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下起了这一年来的第一场雪,龙虎山的今年雪景更甚于往年,无不透露着宁静祥和,纷纷扬扬的雪花洒满了四处,银装素裹,宛如人间仙境。只是自此后很多年,龙虎山再未曾下过一场雪。
天师府外来了一个女子,迎飞雪而立于天师府禁闭的大门外,一言不发,这一站便是一天一夜。次日晨,门外无人,只剩一封放于门前冰冷石阶上的信。
“掌门师兄。这是那女子留下的。”年轻道士捧着那封信恭敬的说道。
男子道冠长袍,盘坐于三清像前,不曾回头看上一眼,“都烧掉吧。”说完一声长叹,哀伤惆怅。
年轻道士听到这话,默默退了出去。
京都的天气一日冷过一日,这一年总让人觉得比以往的年份更加的寒。
白绫打开门,是林夕月,穿得很单薄,脸色苍白,病态的苍白,正欲说话的她却是觉得眼前一黑,就要倒下,白绫一惊,赶忙扶住她去了床上。“夕月姐,你怎么病的这么重?不行,得去医院。”白绫摸着床上林夕月的额头,滚烫无比,可是已经接近半昏迷状态的林夕月怎么都不肯。白绫无奈,脑中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赶忙掏出电话打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门铃声响起,是苗溪,没等她开口,白绫一把就把她拉进了里屋。床上的林夕月已经昏迷过去,脸色嘴唇苍白无比。
“怎么搞成这样了。”苗溪皱着眉说道。
“我哪知道,多半跟那信有关系。溪姐姐有办法治吗?她说什么也不肯去医院。”白绫担心的说道。
“你先出去吧。我尽力先让她病情稳定下来再说,她这一身寒气,已经化作寒毒入骨,怕是以后得落下病根了。”苗溪略显沉重的说道,白绫担忧的看了一眼林夕月,然后退了出去。
两个小时后,苗溪轻轻掩上门出来,白绫赶忙上去问道:“溪姐姐,怎么样了?”
白绫点了点头,“情况算是稳住了,她受寒太重,我尽力替她把体内的寒气逼出了体外,只是寒毒入骨,我也没辙,只是也避免不了会落下病根,我等下给你个方子,你去药房抓点药来,我跟族中说一下晚些日子再回去,这段时间就暂时住这里了。对了,她病了的事,切勿告诉别人,尤其是林家,林家很大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和睦,我想这也是她怎么都不肯去医院的原因。”
林夕月醒来是是第三天午后,脸色稍稍有了一丝血色,她想起身,却感觉身子虚弱的使不上一丝力气。“你还是老实躺着吧,你身子虚弱的厉害。”刚进门的苗溪就看到了挣扎着想起身的林夕月,林夕月见是苗溪,心中明了是她救了自己,轻轻对她感谢的微微笑了笑。苗溪扶她起身靠在床头。
“谢谢你。”林夕月用她那虚弱且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
苗溪却是叹气道:“不必多谢,你这身寒气入了骨,我尽力了,还是免不了日后到了天冷的日子免不了要难受一番。”
林夕月微低头有些自嘲笑,轻声说道:“我已经知足了,心愿也了却了,病好了就回族里去了,帮父亲打理打理。我想自己呆会可以吗。”苗溪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也不知是一连几日来大雪的缘故,还是为何,咖啡厅格外的冷清,白绫心不在焉的坐在柜台里,虽说有苗溪在家中照看,但她心里仍是放心不下,在她心里林夕月,季安然已是她的亲人一般。本来打算闭店的她,被苗溪否决,只是说一切照旧就行了,别露出异样。白绫无奈,但也只得照做。风铃响起,白绫起身准备迎客,却看到来的是一个年轻道士,面目清秀,举止间儒雅随和。
年轻道士作揖行礼道:“想必姑娘就是白绫小姐吧。小道自天师府来,奉掌门师兄之命将一些东西交于姑娘。”年轻道士将一个包裹放在柜台上,再次作揖行礼道:“掌门师兄请姑娘日后多多保重。小道告辞。”说完年轻道士飘然而去。
“这些做道士老这么神神秘秘的。”白绫嘀咕着打开包裹,“房产证,营业执照………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白绫一脸看得茫然,也是自然,毕竟她才入世不到半年,她所知晓的东西大多都还是她目前生活里所能接触到的。
店里冷清,白绫过了五点便关门回了家中。苗溪正躺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电视。
“夕月姐今天好些了没。”白绫问道。
苗溪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后说道:“上午醒了,起来坐了会,下午又昏睡过去了,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好好调养休息就行了。”白绫担忧的看向卧室,苗溪安慰道:“放心吧。”
白绫默默点了点头稍微安心,然后从背包中拿出年轻道士送来的东西让苗溪帮忙看一看。苗溪疑惑的接过,翻开起来,却是越看越凝重,“这是谁给你的?”
白绫把白天店里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苗溪。“原来如此。”苗溪像是明白了什么,“这些东西你可都要收好,以后这房子,还有那店都是你的了。”
“啊?!我的?不是安然哥的吗?”白绫惊讶道。
“他送你了,我想他也不会回来了。”苗溪说道,目光流转看向里屋,“我想夕月病成这样也是为了他吧。”白绫却是一脸疑惑茫然,不明所以,苗溪却是感触道:“若是人人都似你这单纯就好了,去做饭吧,我饿了。”
林夕月这一场大病足足休养了近半月才基本恢复,只是脸色依然苍白,不见一丝血色。苗溪替她把着脉,说道:“基本上没问题了,只是日后天寒,尽量呆在暖和的地方,万万不能在受这么重的寒气,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听着苗溪的嘱咐,林夕月点了点,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记下了。苗溪见她这样也只能暗暗无奈叹息,“这里已经没我什么事了,我也该回苗疆了,耽搁的有些久了,族里已是数次催促了。”
“我送你。”林夕月轻声说道。声音依旧有些沙哑,说着便要起身。
苗溪按住她,说道:“好好休养,再说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家里吧。”
“好吧。等入了春,天气好些了,我再来苗疆道谢。”林夕月妥协道。
“好。”苗溪微笑道。
白绫回家已是夜里,家中已无一人,客厅的茶几上用被子压着一封信,是林夕月的笔记。
“小绫:
你看到这封信时,苗溪大概已经在回苗疆飞机上了,而我应该也回了林府,我病已基本无大碍,不必担心,此次回去会逐步开始帮助父亲管理林家产业,我想应该会是很忙的,这样日后见面的时间或会不多,你定要照顾好自己,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来林家找我。苗溪跟我说了他托人转交给你东西的事,想了想也挺好的,这下你也算是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新的家,一个新的开始。包裹里的那把钥匙是房门的钥匙,如果你有闲暇时间,可以去看看,地址我写在了背面。我想你应该有着很多疑惑吧,日后在告诉你吧。
林夕月 ”
白绫翻过信,背面写着一个地址,是在蜀都某处。白绫想起林夕月和季安然曾去过蜀都接林璃,这地方大抵是跟顾诺寒有关吧。白绫心中甚是感触,短短一两月时间便发生了这么多事,青丘的火,女魃的复苏,林璃归来,顾诺寒的离去,再到现在林夕月和季安然之间不知出了何事,一想到这儿,白绫就觉得心烦意乱,脑中不知为何浮现出在了一个人的身影,她赶忙狠狠地甩了甩头,不解的嘀咕道:“奇怪,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个死皮赖脸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