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那么快,风变成了刀片,切割着她的脸。
这时苏情后悔了,如果,当时,接过他递过来的头盔戴上的话,现在会感觉安全多了,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提心吊胆。
坐在这个愣头青的背后,以这种丧心病狂的速度往前突突突,好像随时都可能魂飞魄散似的,小女子的小心脏受不了呀。
让苏情处在恐惧之中,木叶不是故意的,虽然曾经很多女子坐在相同的位置之后,木叶的欲望都得到了满足。
据说恐惧会让一个女子的身体僵化,僵化就会对身边的男子产生依赖感,而依赖感则会让一个女子处于被动的受摆布的地位。
如果一个女子遇到了恐惧,可能这种恐惧就是你自己特意为她制造的,不出你所料,她的身体在你不怀好意的眼睛里僵化下去,而在此时,你又怎么能够控制得子自己脑子里那种怎么压制也压制不了的念想——你要进入她-的-世界。
在她的世界与你的世界的交汇处,受那命运之手的无情摆布。
恐惧像是海藻一样缠住了苏情的身体,她感觉到她的手臂再也撑不住自己了。
摩托车在风中穿梭,她的头发向着四面八方跳动,她感觉自己随时可能被带起的气浪高抛入空。
不得已,她紧紧地搂住木叶的腰。
更为强烈的一股快感就在恐惧之中生发出来,她不知何以会如此,她将这种状态接受了下来,她在快感中飘荡。
那些隐秘的羞耻之感,让她的快感更加光亮。
木叶将苏情送达陈老板的别墅,属于苏情的那淡淡的体香已经飘满了他的鼻翼。
他看着苏情的侧影从铁门的阴影中穿了进去。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一条长长的被壁灯照得昏黄的甬道,他听到鞋根敲打着地板的声音。
一个女孩就如同一幕电影在他面前徐徐展开,她的笑容,她走路时的专注,她从嘴角荡开的漫不经心。
她眉毛的蜿蜒,她眼睛里跳跃的光芒。
她的恐惧,她内心对安全感的本能需求。
她的鼻息中隐隐的气流,气流的芳香,芳香的漫延,星月俱在其中。
她的娴静之中透漏出来的矜持,她刻意地挑选着词句,不让自己内心的情绪表露得过多。
而风一刮过,山上的众草低伏,郁郁青青,是春夏,悽悽黄黄,是秋冬。
有时候,她就像古墓里飘出的小龙女似的,没有欲望,在她淡然的脸上你找不到一丝欲望。
有时候,她又像陪着杨过练玉女心经的小龙女,混身散发着春天的猫的不可抑制的气息。
偶尔,她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天空,天空有鸟飞过,也不知是喜鹊还是乌鸦,或者两者都不是。
她看的是自己的心,心的深潭有水滴声,依稀、渺远、空灵、一滴、两滴、三滴,从清晨滴到黄昏,又从黄昏滴到子夜。
清悠之月架在她的发梢,就像照着一口古井,而井水的水纹并不因风而起,透着黑色的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苏情进入别墅之前,张开手臂,纤巧的手指张开,保持平衡的背影轮廓,让木叶感觉楚楚动人。
木叶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小屋之内除了一张床,一台外壳发黄的空调,就只剩一个沙袋。
沙袋里灌满了沙与木屑,足足有一百斤。
沙袋从天花板上垂挂下来,每次木叶内心悲愤不已的时候,对着这个可怜的沙袋一顿狂扁乱揍,心里就巴望着,天花板不胜其力,在沙袋的重力与自己对沙袋的施暴之力的两重压力下,哐,的一声,被拉出一个洞来,那个时候,木叶抬起来,透过天花板上的这个大洞去看楼上的男女惊恐的表情,或许,这两男女正做着什么事吧,不然老在老子头上哐当哐当、阿阿喔喔叫唤不停。
送完苏情回来的这天晚上,木叶把门反锁,除尽衣物,对着这个该死的沙包就是一顿拳打腿踢。
面对着摇摆的沉默隐忍的沙包,莫名的愤恨升腾而起,他不知道这愤怒指向何方,或者,它与生俱来,潜伏着,突然杀出来,让自己瞬间变得怒不可遏,无法自制。
沙包,幸好这个世界还有沙包,如果没有你的话,会多出多少刑案,又有多少既无辜又无关的人要受到牵连。
木叶这个简陋的小房间还有一面落地镜,在落地镜中,一个身体如铁的野兽在发狂,那傲岸的野兽之心像是一座孤塔耸峙在湖心,一副不共戴天的表情。
但木叶又的确不知道,到底和谁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