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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入魔嘛,很正常

韩浩月愣了愣,接过仆人手中的行李,紫歆便让仆人先离开,拉着他去了藏书室最里头无人的地方。

“这是……?”韩浩月从包裹里先是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戒指,戒指嵌着蓝色宝石,在宝石上摸了摸,涌出不少水来。

“这是纳灵戒,可贵了呢!”紫歆躲着地上淌着的水,避免自己被淋湿,“这里头存的都是水,为的是防止你在恶劣条件下没有水操控。谁让你学的灵道,学灵魔道多好,还能给自己疗疗伤什么的。”

听了紫歆的话,韩浩月沉吟了好一会儿,低声解释道:“这样的话我能让所有伤害我和伤害我身边的人付出代价。”

“温和的方式不能让别人惧怕,让对方感受到恐惧的办法只有比他更残暴。我只有将自己变成一把双面都是剑刃的剑才能让一切的威胁绕我而行、见我避之。”

“你是公主,是温室之花,你永远都想不到人心究竟有多复杂多骇人。而我是野犬、是鬣狗,我要把牙齿磨利,让那些想用石子驱赶我的人掉下一块大肉。”

紫歆看着他很认真的一字一句地解释着,小脸上满是复杂情绪。韩浩月说得对,自己是公主,含着金勺子出生,从落地便有人拿命呵护着,稍有照顾不周便是降职,更严重者丢了小命。衣食无忧,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衣食住行,唯一烦恼的也许便是往后的联姻。

而韩浩月,她不知道对方身上发生过什么让他对人的戒备心如此之重,让一个人如此不堪地说自己是“野犬”“鬣狗”……暗自对比九儿姐姐和她说过的往事,让她不得重新以新的角度去审视面前比自己大了几岁却少年老成的男人。

“好了好了,瞧你那样子,怎么比我还伤感,你可不要同情怜悯我。“韩浩月哈哈笑了笑,宽厚的手掌摸了摸紫歆的头,将她的紫发揉乱,惹得少女愤怒的娇哼着,却也没有闪躲。

“这是什么?”翻着翻着,他摸到了一个柱形的东西,还带着刺人的冷气。韩浩月拿出来,是一卷卷轴,封存得很好,像是新的一般,入手冰凉,看样子上边带着些许灵气。

紫歆理了理被揉乱的秀发,瞥了他手上的卷轴一眼,鄙夷道:“这是武诀,名字叫《蓝决》,就是一种下三流的拟态玩意儿,自身没有任何杀伤力,可以将人自身的斗灵伪装成冰灵,掩人耳目。”

见了韩浩月兴致勃勃样子的少女眼里的鄙夷更甚,觉得他什么都不懂,一副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样子让她心里觉着好笑,像极了没见识的野下人。

这《蓝决》没有等级划分,就是一个欺人诈人的把戏,自身毫无威力,只能狐假虎威吓吓那些被冰灵克制斗灵的修灵者。但这又有什么用呢?许多修灵者在实力和等级压制下是完全可以无视这种斗灵克制的,甚至大部分灵魔道的魔法师都不怕这种克制,因此这《蓝决》作用完全就属于形同虚设,哪怕是给低下仆人的奖赏人家都不要。紫歆是向来都看不起这种下三滥手段的,见韩浩月如此对《蓝决》起兴趣,刚刚升起的那么一点点好感又没了。

“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紫歆嘟囔了一句。

《蓝决》对其他人没用,但又不是对他韩浩月啊!正好他因为一个寒灵被人满世界通缉,身上斗灵除开那剑不说,威力最高的应该就是这寒灵。虽说他对寒灵的理解并不透彻,但光这点皮毛和水灵配合起来就够了啊!那岂不是同等级之下打遍天下无敌手?

