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山顶,大声喊道:“小虾——小虾——”
看那山顶上,比绿豆还小得多的光芒仍然在一闪一闪,米粒似的影子还在移动,跟先前没有什么两样,并没有回应我的声音。
我不甘心,冲着那马鞍形的黑色山顶,又大声呼喊起小虾的名字来:“夏冬天——夏冬天——”
可是对方仍然没有反应,也没有光柱伸向我们这边,只有我的喊声在群山之间回荡。
两个女学生抬头望着,相当紧张。
我说道:“可惜我没有带电筒,不然可向对方发出信号,而且又不能在这里点火,到处都是易燃的草木。”
随即我摸了摸裤袋,“咦,有个打火机!”
就像危急时刻得到一件武器似的,我急忙掏出打火机,咔的一声打燃,然后挥动起来,一边呼喊着小虾。
“我也有一个。”刘晓敏随即也掏出一个打火机来,打燃后也挥动起来。
因为用力过猛,小小火苗哪里经受得住,我手中的打火机一下熄灭了,马上又打燃,减小晃动力度,继续发信号。
我和刘晓敏舞动着打火机,周瓶瓶则跳跃着大喊大叫。然而,尽管我们忙碌不停,山上的那个小小黑影只顾自己游荡,对我们这边毫无反应。
正在焦急,那个小小黑影一下不见了,萤火虫似的亮点也没有了。
我们三人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远处的山顶。
“我要到那座山上去看看!”我说道。
“你说什么?你要爬到那个山顶上去吗?”听我说要去看过究竟,周瓶瓶以惊愕的语气问道。
“是的,我决定要去看看。”我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周瓶瓶有些急了。
“你们就留在这里,到时候我再来找你们。”我说出自己的建议。
“不行不行,我们不愿意留在这里!”周瓶瓶说道。
“对呀,这里黑灯瞎火,太不安全了。”刘晓敏也不愿意留下。
“你们也想跟我一起去,对吗?”我说道。
“是。”两个女学生一起点头。
“好吧,虽然会很累,但要坚持一下,我们又回去看看吧。”我说道。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第三次走在那些弯弯曲曲的道路上,有些地方的泥土被雨水浸透,滑溜溜的不好走;有的地方是大块石头,被雨水冲得干干净净,走在上面挺舒服。因为在同样的道路上已经走过两次,所以这一次对路面已经比较熟悉了,这一次的速度也比较快。
随着距离那座马鞍形的山越来越近,山顶上的情景就渐渐看不到了。
经过一番努力,我们来到那座山下,眼前就是曾经掉下大蛇的山谷,从这里向上爬,就可以到达山顶。
两个女学生已经气喘吁吁了。
仰面朝上看,这山仿佛高千丈,在夜色的衬托下给人很大的压力,似乎随时要倒下来。
我说道:“你们就留在山下吧,要是小虾从山上下来,你们也可以见到他。”
周瓶瓶说道:“不行,你怎么知道从山上下来的人就一定是小虾。还有,这里白天的时候有好大的蛇掉下来,要是又爬过来一条,那不得把人吓晕!”
刘晓敏也直点头。
我说道:“好吧,那我们一起上去,只是比较辛苦。”
周瓶瓶说道:“即使辛苦劳累,也不想呆在这里。”
于是,我们寻找路径,向山上爬去。
由于从来没有攀爬过这座山,因此只能一边爬一边观望地形,脚下所走的基本上都是非常曲折的小路。我们攀着石头,抓住树枝或者野草,防止脚下打滑。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终于爬上了山顶。三人的衣裤好些地方都弄湿了,鞋子上也满是泥巴,我们喘气如牛,歪倒在草地上。
喘了几口气,我说道:“你们歇息一会儿,我去看看。”说罢,站起身来向小小影子出没的那一带摸过去。
凭借记忆,目的地越来越近,可是没有见到灯光,虽然有一个个大小不一、高矮不齐的影子,但是走近了看时,发现那些都是树木。
“小虾——”我又大声喊叫起来。
喊声从山顶散发出去,似乎撞到很远处的山壁,然后又弹了回来。
正喊着,忽然看到来时的方向有几个影子在移动。
我睁大了眼睛,过了一阵,两个人摇摇晃晃走了过来,正是周瓶瓶与刘晓敏。
“小虾呢?”周瓶瓶问道。
我回答道:“没见着,让我再喊一喊他的名字。”
我又大声喊起来,喊完后侧耳倾听,只能辨别出那是自己喊声的回音。喊声从山顶分散开去,越过峡谷,碰撞到向上突起的山崖上,气流回荡,声音重复出现。
周瓶瓶和刘晓敏也不断呼喊,只有各自的回音而没有小虾的答复,也没有其他陌生人的回应。
周瓶瓶说道:“如果有陌生人回复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呢?”
