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字儿说不明白，所以我才来当面讲。在说准确答案以前，我想先给你说不久之前，我做的一个梦……”何亮的声音既舒缓又充满了淡淡的哀愁。
看着艾可疑惑的眼神，何亮把那个长长的梦说了出来，重点说了何明觉，还有杜将军、李将军，还有那些忍饥挨饿却英勇奋战至死的壮士们……
接着，何亮又讲了自己外公不久前已经离世，对自己打击很大，才缓过劲儿来不久……
艾可听的很投入，当何亮边平静的述说着边掉下泪时，她也动了容，跟着掉眼泪……
何亮停止了述说，抽了两张餐巾纸，给了艾可一张。他点了一根烟，望着手中香烟飘散出的袅袅轻烟，缓缓说道：
“也不用伤心了，有些事，已经过去了；有些事，就算不是想通了，也有些感悟了……你知道，这段时间思考下来，我想到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是不是道长写的那‘人生虚无’四个字？”艾可止住了眼泪，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
何亮轻轻摇了摇头“那应该是种境界吧？！我还无法看破红尘……我想到的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人这一生，要认识很多很多的人，绝大部分的人，连声再见都来不及说，就再也见不到了……”
“曾经的我很天真，老是认为自己能分辨错对，能拿捏舍与得。可最终，才发现失去的永远比得到的多。错了的，还要自我安慰去选择原谅；失去的，还要轻描淡写的去选择遗忘……”
“当爱我的人离去之后，才开始发现，才开始悔恨……天的那一边，地的这一头，已是相思不能相见的两个世界……”
“若一个人，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到60岁；又或者一生就只有60年，那么，我已半生失败，但我还想再奋斗半生，来回报爱我的人……我也不想再继续这哀愁，它就像是烈酒，沉醉其中过后，终究还是要醒的，醒来后发现我依然是那个我……”
艾可一直静静的听着，当听到这段话时，她听明白了。她的小脸儿红扑扑的，心也跳得快了，两只手用劲儿揉起抱枕来……
何亮又连着点了一根烟，接着说道：
“之前，我一直没同意做你男朋友，是不想影响彼此之间的同事关系；另外自大的以为自己以后还能干个多大的事儿，不想有羁绊。所以，就一直推诿着，不想，也不敢接纳这份感情……”
“之前，我活的不够乐观，我以为在这浮浮沉沉的人世间，我无力留住些什么。但是现在，我想留住这份情，留住这个你……”
何亮说到这里，眼里的目光变得温情起来，看着艾可。艾可已双手捂住了嘴，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少顷，张开手臂，就想要拥抱何亮。
何亮却一伸手，停在了她面前，扭过头，眼里又充满着淡淡的哀伤说道：“可是，还有一个女生，叫甄美，十年前，她就喜欢过我，可我们当时没这缘分；十年后，偶然遇见，她还喜欢着我，快三十了，还没有婚嫁……”
“亮哥，亮哥，我可以去劝她，我能劝她，你相信我……”艾可隐隐感觉不妙，完全慌了。
“你劝不了，我也劝不了。就好比现在如果有人来劝你放弃我，你会放弃吗？”
艾可无力的放下了手臂，神情凄凄，喃喃自语道：“我完了，我完了……”猛的，她像发现新大陆般又欢喜的说道：“不对，我没完！刚才你不是说要接受我吗？”
何亮苦笑了一下，说道：“有句话形容我现在的状态，再合适不过了：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所以呢，对的呢，你只能选我，不能负了我这个卿！”艾可忙答道。
“那她呢？谁又去管那个可怜的她呢……你那封情书，虽说是抄的，但抄的不错。你能在众多选择中挑中它，它一定给了你很多触动，也触动了我。所以，我今天来，是想说一个万不得已的不是办法的办法……”
一听说有办法，艾可紧张地盯着何亮，只听他继续说道：
“你一定冷静的听我说完。人，总有理性战胜感性的时候，我希望你现在就是，要对自己负责……我既会接受你的爱，也会接受她的爱；也就是说，如果你们都同意的话，就意味着我同时爱着你们两个人。如果这种情况出现，我会选择和你结婚；如果到那时，甄美或者你都还不放弃，那么，这种关系就会继续。至于甄美，我也会同样和她明说……我虽然同时爱着两个人，但当我站在任何一个人面前时，我的爱都是完整的，并没有分成两半……一旦相爱，这将是一个很漫长的诺言。就算我死了，你活着，那么，在最多星的夜晚，必有一颗是我，闪烁着让你看见！”
