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鄙夷的看了一眼赵辅,这智商,真不知道这厮是如何坐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
“还请祁王殿下起身。”南星恭敬的跑到李逾身边,十分狗腿的挤出一张可爱笑脸,她知道这人几年后将达到权力的巅峰,提前抱大腿总是没错的。
李逾闻言懒洋洋站起身,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仿佛这场命案跟他毫无瓜葛。
“诸位请看,我与祁王殿下身高相差多少。”南星伸出胳膊比了比大概。
目的已经达到,南星进一步对一脸茫然的围观群众解释:“请大家看看墙上的血迹和墨迹,我与祁王殿下身形相差一尺有余,为什么喷洒在墙面的血迹与墨汁高度却差不多呢?”
众人瞧瞧墙上的血迹,又看了看南星与青年所泼的墨迹,明显青年所泼的墨汁范围更高更广,连房顶都喷溅到了不少。
“小姐!我知道了!”阿禄转着小脑袋瓜飞速抢答:“因为凶手根本就不是祁王殿下,而是一个跟小姐身高差不多的人,按照祁王殿下的身高行凶,血迹会喷溅的更高才对!”
阿禄美滋滋收获小姐赞赏的眼神,一旁的赵辅却皱着眉头开始反驳:“本官还有一事不明。”
顶着李逾的强大威压,赵辅硬着头皮辩白,他现在已经拜入了太子门下,这桩案子就是他的投名状。已经得罪了祁王,便不能回头了。
“如果是祁王殿下趁着小二翻找东西从背后偷袭呢?”
南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心中对这位不怕死的赵大人竖起大拇指,果然是蠢得勇气可嘉。她能猜到赵辅今日敢得罪李逾是背后有人指使,却还是忍不住佩服他的勇气,居然敢得招惹李逾这个睚眦必报的家伙。
李逾的反应更是出乎意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向赵辅的眼神活像在看那具躺在地上的死人。
“赵大人这是何意啊?本王虽然平日里跋扈了些,却从未害人性命,如今愿意呆在这墨香阁里,也是为了配合赵大人调查。”
“现在没了证据还要乱扣帽子不成?难道大理寺那些案件结果都靠你赵辅臆测?”李逾步步紧逼,赵辅如同耗子见了猫,紧张的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不明真相的百姓们还堵在门口议论纷纷,南星干脆掀开了死者面前的白布,指着额头上的伤口:“还好刚刚剃光了死者的头发,不然还真要由赵大人胡诌了。”
“我刚刚已经检查了尸首,致命伤出现在额头,身体其他地方都没有伤口,如果按照赵大人的推论,祁王殿下为了泄私愤背后偷袭,又是如何精准避开后脑将砚台砸到店小二额头的呢?”
“还是说祁王殿下的武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能任意控制物体在空中移动?”
南星之所以这么帮着李逾说话,不光是为了抱紧这条冉冉升起的大腿,而是她知道李逾根本不会也不屑做这种事。
“退一万步讲,祁王殿下神勇无比,能驱使砚台自由飞翔,可墙上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杀个人还不能随心所欲,非要选个最难受的姿势蹲着杀才行?”
李逾显然对南星这番解释满意到不行,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本来打算认下这桩罪名,想顺藤摸瓜看看背后的人到底要干什么,结果半路杀出来个南星,虽然破坏了他的计划,可这一串马屁拍的真是用词精准恰到好处。
他很满意。
此时任赵辅再怎么草包也能听出来南星话中的讽刺,百姓们的议论犹如射过来的刀子,一张老脸臊得通红。
“本官还有公务在身,告辞。”
一番推论说的赵辅哑口无言,在舆论压力下灰溜溜地盾,李逾站起身整理衣襟,在南星不经意间就走到了她的身后:“今日还要多谢南二小姐替本王洗刷了不白之冤。”
“祁王殿下客气了,客气了。”南星尬笑,她压根就没看到李逾眼中有一丝的感激,反而还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咕咕……
南星捂住自己不争气的肚子,后悔出门前没吃早膳。
“为表本王的谢意,午膳就在登云楼如何?”虽是询问,李逾的语气一点不容南星拒绝,大有一副你今天不去就死定了的含义。
“都听祁王殿下的。”
南星果断同意,别看众人眼里的祁王玩世不恭,她却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假象,前世的斗争经验还历历在目,李逾现在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明哲保身而已。
李逾自己都没想到南星会答应的这样痛快,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又迅速收敛,直接带着南星来到了登云楼。
一进雅间李逾就关上了门将南星堵在墙角,留下一个阿禄站在门外,闯也不是,不闯也不是。
“我听说,你想解除婚约?”李逾淡笑着,一双澄澈的眼睛在南星面前放大,嘴角上扬,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南星只觉得身体一僵,一只大手已经扣到了她的腰间,刚刚在墨香阁李逾表现的十分冷淡,差点让南星忘了两人之间还存在着婚约关系。
“呵呵呵…殿下这是听谁说的。”南星干笑两声,悄悄往后撤了一步,脚跟却不偏不倚撞到了墙面:“嘶…”
李逾继续不依不饶:“我只问你,是不是想和我解除婚约?”
