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来的,正是那位数学老师。
虽然他努力做出一副平和斯文的样子,但看着龙云风的目光却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敌意。
“严老师,我让龙云风同学到我家里住,是为了给他提供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让他更好地学习,这你也要管吗?还有,我提醒过你很多次,在公共场合,请叫我全名。”
方雪莹毫不留情地回应道。
“雪莹,哦,不,方老师,我的意思是,他是个男生,你是个女老师,你带他到你家里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怕会有流言蜚语传出,对你不利。”
严景文郑重其事地说。
“严老师,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有,我希望,你能多专注于教学,提高自己的业务素养,不要把精力都放在一些遥不可及的事情上。”
方雪莹毫不退让地回应道,目光冰冷,针尖对麦芒。
但在她的脸转向龙云风的那一瞬间,目光立时变得温柔。
犹如春河解冻,万物复苏。
“龙云风同学,我们回教室吧。”
“好的。”
“雪莹,你怎么可以?那个混小子,凭什么能和雪莹住在一起。”
严景文面色铁青,眉头紧锁,尽管在极力克制,但眼眸中仍燃烧起了熊熊妒火。
如果目光能烧死人的话,龙云风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他是北清大学毕业的硕士研究生,更是当今执掌星城教育的学令严福山的独生子。
容貌英俊,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父亲身居要职,家中有车有房,严景文算得上是家境殷实,才貌双全的翩翩公子。
不少刚从师范院校毕业的女老师对他暗送秋波,想得到学令公子的垂青,从此嫁入豪门,平步青云。
但严景文眼光极高,心里只有方雪莹。
冷艳高雅,清纯脱俗,与其他女老师,女学生站在一起,就如九天仙女入凡尘,一任群芳妒。
仙女的倩影已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又如何能看得上俗粉庸脂?
所以他一直在努力地追求方雪莹。
奈何方雪莹对他一直保持着冷淡态度。
虽然在工作上对他彬彬有礼,但生活上,方雪莹对他可谓是冷淡到了极致。
不仅将他送的礼物悉数退还,还拒绝了他订做的高级西餐,宁可自己一个人吃食堂的粗茶淡饭。
或许人的天性就是如此,越是得不到的白月光,就越是觉得完美无瑕,所以,严景文发誓,一定要把方雪莹追到手,娶她做自己的新娘。
那些与方雪莹来往密切,关系暧昧(在严景文看来)的男教师都被他用父亲的关系修理了一番。
或是被调到星城一中下属的附中,或是下放到偏远乡村的中小学任教,美其名曰“下乡支教”,更有甚者,直接被他通过父亲的关系,找各种理由辞退。
当然,他并没有大张旗鼓,反而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让很多包括方雪莹在内的老师,都以为,那是正常的工作调动。
作为市学令家的公子,北清大学的优秀硕士毕业生,他当然不会像某些小说里那些反派纨绔子弟那般头大无脑,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反而尽可能地在方雪莹面前表现出一副谦谦公子的做派。
因为他知道,女神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依仗父辈权势,装腔作势的二世祖。
可是这一次,他实在是怒不可遏。
一个男生,竟然能和他心目中的女神住在一起,这让心高气傲的他无法忍受。
“小子,你别得意,你们班的数学课是我上,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清秀儒雅的脸上登时闪过一抹阴鹜。
走廊上,龙云风在方雪莹身边不紧不慢地走着。
阅人无数的他,当然知道那个数学老师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不过他却毫不在意。
曾经有不少明道权贵,暗道高手想要他的命。
但无一例外,那些人都已经死了。
区区一个数学老师,在他心中,不过蝼蚁一般的存在。
忽然,龙云风目光一凛,写意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窗外,仿佛有两根箭矢飞射而来,直取他的心窝。
冰冷的寒芒登时从深邃的星眸中油然而生。
他知道,那不是刀,不是箭,而是两道冷厉的目光。
而目标也不是他,而是身旁的方雪莹。
那是有一个人趴在窗外,死死地盯着方雪莹,目光中饱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
龙云风当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右手轻轻一挥,一根笔芯呼啸着从手中飞出。
一支轻如鸿毛,风一吹就会飞走的笔芯,竟然如子弹般划过长空,刺破雾霭,闪电般飞出了窗外。
嗖!一声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响起,空气中的寒意也变得缓和了些许。
是那个趴在窗外窥视的人因为闪避呼啸而去的笔芯而跃下楼层。
既然来了,那就别想走!
“方老师,不好意思,我去上个厕所。”龙云风沉声道。
话音刚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孩子竟然跑得这么快,该不会是太急了吧?”望着空空如也的走廊,方雪莹有些疑惑,也有些担忧。
担忧的是龙云风跑得如此之快,以为龙云风肠胃得了什么毛病。
她一直都是外冷内热,对学生关怀备至。
龙云风当然不是去上厕所,而是纵身一跃飞出了窗户,跳下了楼层。
当然,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的身法也是如鬼如魅,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作为普通人的方雪莹根本就没有看到。
一些走在他后面的学生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一个大活人在眼前凭空消失。
“应该是我眼花了,以后不能熬夜看书了。”一个文质彬彬的男生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自顾自地叹息道。
与此同时,龙云风整个人已稳稳地落在了楼下绿化带的瓷砖围栏上。
教室在三楼,凭他的轻功,从三楼跳下,安全落地,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而他也看到了那个人。
那是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一张刀条子脸棱角分明,颧骨高挺,一双圆眼像两汪深凹进大地里的泥潭,透露着潮湿、阴鹜的光,消瘦的身躯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手指甲在阳光下散发出森冷诡谲的光。
尽管他瘦得橡根黑竹杆,但却要过许多强壮者的命。
“你竟然不逃?”龙云风饶有兴趣地问。
“我不必逃,因为,你马上就是个死人了。”那人冷冷地说着,黑色的风衣忽然如被鼓风机吹动般鼓起,数道银白色的丝线竟从那光滑白皙的指尖里电射而出,分袭龙云风身上各处要害。
纤细光滑,有若蛛丝,森森青光泛起,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苦味,有若黄连子在风中散落。
显然,丝上涂抹了剧毒。
龙云风纵身跃起,银丝从他身下呼啸而过,“噗”一声,狠狠地嵌入了他身后的一株松树里。
松树应声而断,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狼蛛展翼冲九天,银丝万缕把魂牵,你是“毒狼蛛”?”龙云风冷然道,已经凌空一个鹞子翻身重新落地。
“既然知道是我,你为何不逃?”毒狼蛛阴恻恻地问。
“你很快就是死人,我为什么要逃?”龙云风云淡风轻地说,身形暴起,如利箭般向毒狼蛛疾驰而去。
狂风骤起,空气都要为之撕裂。
白驹过隙之间,龙云风距离毒狼蛛只有一尺之遥,右手一记直冲拳悍然轰出。
虽然乍看之下,只是现代格斗中一记再基本,再普通不过的直拳,但拳风却强劲如斯,仿佛能使山川倾覆,江河倒流。
拳峰上,一个小小的气旋若有若现。
那是将真气凝聚于拳峰处而产生的奇异景象,这一招正是“升龙拳”中的“直捣黄龙”。
升龙拳共有三百六十式,每一式又有七千两百种变化,可谓是玄奥无比,威力无穷。
这一拳凝聚了十乘十的力道,能将一座庭院中的假山轰成齑粉。
毒狼蛛不敢硬接,当即将头一偏,任凭刚猛狠辣的拳头呼啸着从他消瘦的脸旁掠过,拳风如刀似剑,刮得他脸颊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