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年轻,快走吧,你打不过我亮哥的……”甄美用颤抖的声音劝道。
甄美不知道,普通人见此时此景,可能会害怕。但穷凶极恶之人不一定,血腥味儿反而会激发他们的兽性本能,刺激着男人天生的肾上腺素。
果然,甄美不说话还好,她这一开口,平头同伙又瞟了她几眼,淫心更盛,眼神也更加凶恶起来。
其实,当平头同伙说出那个“要”字的时候,何亮就下定了决心,今天自己就是死在这儿,也不会让他伤害甄美。何亮确无把握放倒他,但同归于尽的把握还是有的。现在的问题是甄美离自己太近,万一被误伤或劫持怎么办?一想到甄美的安全,何亮的心愈加冷酷起来。
“我给了你走的机会,你不要。现在,你想走也走不掉了……”
“了”字一出口,何亮就已经动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对着平头同伙的脸、肺、腰刺出了闪电般的三刀。其中,对着脸那一刀是假的,肺、腰那两刀是真的。
何亮失手了。
平头同伙没想到何亮出手这么快,立马往后跃了两步,居然跳到了三米之外。看到何亮的攻击姿势后,他立马改为横握刀。
“操!不愧是练过的,这反应速度和后跃的爆发力不简单。”何亮心里暗暗骂道。同时,他也把拿刀的姿势改直握为横握。
何亮突然直直对着他走了过去。平头同伙不明就里,在何亮快逼近时,又退了几步。
何亮肩头刚动,他也出手了。
几声凌厉的风声划过,贴在一起的两条人影又分了开去。
何亮突然感觉脖子右边有热热的液体流出,他忙用左手轻轻一摸,黏糊糊的,还有一种皮开肉绽的疼。
疼,何亮忍得住,重点是伤势如何?这可是致命处,就在颈动脉那里。何亮凭轻微的出血量判断,颈动脉没破,只是皮外伤。不然,血就会像滋水枪一样,喷射到几米之外了。
平头同伙已经看见自己刀上沾了何亮的血迹,他得意的笑了。他已经看见何亮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他又挥刀刺了过去。
何亮一边闪躲,一边瞅准空隙反攻一两刀。两人里甄美又近了些,而甄美就像傻子一样站在原地,不知道回避。
突然,何亮握成拳的左手伸展开对着平头同伙的脸上快速的挥了一下,他把自己刚才擦脖子上的血洒向了他脸上。
平头同伙忙用衣袖去擦眼睛……
他中计了。
在他的衣袖遮挡住自己眼睛视线的同时,何亮的刀跟着就到了,刺穿了他拿刀的右手手腕,同时,一脚踢在他跨下。
平头同伙的刀立马脱手,左手捂着命根子倒在了地上。
何亮对着他的头就是一脚。
没想到他在疼痛倒地的状态下,居然把身体一挺,躲开了。
可惜何亮已经电光火石般把刀插进了他左肩肩窝,制止了他左手的活动能力。
他不顾疼痛,用左手马上抓住了何亮执刀的右手手腕。
何亮冷哼了一声,搭上左手,两手合力一推,又刺入几分;接着,用力一扭,血立即汩汩的流了出来。
平头同伙终于惨叫起来。何亮抽出了刀。
“大哥、大哥,放过我,我错了!”他向何亮求饶道。
何亮没有理他,而是把刀扎进了他左手手掌,并转了两转“我已经没有办法放过你了,你刚才下手全对着动脉、心脏、太阳穴这些致命处。你练过武,又心狠手辣,我要是放过你,不知道你以后会杀多少人。我要挑了你脚筋,废了你!”何亮说话时面无表情,声音依旧冷的像冰。
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何亮对着他命根子又是狠狠一脚,踢的他晕了过去,身体蜷缩成一团。
何亮走到他脚边,蹲了下去,脱掉了他的鞋,刀,对准了他的脚后跟……
何亮回到甄美身边,温柔的对她说道:“好了,完事了。安全了。”
甄美一下扑倒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她脸上沾上了血,才发现何亮脖子上受了伤,捧着何亮的脸,她伤心的哭了起来。
何亮抱了抱她,又轻轻的将她推开“没事,皮外伤。此地不能久留,处理一下身上的血迹,马上打车回家。分开走!”
……
晚上,被窝里,甄美给何亮打了个电话。何亮也在被窝里接的电话。
“亮哥,伤口疼吗?”
