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电玩中心的VR吗？”胖子走到布趋的面前，煞有其事的问道。
“知道啊，就是那个什么虚拟现实呗，我还玩过呢，五十块钱十分钟，贵得很，给我的感觉就像电影院宣传的那种所谓的3D眼镜，只能说不过如此吧。”
“你说那种VR我也玩过，我说的是更深层次的那种。”
“VR还分等级吗？”
“倒也不是分等级吧，只能说跟一般你理解的那种不一样。”
“那是怎么样？”
“我听一个骨灰级游戏玩家朋友说的，就在天谭路的那个电玩中心，你应该去过吧？最近新上了一款VR游戏，号称可以达到五感全模拟的水平。”
“这话你自己信吗？现在的VR技术也就视觉和听觉勉强算是达标吧，还要算上使用者自欺欺人的想法。”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听说，约你去看看而已，你只需要回答去就可以了。”
“那就走呗，反正今天无事可做。”
布趋和胖子文涛是名都商场兼职的小丑，除了上班都是典型的“宅男”类型，对于这类新科技自然是十分感兴趣，虽然不相信真有能五感模拟的VR技术，不过既然胖子信誓旦旦的说了，也不妨去一看。
“那游戏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啊。”
“那是哪家店卖的总知道了吧？”
“不知道，我那个朋友只是跟我说只要来了就会看到。”
两人在电玩中心的门口停了下来，烈日炎炎，两人一路走来被晒出了一身汗，好在电玩中心的冷气很强劲，即使里面人流涌动，在门口依旧感觉到凉意。
因为是周末，每间店里面几乎都挤满了人，眼前除了人头什么都看不到，布趋和胖子艰难的推搡着其他人缓缓前进，几乎是从头走到尾，也没有见到“来了就会看到”的店铺。
“你确定是这里？每间店都一样，没有什么‘来了就会看到’的地方呀。”
“都走到这里了能怎么办，接着走呗，走到头没有就溜了，反正那边还有个后门。”
两人被四面八方的人流冲得难受，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
接近后门出口，人流量明显减少了，走道的两旁也没有售卖各种游戏和设备的店铺，除了到后门附近上洗手间的客人之外，没有人会在这里停留。
“看来是没了，那些店都一个样，我可没兴趣顶着这么多人一间一间的去找。”布趋无奈的抱怨，看来是白跑了一趟。
“没办法，消息有误，我们去喝杯东西吧，被挤来挤去的热死了，我记得后门出去就有一家咖啡店，不对，你看那里。”胖子擦着头上的汗，突然惊呼了起来，指向了洗手间旁边的一个角落。
顺着胖子的指向，洗手间旁边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看起来的确是有人在摆着一个小摊，不过光线昏暗加上布趋有些近视，看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感觉是一个红色的阴影在不停的动来动去。
两人走近一看，倒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的确是有人在摆摊，但是摆摊的人居然是一个小丑，五彩缤纷的蓬松头发盖住了耳朵，纯净又有些颗粒感的白色颜料将脸部皮肤完全覆盖了起来，眉角用墨绿色的妆彩勾勒出一个“勾”的形状，常见的红鼻子，烈焰红唇，非常专业的小丑扮相，至少比布趋和胖子兼职时候的妆容要真实百倍。远处看到的舞动的红色阴影是小丑在跳舞，即使是在和两人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停止他的舞蹈。布趋对各种舞蹈也有些了解，但是认不出小丑跳的是哪一种舞蹈，从感觉上有点像“踢踏舞“，但是之中又穿插着类似芭蕾舞和太空步的不同脚步，总体观感有些凌乱，细细看来又实际存在一些规律，应该是小丑自己编排的舞蹈，动作之间的连接也很平滑，很明显是练习已久。
“两位客人，你们好，对我的‘超现实’VR游戏有兴趣吗？”小丑的声音沙哑又尖锐，就像用长长的指甲在玻璃上刮的声音，直听得人起鸡皮疙瘩。往来的行人就像没有看到这个小丑一样，仍旧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在这样时尚的电玩中心，有什么理由会出现一个跳着怪异舞蹈的小丑，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一定会被认为是重度精神病人做的噩梦。
小丑的摊档很简陋，一张小桌子，铺了一张白布，上面放着两个类似VR眼镜的东西，不过结构要复杂很多，连头顶部分都是全覆盖模式，看起来更像个头盔。摊档两旁和上方挂着横幅和标语。
