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那道隐藏在墙里的门。何亮忽然想起周敏来，起身就往那扇门走去。
“咚咚！”何亮轻轻敲了两下门。
无人回应，但是门被敲开了一条缝。何亮一把推开，三人齐刷刷的望进去。原来，是一个卧室，还有个玻璃隔断的卫生间。
何亮在门口认真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也就没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好长时间没看见周敏了。上次我看见她手臂上有针眼儿，有点儿担心。桃子、浩子你们留意一下，帮忙打听一下她的消息。”何亮叹了口气，仰倒在沙发靠垫上。
二人点了点头。
“亮仔……”李浩转头对何亮说道：“我看你这一声二嫂喊的很费力，看来是心里没过这一关呐。你现在这么担心她，那当初在学校时，为啥子又不同意别人做你女朋友呢？”
何亮苦笑了一下，缓缓道：“我当时确实只是把她当一个学妹看，我真的没喜欢上她，更何况，我不喜欢跟社会上的人在一起混的女生……”何亮的苦笑又加深了一分，用无可奈何的口气说道：“没想到，我们终究还是都走到了这条路上！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能给一个女人想要的生活吗？连基本的安定都给不了。”
何亮点了一根烟，接着说道：“我不想去害哪个女人，也不想拖个尾巴分散精力。所以，先奋斗吧。”
二人也点了烟默默抽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三人等了一个小时了，狗哥还没来。
王陶沉不住气了“可能今天他不来了，我们走吧。”李浩也想走了。
何亮劝住了他们“既来之，则安之。静下心，死等！”
又等了半个小时，狗哥终于来了。
三人连忙站起身招呼道：“狗哥！”
狗哥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招手示意他们坐下来“坐，坐下说。”说完，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何亮用脚轻碰了一下李浩，李浩懂起了“狗哥，上次你亲戚那事儿，不好意思了，下手重了点儿。”
“没的事，他自找的，我已经骂过他了。再说，你要是有啥子想说的，可以当面对他说，没的必要给我说。”狗哥不软不硬的说道。
“这段时间忙，少于跟你们见面，没照顾好兄弟些，你们多担待。”狗哥又接了一句。
“不存在，不存在。”三人忙应声道。
“你们应该有其他事给我说，说嘛，直说。”狗哥看着三人冷静的说道。
姜还是老的辣。何亮心想。
何亮也不想兜圈子，开口道：“感谢狗哥一直以来对我们的关照。我们也想跟着你长期干，所以，想跟狗哥学学怎么做生意，比如卖鱼呀什么的。说实在点儿，想挣点儿银子，不然四个兜儿一样重，家里的爸妈都孝敬不了。我们心不贪，有就行，不在多少。”何亮边说边看着狗哥的表情“另外，狗哥安排的事情，我们同样照办不误。这一点，请狗哥放心！”
李浩、王陶心里暗暗点头，觉得何亮简单几句话，就把事情说清楚了，而且也还算说的比较得体，接下来，就看狗哥怎么说了。
“哈哈，理解，理解。”狗哥干笑了几声“你们是能干事的人，看来，狗哥这里养不起你们了。啊？哈哈哈！”
“狗哥别误会，如果我们有其它想法，今天就不会给你说真心话了。再说，我们还年轻，需要多带、多教。言语上不恰当的，狗哥你多包涵。”何亮解释道。
“亮仔，你们三个人里头，你是主心骨吧？！他们都听你的吧？！”狗哥话锋一转。
“我们都听狗哥的。”王陶反应快。
其他两人也忙应声道：“是的，都听狗哥的。”
“嗯。”狗哥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站起来就往门口走。
三人大失所望，但还是站了起来目送他出门。
狗哥走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对他们说道：“打铁街那一片地方收保护费的时间到了，这次，你们去收。一块钱都不能少。记住了！少一块钱，就别说我没给过你们机会。”
“狗哥放心，一定办到、办好！”
收保护费是可以有分成的，三人回去的路上，是跳着回去的。这事儿本身的好坏暂且不论，总归是有改变，有改变，就有希望。希望，就是他们违背本意在这里活着、奋斗着的原因。
“走，收账。新业务，好生搞。”这天，三人收拾了一番，到了打铁街。
由于三人平日里说话处事都还算不错，再加上那一仗的威名还在，所以保护费收的还算比较顺利。
