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情的目光落在安无欲手上的紫花上,目光很是惊诧:“蛇蝎美人!父王亲手栽种的花,谁有这么大本事摘了他的宝贝花?”
“是他亲手摘下送我的。”新月顿时阴沉下来。
原来这花叫做蛇蝎美人,老头子好狠辣的眼光,把这样的话配她这样的人。不过,她并不介意别人将自己看做蛇蝎。只是安枭的存在,让她离宫的计划增加了不少难度。
三人去到薄晚栀寝宫后,见安枭正陷在宽大的椅子中,目光正锁定着新月,不言而威。
安枭叫众人不必拘谨,都赐了座。而后道:“孤听王后说月儿有了王室血脉,欲儿应该寸步不离地陪着才是。万一月儿不慎有个闪失,那可怎么是好。”
“沁王日理万机,有身孕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不劳烦他多挂心。”安枭果然开始阻碍她出宫的计划了。
安枭嘴角的确是笑着的,眼神却是叫人不寒而栗:“孤出关后,欲儿的担子便会轻许多,得了空自然要多陪你。即日起,欲儿就陪你一起住到香榭台,那儿倒是适合你安心养胎。”
新月一听就知道那肯定不是个好地方,但她没有绝对的实力和这里的王硬碰硬,姑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没有再说话,侧头若无其事地望着窗外,场面变得有些尴尬。薄晚栀柳眉倒竖,正欲开口责备,安无欲就开了腔:“儿臣和月儿谢过父王,这就带月儿过去看看,儿臣告退。”
香榭台果然是处绝妙的地方。它位于一汪碧湖中央,湖中开满了大片大片的睡莲。唯一的通道是一座曲折的白色长桥,出口还把守着兵卒。
要么她会卓绝的轻功从这里飞出去,要么潜水游一段极长的路程爬上岸溜出去。新月想着自己并不会轻功,那么只能潜水游出去了。
“别看这里水中风光极是秀丽,水下,却处处隐藏着能要人命的危机。”
新月一愣,见安无欲说得云淡风轻,她的出逃计划似乎被粉碎成了泡沫。“水下有什么?”
安无欲将她轻轻揽过,靠在石桥的一侧,用折扇指着一处莲叶较少的水域,道:“你细细看着,水底有什么?”
新月仔细看去,水质极是澄澈,能见到莲根。一个黑影从水底的根茎间穿梭而过,速度太快,她勉强认出这是一尾有人身般巨大的鱼。
随从端着一个托盘到来,新月敏锐地嗅到了丝丝血腥气,胃中开始翻腾。原来托盘里放置着一块带着血丝的生肉。
这样的气息很快被水底那些生物察觉,它们开始纷纷活跃起来。放眼望去,湖面各处都有什么东西跃出水中,溅起了庞大的水花,此起彼伏。
安无欲示意随从将生肉抛入水中,肉还未入水,新月就见一个黑影窜出,只听见咔的一声,它一口吞下了生肉。
她看得很清楚,这种鱼生着两只幽寒的大眼,一张巨口中满是密密麻麻尖锐森寒如钉子般的尖牙。
安无欲浅笑着:“它们实在是可爱。要是有人想踏着睡莲来到这香榭台,途中就会被我的宝贝鱼儿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新月拧起了眉,道:“要是踏空而来呢?”
安无欲没有回话,只是取出了一只精致的哨子,放在唇边轻轻吹响。即刻,岸边浓密的树林中就起了骚动,是翅膀拍动的声音。霎时,林中飘来一团黑红的乌云,在新月和安无欲的头顶盘旋。
是一只只长着尖锐长嘴的鸟,它们有着红色的眼睛,如勾的脚爪。
“我信了。一个轻功绝顶的高手,也敌不过这么多怪鸟的围攻。”新月仰着头平静说道。出逃的路被堵绝了,一时之间没有任何法子。
安无欲扳着她的双肩,真挚地凝视着新月的眼眸:“你呆在我身边,会被保护地很好,谁都不能伺机伤害你。”
新月心中一阵阵的不适应,她缩着肩膀躲开他,侧过身去:“这个国家太奇怪了,处处都是这样让人见之生畏的东西,我不喜欢。”没有再多看他,径直去了楼阁里面。
安无欲有些出神地在原地愣了一会,就算是她失去了记忆,要虏获她的心还是这样艰难么。他记起她自愿相思引之前跟他打的赌——
你是我仇恨的渊源,敢不敢和我打赌,即使我忘记了东方墨阳,也绝不会爱上你。
安无欲紧紧盯着如画般的香榭台,像是在告诉新月,又像是告诉他自己:“就算用任何手段,最后,你一定是我的,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夜幕降临后,曼罗王宫宫墙下出现了三个人影。
“公子,清风传来消息说他们把小姐安排去了香榭台,然后安无欲就离开了。但香榭台四面环水,水中全是吃人不眨眼的食人鱼,四周树林中又栖息着数以千计的红目凶鹫,我们可怎么把小姐抢回来?”
听这音色,断然是龙吟无误。被称为公子的人,自然就是东方墨阳了。
东方墨阳轻蔑地冷哼道:“抢回来,我又不是土匪。我倒要让安无欲看看,就算他软禁了月儿,就算他洗去了月儿对我的记忆,我也能重拾月儿的心。”
“公子的意思是?”龙吟有些猜不透。
“龙吟,去给我找一身和安无欲平日里穿着相似的衣服。龙啸,去准备易容所需的器材,快。”
东方墨阳一声吩咐,身旁两个人就一下子消失在了原地。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两人便带着他所需的东西回来了。
东方墨阳换装易容成了安无欲,浅浅一笑,却不同于安无欲的邪魅:“他以为把月儿放到一个插翅难逃的地方,我便没有一点辙了,他就等着哭去吧。”
身子往上一窜,凭着绝妙的轻功隐入了曼罗王宫。
龙吟感叹道:“公子以这种手段进去私会小姐,好像偷人啊。”
龙啸纠正他:“呸,偷自己老婆不算偷人。”
龙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嗯,说得有理。不过怎么听着还是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