“超现实的虚拟现实游戏。”横幅上用红色的夸张字体写着。
“在超现实的世界重新开始你的人生，获胜者更有大奖。”两旁的标语也是一样醒目，果然是“来了就会看到”的地方。
“这个游戏叫什么名字？”布趋壮着胆子问，看到这小丑总是给他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感觉在这里多待上一分钟晚上都会做噩梦。
“不需要名字哦。”
“你卖游戏连名字都没怎么行？”
“我们的游戏主打的是质量和服务，如果你实在需要一个名字，就叫它《地表最真实最优秀最恐惧的超级虚拟超现实游戏》，差不多啦，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小丑卖的游戏跟他的人一样莫名其妙，布趋觉得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一个精神病人，小丑嘴上不停，却依旧没有停下他瘆人的舞蹈，声音不受一丝干扰，没有任何起伏，实在让人好奇这样的绝技是怎么练成的。
“这里写的大奖是什么？”胖子的关注点异于常人。
“一亿现金的奖金哦，如果你们能打通这个游戏，就能拿到这笔巨额奖金，那下半辈子，或者下几辈子都不用愁了。”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你一定会相信的哦。”
本应是扭头就走的场景，但是人很多时候就是如此荒诞，即使知道是天方夜谭，仍旧会抱有一丝侥幸，布趋面对这个奇怪的小丑居然有些相信他说的话。
“你卖游戏至少得让我试玩一下吧。”
“可是我这里连电源都没有呀，不过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我的游戏绝对是童叟无欺，质量精良。”小丑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真想卖东西的样子，颇有一种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感觉。然而越是这样看似陷阱和欺诈的买卖，布趋反而更加深信不疑，经过小丑一番游说，布趋现在觉得小丑的游戏是非玩不可了。
“说说价钱吧。”
“因为是超精良制作，VR设备也是独供的，所以成本是很高的，不过我这款游戏也只卖8888元。”
“你怎么不去抢？八千多我能把一家店里的游戏都快要买一遍了。”一旁的胖子插嘴道。
“我也没有强迫你们哦，如果觉得贵的话就请吧。”说完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向出口方向一摊。
小丑的舞蹈居然每次都和要做的手势完美对上了。
“好吧，我买了。”布趋已经对这个小丑的话深信不疑，即便是被骗，也心甘情愿。
“这摆明是骗人的。”胖子在一旁急了，不停的劝说布趋不要上当。
“也许吧，不过这点钱被骗不被骗又有什么所谓呢？”布趋苦笑着摇了摇头。
“搞不懂你，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拦着你。”胖子知道劝阻也无用，就放弃了。
“这个要怎么用？”布趋一边把钱点算清楚，一边询问游戏的使用方法。
“很简单，有电就能用，把这个东西待在头上就行了，打开开关，程序都是编好的。”小丑收过钱，顺手扔在桌子上，其中有几张钱顺势滑落到一旁的地上，小丑很明显看到了，但是并没有去捡。
“差点忘了哟，签了这份合约，才能把这个给你。”小丑的大步向前迈了几步，拦住了想走的两人，递过来一份类似合同的东西，一式两份，抬头处甲方乙方写得非常清楚，之后是密密麻麻的条款。
布趋粗略的浏览了一遍，大致也就是说如果成功通关游戏可以得到一亿美元的奖金，至于对自己并没有任何附加条件，所以也就权当一个玩笑，随手签上了名字拿着连包装都没有的头盔就走了。
“你这人真是，拦都拦不住，就算他不是骗子，再好的游戏八千多也太离谱了吧。”胖子仍旧唠叨个不停。
“花钱能够促进经济增长，还能改善人的心情，反正这点钱就算存起来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布趋的话里透露出一股苦涩，胖子感受到了，也就不再提花钱的事。电玩中心外面依旧是暴晒，胖子带路来到了一家咖啡店，两人打算稍作休息之后就回家。
“嘿嘿，既然你都买了，退货是不可能的，打完之后也要借我玩一下。”胖子还没坐下来就不怀好意的笑着说。
“你甚至可以先拿去玩。”
“我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不过君子不夺人所爱还是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