“丁点儿,忽略不计。”
“亮哥,你对他们下手好像有点儿重,他们会死吗……”
“放心,我有分寸。别看血流的多,死不了。不过,他们也不可能再好手好脚的去抢劫了……”
“那……他们会报案吗?你会被抓吗?”
“会吧……”
“那你快点躲到我这里来,不上班了,藏起来,我保护你……就现在!”
“我逗你的。他们的刀伤就算自己不说,医生也能看出来。但他们一定会说打架,而且伤他们的人压根儿不认识,也记不住长啥样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抢劫惯犯,报警?他们得先算算自己是坐10年牢,还是20年的牢?还得算上这次,到最后他不是都在说还要钱吗?好,我满足了他,走的时候,我把那千把块钱放在了他裤包里……”
“喔……那还好……”
“……听你的口气,好像不太好,还挺失望的,巴心不得我被抓呢?”
“不,不……我只是觉得,你还是躲到我这里来安全些咯……”
“……小美,你的心大大的坏……肉麻,挂了!”
挂了电话,甄美在被窝里咬着手指,翻了个身,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下午,这个男人,他的唇,是那么的湿润,那么的温暖, 那么的柔软……时隔多年的吻,印象依然清晰,如同昨日……一想到这里,甄美轻轻的嗯了一声,又连着翻了两个身……
何亮上班后,同事们看他脖子上贴着纱布,都开玩笑说他被女人吻过头了,被啃坏了,欲盖弥彰。艾可一整天都没来他办公室。
后来,同事们又听说他是削水果时不小心被刀割伤的,办公室又热闹了好几天,各种送药的,有外用的,内服的,有生津止血、祛痕长肉的……何亮桌上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药瓶药罐,一进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办公室的总监已经身患绝症,不久于人世呢……
这天,何亮铁青着脸,招呼都没和前台同事打,径直走了,手里还拿着块书本大小的破碎白色塑料。
前台一帮娘子军立即炸开了锅。
“谁?谁?谁?哪个惹亮哥哥生气了?”
“老实交代,是不是你?”
“是哪个干的好事?自觉点儿搞快点儿站出来,免得本姑奶奶发威!”
“要不……你去问问?一天天的一口一个亮哥哥,光喊得亲热不顶用,去表现表现,实战一下!”
“我才不去,这个时候去,只怕不是挨枪打的事儿,是挨炮轰!这叫销售时机不成熟!”
“对了,喊艾可去问问!”
不用喊了,何亮已经让艾可去通知策划经理来他办公室。
艾可和策划经理一进门,就看见何亮在吹胡子瞪眼。
艾可想溜,何亮叫住了她,让她留下来听听。艾可没办法,做好了被火力误伤的准备。
“你年龄比我还大,营销中心又只有我们两个男人,工作上更该做好表率,你看看这个精神堡垒的质量,完全就是他妈的豆腐渣,渣渣中的渣渣!”何亮向策划经理开火了,顺手把那块破碎的白色塑料板扔在了他面前。
策划经理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毛毛汗。
“一个精神堡垒制作费30万,明天就要验收了,灯不亮、水晶字脱落、面板开裂……更离谱的是,不要说漏电保护器,日他妈居然内部电线都没装!现在地下埋了5米深,你去重新挖出来吗?这30万你出吗?前前后后施工一个月,你有无数次机会发现,偏偏没发现!这狗日的算怎么回事……”
策划经理大气也不敢出,额头上的毛毛汗已变成了豆大的汗珠。
“不好意思,骂归骂,工作中我不该说脏话,我给你道歉。”何亮反应过来对策划经理说道。虽然作为重庆人,平常生活里话头带个把子(脏话或俚语,语气助词)已是一种传统习惯,何亮在工作中还是尽量避免,毕竟,职场修养还是要的。
“没关系……”策划经理惶恐的说道。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何亮又重开火力。
“还有这个月的其它广宣物料,名片、DM单、折页……不是字错了就是尺寸不对,你晓得你上次在两万份折页上漏印了售房部电话,大家连更连夜手写了好久不?六天六夜……还有,做了几万个纸水杯,居然一接水就漏,以后客户来了,你是准备把你的杯子拿去一个一个的对着嘴喂吗……”
艾可抿着嘴偷偷在笑。
趁着何亮换口气的功夫,艾可看策划经理都快被骂得飞上天了,有点儿可怜他,就说道:“其实策划经理原来不是这样的,只是这个月经常在办公室打游戏,误了事儿,他改正就好了。”
策划经理看着艾可,不知是该感谢她还是该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