不会暴露自己寒灵不说,这下他用寒灵可不用藏着掖着了。

想到这,韩浩月喜色爬上眉梢,恨不得把给他准备这武诀的人抱起来吧唧一口。

“哎哎哎!你可别看我,九儿姐姐在修武阁找好久找着的,谢她去。”紫歆见了他亢奋样子,身子后倾害怕地往后退了退,一个劲的摇头摆手。

韩浩月听罢,收敛了几分兴奋,感激之意从心而发,却也有些许愧疚,轻叹一声:“嗯,我会好好谢谢她的。”

再一掏包裹,掏出大大小小的玉瓶,晃了晃,有的叮当作响,有的像是盛了水的沥沥声。

“这是什么?”翻看了许久,玉瓶上也没有标注,于是韩浩月便又问道。

紫歆感到心力交瘁。仰头长叹一口气,无奈道:“大瓶的是凝灵丹,作用是将使用后散在身体各处的灵气凝聚起来。红瓶的是洗髓丹,这个你先别用,等九儿姐姐有空了再帮你用。紫瓶的是低级排寒丹,去寒生暖,特地为你找的,就是为了防止你用寒灵不当伤到自己。最小瓶里装的是特制清心液,防止你入魔……”

说着说着,紫歆注意到了韩浩月疑惑的眼神,也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本想想个法子忽悠过去,无奈对方那怀疑的眼神越来越甚,当下干脆破罐子破摔,双手叉腰强硬起来:

“干嘛?修行入魔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瞧你那样,你不会是以为我和九儿姐姐有什么瞒着你吧?”

“哼!”

韩浩月嘴角含笑,眼神从怀疑变得怪异,略微阴阳怪气,笑容里意味深长。盯着傲娇又心虚的紫歆看了好久,直到她心里有些发毛才停下来,开玩笑似的摆摆手:“嗨呀,开个玩笑嘛,我怎么会怀疑你们呢,没事儿就没事儿呗,你看你那慌张的小样子。”

紫歆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流氓一样的男人正在戏弄自己,当即气得她直咬牙,跺了跺脚转身就走。而后又想到了什么,停下来嘲笑地说道:“还看啊!要不要上课了?课是凯瑟娜导师的,按时到不了授课梯室小心她宰了你。”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去,仅留下韩浩月一个人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他自己从包裹里掏出来的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哎!你等等我!你帮我收拾一下啊!哎实在不行你等我一下啊!授课梯室在哪儿啊!?”

韩浩月发誓他从记事起都没有这么认真的听过课,也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听不懂。

他匆匆忙忙收拾好行李中的东西,飞也似的冲出藏书室,身后的魔法典还在扑棱着书页和他道别。兜兜转转询问了好久,他这才跟随着一同上课的人找到了这授课梯室。

授课梯室其实就是华夏的阶梯教室,面积很大,容纳人数很多,光这么一间梯室便容纳了上百号学生。其地板是阶梯状逐渐升高的,离前方导师授课台越远,地面便越高,从而座椅也就越高。这样一来,那些因为来迟而远离授课台、座位靠后的学生同样能够清楚地看见导师和授课台,也不会被前排学生挡住视线。

最前方的中心是授课台,授课台的左边是一系列炼金似的设备以及瓶瓶罐罐,右边摆放着两具似乎是真人制作后封存的尸体模型。一具上标注着脉络和血管,一具上展示着人体的内脏和器官。而导师的身后有一块巨大的石壁板,可供导师板书。

这次授课讲述的是有关火的灵。韩浩月很懵,因为导师张口闭口便是感受和感悟,然后说了几个他不懂的名词和画了几个循环的图。他很想理解灵这种神奇的东西究竟是怎样运行的,但是他好像无法理解。

苏九儿坐在他的左边,十分端正。身板挺得笔直,显得她背部的那道身体曲线更加优美摄人。他悄悄看了看苏九儿做的笔记,每一项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在旁边写下了她自己的理解和感悟。只不过有些文字他看不懂罢了。

