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开了又落,又落了再开,蝉已叫了两番,雪已下了两次。
树下的少年一点点的长大,手中逐渐从树枝变成了木棍,又从木棍变为了木剑,最后又变成了铁剑。
剑招也从一开始的劈字决逐渐变成了带字决,干涩的动作已经逐渐变的连贯起来。
司若尘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今天的练习结束了。
过了一会儿,司若尘恢复了点力气后,闭上眼睛,以一种奇特的规律在呼吸,没过一会儿,原本剧烈起伏的胸口已经平缓了下来。
一股温温的感觉出现在酸痛的身体,酸痛渐渐隐去。
过了一会儿司若尘站起了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身体各处传来噼啪声。
司若尘长吐了一口气后,准备起身走进屋内时,一片白花花的东西在他面前飘落。司若尘伸手接住,一丝凉意在手心处传来。
“已经第三年了吗?”
司若尘若有所思的看着手心上已经变成水的雪花,这么说的话,没多久他就要去寻找那份属于仙缘了。
“在外面发什么呆,赶紧进来,药浴已经调好了。”司南华倚在木门上,双手抱胸,冷着脸看着司若尘。
“嗯。”
在司若尘快步走入屋里后,司南华伸手打算关门时,看见了外面慢慢落下的雪,愣了一下,然后关上门了。
这臭小子要走了。
一想到这一点,司南华心中微微有些落寂。
又只剩下他一个了吗?似乎,还有人陪着自己。孩子大了,终究是管不住了。
司若尘也不知道司南华在想些什么,此时的他已经脱去上衣,露出均匀的上身,盘坐在浴桶,闭上眼睛,开始用司南华教给他的特殊呼吸法。
碧绿的药浴逐渐变的透明,没过一会儿,从司若尘全身毛孔里缓缓淌出黑色液体。
这是司若尘体内的杂质,这三年内,司若尘一共弄过二十多次这种药浴,每一次都有黑色液体流出。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药浴,以后就不用了,因为司若尘体内已经没有杂质了。
过了约莫一刻钟,司若尘睁开眼睛,吐了一口气后浑身一震,身上已经凝固的黑色液体被一股“气”给震了下来。
这种“气”是锻炼肉体,并辅以特殊呼吸法获得的内力,可以极大的增强身体素质。
但这并不是瞎子口中所说的修真者所用的灵力,据瞎子所说那种灵力一经使用,会召来天地间一种特殊的能量进行攻击,与内力是截然不同的。
司若尘穿好衣服,坐在了桌边,端起了一碗早已盛好的粥慢慢喝了起来。
“后天”,司南华突然开口。
“什么?”
司若尘愣住了,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后,想明白了,没有开口,低下头喝起了粥,并不是很想接着说下去,干脆装起了傻。
“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再过几个月吧,我不急。”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都低着头喝着粥。
“十三字剑决你已经有九字达到要求了,只剩下截、托、击三字了,这三字你在路上慢慢练,切勿忘了练剑。”
司南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本书籍递给司若尘:“那把剑还有这个你也一起带走吧,放这儿也是没用。”
话说到这里,司若尘已经知道司南华的意思了,没有拒绝,而是接过书籍问道:“这是什么?”
“这个…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她说这个只有在你决定出去的时候给你。二十岁之后不走的话,就让我把这个给找个地方毁了。”司南华提起司若尘母亲的时候眼中浮出悲伤之色,但更多的是柔情。
司若尘翻开书籍,上面一片空白,连一笔一划都没有,司若尘不解的看着司南华。
司南华开口解释道:“你母亲说只有到特殊的时候上面才会出现字。”
“还有这本书和剑都不可以丢,至少在死前绝对不可以丢!”
司若尘还是第一次见司南华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愣愣地点了点头。
司南华见状点点头,也不多言,将自己的粥喝完后向外走去:“你吃完饭后就先睡吧,我出去喝个酒。”
“父亲。”
司南华脚下一顿,微侧头看向了司若尘。司若尘上前几步,看着司南华十分认真地道:“父亲还是爱尘儿的吧。”
用的不是疑问语气,而是肯定语气。
司南华听了一愣,笑了一下,伸出手揉乱了司若尘理的整齐的头发,没说话,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傻小子,爹,最爱你了。
司若尘看着司南华走掉的方向看了好久,然后收拾碗筷,就上床睡觉了。
但是他根本睡不着,裹着被子翻来覆去,心里既是激动又有一点不知所措。
夜渐渐深了,司若尘渐渐睡了过去。窗外皎洁的月光照在司若尘脸上,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晕。
“殿,老爷,就这样让小公子出去会不会太危险了。”
后山断崖边上,一位老人有些忧心忡忡的对司南华开口。
站在他旁边了一名壮汉冷啍了一声,喉间滚动,发出类似于“呜呜呜”的声音。
老人一听,瞬间炸了毛:“你个臭哑巴,什么叫要不是我小公子也不会想出去?你懂个毛线球球啊!”
眼看两人快要吵起来,最角落的大婶站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都少说点,只剩下我们几个了,要替他们几个好好活着。”
两人一听,都不说话了,大婶也不鸟他们,转头问最前面的中年男人:“老爷,就这样让小公子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被称为老爷的男人缓缓说道:“这是她和我说的。”
大婶沉默了,他们几个人都知道她是谁,更知道她在男人心中的份量。
“而且,”男人话缝一转:“他离开了以后,我们也可以找当年的一些老朋友算算账。”
男人的话让几人眼前一亮,彼此看了看,心中都明白男人的意思,三人嘴角微弯。
“是啊,好像也是时候找老朋友算算账了。”
此时,天上的一抹云散开,月光照在了四人的脸上,如果司若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讶的发现这四个人他全部都认识,而且都很是熟悉。
分别是讲书的老瞎子,做屠夫的哑巴叔,卖日用品的江婶,最后一个赫然就是司若尘的父亲司南华!
四人皆是望向了北方,不在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