“没有的事!”
南星回答的格外干脆,前世是她有眼无珠错失了李逾这么一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绝世好男人。
解除婚约?她巴不得皇帝赶紧为二人赐婚呢。
“可我怎么听说,南二小姐倾心于太子殿下,昨日在家哭着喊着要解除婚约呢?”
家里有内奸!
南星猛打了一个机灵,马上变幻出一副十分狗腿的笑容:“那殿下定是受人蒙蔽!”
“臣女知道自己才貌双全,太子殿下不能自持也是难免的,所以昨日臣女在家与小叔哭诉,请求小叔千万不能为了笼络太子而失信于祁王殿下。”
“哦?”
“那我怎么听说你回房后还哭了整整一夜?这又是为何?”李逾没打算放过南星,把她逼到角落冷冷发问。
“呃……”南星暗恨自己重生的这个时机为什么不能再早一天,一天就够了。
“祁王殿下仙姿玉貌,臣女从小就仰慕至极,只可惜你我二人的婚约只是小时候的一句戏言,这么多年都无人提起,臣女只怕殿下心中已有他人……”
南星委屈巴巴的样子,李逾见她这样果然心软,久久才红着脸憋出一句:“算你有眼光。”
这一顿饭吃的南星心惊肉跳,尽管都是她喜欢的菜式,在李逾强大的气场下,她也只敢夹自己面前这盘素豆苗。
“你不是最喜欢吃鱼了吗?”李逾夹了一筷子鲜甜的清蒸鲈鱼放入南星碗中。南星低头努力扒饭,见到鱼肉眼里冒出星星:“祁王殿下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鱼?”
“你我二人也算未婚夫妇,叫我祁王殿下总归不合适。”李逾当然不能说是自己有事没事就趴在南星屋顶偷看她时候知道的,遂转移话题。
“未婚夫妇……”南星老脸一红:“那叫什么,叫您的名讳?”
“你往日叫太子什么?”醋王思维跳跃,不能用常人的想法理解,南星缩了缩脖子,暗暗发誓一定要回家找到李逾的内奸撵出府。
“……”南星不敢答话,不说话还有活命的机会,说实话很有可能直接葬入南家祖坟一步到位。
李逾又夹了一筷子鱼肉给她:“太子并非良善之辈,以后不要与他来往。”
南星点头如捣蒜。
“我字叔越,日后叫我阿越。”李逾给南星添了碗浓白鱼汤,伺候人伺候的得心应手:“除了父皇和我母妃,这两个字只有你能叫。”
南星忽的从心底生出些感动,同时还暗恨自己当初眼瞎选了李适。
两辈子加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和大周第一美男如此近距离接触,这样近的角度下李逾的皮肤光洁细腻,一双眼里好像装了一整片湖泊,宁静没有波澜。
“不管你怎么想,你我二人的婚约对我来说从来不是戏言。”李逾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南星的脸霎时红到了耳根,低头把目标对准了碗里的鱼汤,端起碗豪迈的一饮而尽。
“咳……咳咳咳……”果然吃饭的时候还是要专心一点为妙,南星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就被一口鱼汤呛了个半死。
“星儿……你没事吧。”李逾把藏在心中多年的称呼脱口而出,慌里慌张的又是拿帕子给南星擦嘴又是为她拍背。
南星被呛出了眼泪,却又因为李逾的贴心照料鼻头一酸。
“殿…阿越,那个……”忽然想到自己在店小二身上看到的画面,南星决定提醒李逾。
“什么?”
“你要小心,店小二的死绝非意外。我看到了凶手的腰牌,那是军中独有的令牌。赵辅那个草包最后肯定会把这桩案子归咎在江洋大盗身上。他敢这么公然得罪你,背后一定有人撑腰。”
“我知道,放心。”李逾没有挑明,他跑去墨香阁并不是真的要买什么砚台,而是早就收到了线报前去查探,没想到刚迈进大门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尸体。
倒是大理寺的工作效率这次出奇的快,从报案到现场侦查总共也不过半个时辰,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李逾伸手揉了揉南星柔软的鬓发,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他只想让南星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这些污七八糟的事情,最好永远都不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