“看来还是有文字差异。”韩浩月心里如此想着。

他又看了看苏九儿左边的紫歆。那小家伙好像一直都睡不够,小手托着下巴一个劲的晃啊晃,口水都淌了桌面一小块。

坐在前面的洛其萨的表现令他有些诧异。当时见到洛其萨的第一面,第一印象便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学渣表现。可谁知如今这堂课他听课的认真程度不比苏九儿差。也许是这堂课教授的是和他有关的“火”,也有可能是因为授课导师是他害怕的凯瑟娜。

韩浩月百般无聊,四处打量着附近,不仅看到了今日上午在饭馆内围堵他和苏九儿的刘姓男人,此时正左拥右抱贴着女学生的耳朵悄咪咪的不知道说着什么,惹得女学生面红耳赤,还看到了后方最角落里的祁寒。

祁寒也看见了韩浩月,微笑着点头示意,随后指了指旁边的苏九儿。

韩浩月一回头,正见苏九儿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他赶紧赔笑着扭过了头,向祁寒摆了摆手便不再四下张望而在座上发呆。

祁寒来做什么,他不是武道修武的废灵吗?

好不容易熬到了结课放学,韩浩月站起身伸了伸懒腰,一时间站得太猛晕了晕,还好及时给身边的苏九儿扶住。

待到苏九儿收拾好笔记、紫歆醒梦,他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声:“九儿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苏九儿疑惑地皱起了柳眉,纳闷道:“我知道什么?”

“呃……”韩浩月抓了抓耳朵,“就是你给我准备的那些东西,里面有个特制清心液,紫歆说是为了防止我入魔的。”

“你是不是知道我身体里有两个恶魔啊?不对,三个。”

苏九儿听见了,眉头皱得更紧了:三个?什么时候变成三个了?

“恶魔?魔族吗?”苏九儿不答反问,“修行过程中入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不过你说你身体里住着三只恶魔……我真不知道。”

见苏九儿摇了摇头,韩浩月变得失望。然后又问:“那九儿小姐知道白离家吗?”

“白离家?你问这个做什么?”苏九儿似乎是对这个家族感到排斥,整个人变得警惕起来,从一开始便拧紧的眉头越皱越深,深到韩浩月想将它抚平。

这样的美女佳人,还是得笑起来才更好看。

“在波利那个村子时有个黑袍人来找过我,他好像认识我,和白离家的那个稀有斗灵的幕僚很相似,我想去看看。”

“真的?你不是去找白离千金的?”苏九儿听了,眉间舒展了几分,怀疑道。

这下换韩浩月纳闷了。他去找白离家小姐干嘛?

看见韩浩月变成了一副疑惑模样,苏九儿松了一口气:“不是去找她的就好,现在去白离家还有些太早。再过几个月吧,那会儿我们有个比赛,可以和你一起过去。”

沉吟良久,韩浩月只好点了点头,随后和她道了声谢,便打算离开了。

“哦对了浩月哥哥,今晚上你来我房间。”刚走出没两步,身后苏九儿说出的话如平地惊雷,不仅让韩浩月立在原地张大嘴巴“啊”了半天,也让授课梯室内没散去的学生们吃了一惊。

韩浩月心里想的是:晚上去她房间干嘛?不会是白天没成功晚上想对我霸王硬上弓吧?

学生们想的是:苏九儿等的男人是他无疑了!这么快就发展到“促膝夜谈”了!那些花花公子们还不得气死!

洛其萨心里想的是:这位朋友就是牛!这么快就把帝都女神拿下了!我得向他学习学习!

祁寒心里想的是:怪不得听韩浩月自述身世惨然,如今身配贵玉,原来是苏九儿的人。唉,什么时候他也能遇见一个良主啊。

苏九儿对众人的表情满不在乎,将笔记抱在怀里,拎起紫歆的小手便走出梯室,也没顾得上小家伙还哈欠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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