何亮深深的吸了口烟“我说完了，你可以同意或不同意，再见或再也不见。不同意，我们也可以做朋友，很好的那种，我可以再来给你做饭那种。实在是对不起，让你这么为难。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今晚能给我答案，因为我也很痛苦，至今不能解脱。”
艾可如同失了神，双眼呆滞的看着抱枕……
不知过了多久，何亮才发现，烟灰缸里的烟蒂快满了，他掏出手机一看，十一点多了。
“可可，太晚了，我要走了。”说罢，何亮慢慢起身，往门口走去。
“你站住！我问你，没有答案，你为何要走？”
“当我走出这个门时，至少有一个答案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甄美？”
“就明天！人终其一生，最怕来不及。”
“……你过来坐下，我有话给你说……”
何亮闻言，从门口退了回来，重新坐在沙发上。
艾可一会儿恨恨的瞪着他，一会儿又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何亮不敢正眼看她，眼睛看着屋里的另一边一阵张望……
艾可忽的一下爬过来坐在他腿上，捧着他那张惊讶的脸问道：
“你想我死是吧？”
“别，没……不至于……你再想想，做朋友也挺好……我走了……”
“今晚你走不了！我和你，没的朋友可做！”艾可恨声道：“我同意了！”
“你真的再想想，可可，这不是小事！”何亮忙劝道。
“你再劝我，我就咬死你！说，你凭什么说，以后会娶我？”
何亮慌了，一扭头看见茶几上那两杯白酒。
“现在就提前把交杯酒喝了，行不？”
“行！”
艾可骑在他腿上，一手勾住他脖子，先拿了一杯给何亮，自己端了另一杯。两人的目光变得异样起来，都慢慢举起了酒杯，何亮将举杯的手从她臂弯里穿了过去……两人一饮而尽。
“好了，乖可可，你下来，我要回家了……”何亮央求道。
“没听说过喝了交杯酒还要跑的！你闭嘴，看着我！”
何亮抬起了头，艾可双手轻轻捧着他的脸，眼神迷离起来，她用自己的嘴将何亮的嘴封了起来……
何亮一开始紧闭着双唇，拒绝着，但慢慢的，他的城堡被攻破了……
蓦的，何亮抱着艾可双腿站了起来，向卧室走去，艾可像章鱼一样紧紧的吸附在他身上……
“亮哥，你轻点儿……”
“我……也没经验……你将就一下，忍一忍……”
“啊……痛……啊……”
“乖乖，抱紧我……就不痛了……”
“啊……不要动……你……啊……”
……
直到第三天早上，也就是周一的清晨，何亮才回家。何亮走在路上时，感觉大腿内侧的肌肉，每走一步都生疼。
艾可不是笨蛋，虽然何亮只说了名字，她已知道了甄美是谁。周一早上何亮一走，她就请了假，直接去了那次和何亮买裙子的商场，她要找到甄美，劝她放弃。不能让她和亮哥见面。亮哥倒是说过，她可能不会同意，那最好。但那只是可能，万一她要是同意呢？万一呢？所以自己得赶在亮哥和她见面之前说服她。
艾可找了好几圈，也问了好几个商场的营业员，既没有找到人，也没要到甄美的电话。
艾可也不敢给何亮打电话。因为何亮说过，不管是以后还是现在，不希望她们见面；而且，如果这种三人关系存在了，艾可或甄美任何一人后悔了，或是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何亮一旦发现，就会立即退出，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免得大家都备受煎熬和伤害。
艾可悻悻而去，回公司上班去了。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艾可终究还是没忍住，拨通了何亮的电话。
“乖乖，不安心上班，磨洋工煲电话粥来了？”
“亮哥……就是很想你，想和你说说话……”
“我也想你，先安心上班，周五就解放了。”
“周末两天你也只能陪我一天，还有一天她……我……”
“……好了，不说这事了，你忘了昨天我们怎么说的了？！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外奔波，也挺可怜的，很不容易。这件事，决定权在她……你理解一下，在我和她谈完之前，我就暂时不接你电话了。这样对大家都好。我会尽快处理的，先挂了。”
甄美确实没去上班，她这两天休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