就剩街拐角那个最后的商店了。
三人来到了这个小小的门面前，狭长的屋里黑乎乎的，没有商品只摆放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门口一把撑着的破旧大伞下是个小烟摊儿。
“老板、老板……”李浩扯开喉咙喊了几声。
隔了好一会儿，一个穿着旧衣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从昏暗里颤颤巍巍走了出来，她想着生意来了，尽最大的努力走的快些。
“小弟娃，买烟呀？要啥子烟？”老奶奶一边喘气，一边扶着烟柜，满是皱纹的脸堆着笑问道。
三人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婆婆……那个……”李浩话到嘴边，又咽了口唾沫，连同要说的话一起咽回去了。
“……婆婆……我们……狗哥……喊我们来，收账。”王陶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话说完了。
婆婆听见了，那满是皱纹的脸顿时愁容满面，干瘪的嘴唇颤动着，却没有声音。
三人低着头站着，都盯着地上，没人去看老奶奶。
“你们能不能，回去给狗哥说说，宽限几天……”老奶奶央求道。
“屋头还有个药罐罐，老头儿瘫了，挣不到钱。就靠这个小烟摊儿，又在这个旮旯角落，没的啥子生意。你们一个月就要收50块，有时候一个月都赚不到这么多……”老奶奶的声音有些哀伤。
三人越听越不是滋味儿，如同站这里接受审判一样，浑身不得劲儿。
老奶奶那沧桑的脸上终究还是落下泪来“我今年都73了，实在是没的办法出去挣钱了，所以求求你们，宽限几天，就当是做好事。”老奶奶又指了指烟柜背后歪在一边的小门“上次来收账的，硬是把锁砸烂了，把钱抓起跑了……”老奶奶伸手抹了把泪“我和老头儿买米都没得钱了……全靠邻居救济……”
“行了，婆婆，你莫担心，今天不收账了。买烟，三包龙凤呈祥。”何亮边说边往兜里摸钱。
婆婆以为听错了，迟疑着，没有动。
李浩已经抢在何亮之前摸出了张50元的钞票，递到了老奶奶手里“买三包。”
婆婆迟疑着拿出了三包烟，李浩接过烟，三人转身就走。
“哎，小弟娃，还要找你钱……”
“不要了！”
直到看不见那个烟摊儿了，三人才从小跑状态下放慢了脚步。
“你们说，狗哥会不会……”王陶有些担忧。
“我觉得没的问题的。”李浩知道他想说什么“狗哥这么有钱，不差这点儿零钱都算不上的钱，把这个情况给他说说，他会理解的。如果连这个钱都要收，那他就太缺乏气质了，还当个卵的大哥！”
何亮拍了拍王陶肩头“好好把情况给狗哥说清楚，应该没的问题。”
正走着，何亮忽的想起来一件事，正好在附近，不如去办了，办一件少一件。他转头对二人说道：“今中午我不回去吃饭了，你们先走，我去办点儿事。”
李浩坏笑起来“亮仔，你要去干啥子坏事？不如，一起……”
何亮一巴掌拍在他的肥屁股上，打的李浩一弹“滚！”
何亮到了服装店门口，停下了脚步，蹑手蹑脚的在门口偷看了一眼。
甄美正在给一个中年妇女挑选衣服。
何亮悄悄走了进去，在收银台坐了下来，等着。
“哎呀，何……亮哥……”甄美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把旁边的中年妇女吓了一跳。
“啊……啊……”甄美语无伦次的跑了过来。
中年妇女不乐意了“噫？你这妹儿的服务态度……你这衣服还卖不卖了？”
“嬢嬢，你自己随意选嘛！”甄美头也不回的说道。
中年妇女一听，放下衣服就走。
何亮一见，忙两步迎了上去“大姐，我刚才看了半天了，这件衣服和这条裤子配你合适惨了。保证一穿上，气质都不一样。”何亮边说边顺手从衣架上取下一条裤子、一件外套，一不小心，把一件挨着挂的胸罩也取了下来，何亮的手就像被烙铁烫了一下，瞬间就把胸罩甩飞了出去。
“真的呀？是不是哟……”中年妇女的脸上开出了一朵花，拿着何亮递给她的衣服裤子不停在身上比试。
不到五分钟，中年妇女买单、走人。何亮把她送到了门口。
“亮哥，看不出来，你的嘴这么甜，这么会做生意！她本来只是来看衣服的，你还多卖了一条裤子出去！”甄美赞美道。
被人戴高帽子总是舒服的“哪里，哪里，确实好看她才买的。”何亮心里有些得意，忍着没表露出来。
“我还以为你只会打架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甄美继续拍着马屁。
何亮有点儿后悔过来了。甄美拍到马屁股上了，她还没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