刘晓敏说道:“你别吓我!什么陌生人?”
远望四周,少许星光洒落在群山的山峰上,峡谷被阴影罩住,显得尤其幽深。
周瓶瓶指着一个方向,说道:“看,就是在那里,我们当时就是站在那里!”
我说道:“当时我们三人站在那里,由低处望向高处,觉得离山顶很远。现在从高处俯视低处,觉得距离更远了。”
我们都有些发呆。
刘晓敏提出疑问:“为什么在这山顶上什么也看不到呢?人到什么地方去了?”
周瓶瓶说道:“是不是这山顶上根本就没有人,一切只是我们的幻觉!”
望着幽深的峡谷,我想:“这短短的几天内,几次像梦幻一般的事情都被自己遇上了。”
我把身上的几个包放在野草上,让两个女学生看着,然后在山顶上爬来爬去。
山顶上的树木稀稀拉拉,树根处铺了一层茂盛的杂草。
过了一会儿,我站起来说道:“我们没有看花眼,也不是在梦幻中,这上面确实有人走过,留下了一些杂乱的脚印。”
两个女学生表现出相当的兴趣,问道:“是谁呀?能辨别男女吗?是不是小虾?”
我说道:“不太好判断,因为没有穿鞋子!是光着脚的!”
两个女学生面面相觑,睁大了眼睛。
周瓶瓶说道:“光着脚丫,然后在这山顶上跑来跑去吗?”
我说道:“对,只是脚印有点怪,相当大,不像是正常人的。”
两个女学生一听,眼中的光芒也变弱了。
我知道她们很失望,我也很失望,看来先前看到的那个黑影不是小虾。
刘晓敏马上又说道:“是很恐怖的脚印,对吧?不是小虾的,是野人的吧!”
周瓶瓶说道:“说得好可怕!也许现在正有野人躲在暗处偷偷的观察我们!”
刘晓敏说道:“野人很可怕!说不定还想要吃人!”
周瓶瓶说道:“想吃我们吗?太吓人了!”她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捂住嘴,也许电影中的恐怖镜头正在她脑海里翻腾吧。
正在这时,一阵风掠过,发出怪异的咻咻声。
周瓶瓶赶紧躲到一颗纺锤型的树后面去了。
忽然,传来一声呼喊,是纺锤型的树后面发出来的。
我连忙跑了过去,躲到树后的周瓶瓶已经不见了!
这时候,刘晓敏也跑过来了,一看空荡荡的树后,她惊呆了,回过神来叫道:“人——人呢?”
“找一下。”我急忙拨开地面的野草寻找起来。
野草虽然不少,但是长得并不高,就像是厚草垫一样铺在地面。下面也许能藏得住一只老鼠或者一只小兔子,连一只羊也掩盖不了,怎么能隐藏一个人呢?
我一时有些茫然,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在梦境中,四周光线不明朗,眼前有一个刘晓敏,她是不是我在梦境中遇到的人物呢?
刘晓敏呼唤着周瓶瓶的的名字,却没有人答应。
围着纺锤型的树转了几圈,我抬头望向上面,树干高五米左右,树冠像个伞盖。
“难道树冠里藏着什么,一下把周瓶瓶提到上面去了!”我这样推测。
看见我在仰头观望,刘晓敏也抬起头来向上看,她的脸上露出非常恐惧的神情,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时候,树冠上传来沙沙的响声。
刘晓敏说道:“听,上面有动静,是不是瓶瓶被捉到树上去了?”她后退了几步,脸色已经煞白。
黑沉沉的树冠里,不知道隐藏着什么,也许有很危险的东西。
只能去一探究竟了,怀着这样的想法,我抱住粗壮的树干就向上爬,小时候练就的爬树本领,如今用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