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应该是在地府吧,这样子的话,父亲就不会因为我碍眼了吧。
果然和村西头老瞎子说的一样,很黑,很冷。
司若尘感觉自己好像在陷入沙坑,不知道什么东西正在缓缓从黑暗中将他包裹着,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尘儿,别睡。”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司若尘快要闭上的眼睛微微睁开了点。“母亲,尘儿好困,尘儿想睡觉。”
黑暗中探出一双手臂,抱住了司若尘:“尘儿,不能睡,睡了以后就真的见不到母亲了。”
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
母亲的低喃在司若尘耳边环绕着,令司若尘越来越清醒。
最后猛地坐了起来,怀顾了下四周,发现自己还是在自己家的小破屋中。
外面的天还是墨色,父亲司南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一个比司若尘脑袋还大的酒坛子,一边打着呼噜,一边咂吧着嘴,似乎在梦里品味着美酒。
“又是这个梦。”司若尘呈“大”字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已经睡不着了。
司若尘自从一年前,也就是七岁的时候就开始天天做这个梦。在梦里他不知道这是他做过上百次的梦,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一遍遍的听着母亲的话,最后醒来。
司若尘没注意到,他脖子上的项链在这时闪过了一道黑芒,虽然只出现了一瞬。
迷迷糊糊间,司若尘又睡了一觉,又做了一次跟以前一模一样的梦,从过程到语气,没有发生一点变化。
当司若尘再次从梦中惊醒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隔壁哑巴叔养的老公鸡此时刚好在报晓。
司南华还抱着酒坛子趴在桌子上打着呼噜,公鸡的叫声似乎并没有影响他的睡眠质量。
起床、穿衣、洗漱,司若尘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约莫早上九点光景,司若尘趴在一张茶桌上,双手托腮,眼睛放光的看着不远方身穿素色长衫,留有山羊胡的老爷子。
“话说大约那七八年前,那云祥仙子犯了修真界的大禁忌,与那凡尘界一个王朝的皇太子相爱,二人甚至还诞下一子。”
“那修真界三大宗门,四大家族,七大帮派的掌权者一听,这可怎么行!必须派人把她带回来。”
“特别是三大宗门之一的从云剑宗,云祥仙子可是红云宗主的女儿。具说红云宗主得知这个消息时,哇的一下吐了一口血。”
……
老瞎子的哑嗓子配上那抑扬顿挫的语气,说的故事听上去别有一番韵味,绕人心畔。
修真界,修真者。
两个词语从小时候就牢牢印在了司若尘的心里,对其充满了无限向往。
司若尘幻想过他御剑飞行在九天云霄之中,一掌将一座高山拔起,焚山煮海…
当修真者一定很自由,可以去许多地方,父亲应该也不会觉得看自己不耐烦了吧?应该就可以找回自己的母亲了吧?
一颗名为修真的种子,埋在了这个年仅七岁的孩子心里。
假以时日,这颗种子或许会长成一颗苍天大树,以势如破竹之姿捅破这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