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寅在钻石国度待了九个月就回来了,原因嘛?说是水土不服,气候反常,白天热晕,晚上冻死,黑妹骚扰,思念家乡。
回来后,第十九分公司是不能去了,又去了李经理的第四分公司,因为管点子事情,天天云遮雾罩,酒场里泡着。
一天,常寅把常辰叫到他家去,常辰以为是说的买汽车的事,常寅说:“你说咱爸爸干的什么事,写了份遗嘱给我看,说他给我买的房子,哪里是他给我买的房子?这是你嫂子卖肉挣的钱买的房子!再说,我能与你争房子吗?”
说这话的时候三嫂貉袖在里间屋里,没有露面。三嫂貉袖以前卖过猪头肉,要说挣钱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她虽然精明,但不会耍秤杆子,这种蹊跷活她玩不溜,经常被抓现行。常寅也没有再提要送给常辰一辆汽车的事,常辰本来就不抱有这种幻想,所以也就没有了后话。
常辰不知道前因后果,回家问父亲,常慧大人拿出自己写的遗嘱给常辰看了,大意就是说:老家的两处住房,给了大哥、二哥,一九九四年给常寅买了一套住房,九五年常寅又要去了八千元,所以自己现在住的这套住房归常辰所有!
同时,还有一份说明,大意是:自从二零零六年起,同常辰一起生活,直至驾鹤西游,为此自己的财产,包括房屋、工资、银行存款等全归常辰所有!
常慧大人重提旧事的背景,应该是:常慧大人觉得自己时日无多,老伴裘英大人二零零七年去世,次子常镇二零一零年去世,当时的二零一四年,长子常勇也查出有病,所以有了想交代后事的想法。
六月六日星期五,是二哥常镇的忌日,常慧大人就问常寅他们谁去参加祭奠。常寅说工作紧张,去不得。常菜说:“俺妈过世的时候,俺大哥说了,头三年上坟,以后上不上坟无所谓了。亲妈都只上三年坟,何况是哥哥呢,我不去了!”
常菜只要不去,她自然调怂着大姐和常息也不能去。
三哥不去呢,除了前年三嫂貉袖说的原因外,还有一个因素,三哥说:“大哥有三个孩子,他们结婚我随了三次礼;二哥呢,虽然只有两个孩子,结果还是随了三次礼。而到了自己的闺女结婚的时候呢,他们只随了一份礼。”
说实在的,这种话,三哥常寅是总结不出来的,唯有三嫂貉袖才有这种能力。
大哥常勇的长子结婚的时候,常寅和常辰商议,每人随礼二百元。为什么随礼二百元呢?因为以前分家的时候,分家协议上说:家里的两套房子,常勇、常镇各一套。常寅、常辰结婚成家的时候,常勇、常镇需各出二百元钱支持!所以到了常勇的儿子结婚的时候,二人觉得自己结婚,大哥给了二百元钱,自己的侄子结婚,也应该给二百元钱吧?
但是当地习惯是,婚丧嫁娶这种事,同一谱系的亲属关系,随份子的金额是要相同的。不能是你觉得自己富裕钱多,你就多随;你觉得自己拮据钱紧,你就少随。
所以,按照老家的风俗,二人和二哥常镇一同,随了四十元礼金。这样呢,叔伯兄弟、堂兄弟和堂叔伯兄弟,比照亲属远近依次随礼。亲戚有远近,朋友有厚薄嘛!如果按照常寅、常辰那样直接随二百,让别人感到有压力反而不好了。
但是三哥常寅因为整天哭穷,他这二百元钱,是父母因为他要参加婚礼接济的。三嫂貉袖觉得,如果回去父母问起来,难道再还给父母?如果自己昧起来,再对出来呢?她就生了个心眼,劝说俞勤:“咱都拿来了二百元钱了,掏出来了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老大的不吉利呢!”
于是,貉袖、俞勤又给了大嫂一百六十元,凑足了二百元之数。
到了坐席的时候,婚宴主持人因黎泳海是宾客,就把他安排在客座上,把常辰安排在副陪的位置,当地俗称“把席口”,在宴席上是帮忙上菜的地方,俗称“伺候局的”。常寅对这种安排非常不满,气势汹汹地说:“俺拿着二百款钱是来吃席的,不是来把席口的!”
非要和犁泳海换位置,等婚宴主持人巡视发现后,常寅又说:“我就这样,你管不着!”非常搞笑。
到了常寅的闺女结婚的时候,如果按照三嫂貉袖的逻辑,大哥要给他随六百元礼金,二哥随四百元礼金。那样的话别人怎么随礼呢?按照什么标准呢?唯有按照老一辈流传下来的乡规民俗执行。至于你有一个女儿,别人三个儿女的事,那是另一个层面的事。
说得明白一点,二哥去世的时候,你只有一个闺女去哭大爷;到了你三婶貉袖出殡的时候,人家不是三个儿女都来哭你吗?难道你的女儿需要哭三声,别人的儿女只能哭一声吗?无其道理啊!头发长见识短,莫非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