也幸亏他们没有作战的经验,所有人的箭头都指向了岳红玉,邢云飞才能趁此机会向另一面山坡爬上去。
卫留彰也只不过是寻常的地头蛇,被什么大本事,见他们上来就对付两边的弓箭手,顿时慌了手脚,急忙胡乱指挥道:“那边,那边,快射那边!”
弓箭手又瞄向了邢云飞,奈何此事邢云飞已经登上了山坡,借助树林子的掩护,变换着方位向他们冲过去,射过去的箭全部落了空。
那些人只见林子里一个手里握着火焰的怪人冲向自己,没等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带火的拳头打中,衣服像是抹了油一般遇火就着,眼前除了炙热的火焰和呛人的烟雾外就没有别的了,直到喘不过气来,才脑袋一片空白,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岳红玉手里握着断魂鞭从山坡上跳下来之后,将卫留彰身边的人手里的长弓用打折,邢云飞也跟着从另一面跳下,只留下一面静悄悄的山坡和一面逐渐烧起来的小土丘。
卫留彰瞧瞧身边,只剩下三十多个手下,手里没有一张弓,好在带的人多,一人一刀也能把他们三个砍成肉酱。
“兄弟们,跟我冲啊!”卫留彰提着大环刀就策马杀过来。
“交给我吧!”柳腾云轻轻说道,只见他双手在身后一摸,本来空着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根棍子。
卫留彰以为那不过是像彩立子一般,变出的一个华而不实的东西,劈头一刀砍过来,却被柳腾云一棍子从马背上砸了下来,顿时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