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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醒时,秋雨拨乱人世间

幽暗、阴森、弥漫水汽的青石板小路上。

一道小小的身影正蹒跚的挪行。

他提着闪烁微光的油灯,照不亮前路,看不清背后。

四周泛起丝丝缕缕的白雾,他捻了灯芯一下,险些掐灭,赶忙用手护住。

哆嗦的身躯被一股意志强制的往前推耸。

一个踉跄,油灯摆动,猛的照见白雾中一闪而逝的影子。

他举起油灯畏畏缩缩的往前靠了靠,翻涌间白雾鼓动,宛如有凶兽出笼,低吼声闷雷般响起。

一瞬间,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般,身子一软便跌倒在地,双腿在地面上乱踢,整个身体拼命向后挪动,苍白的脸上满是恐惧和泪水。

白雾像是被激怒,翻涌间鼓出巨兽狰狞的面庞,隐约间还有一道道人影。

满是泪水的小脸一阵抽搐,攥着油灯的手被吓的一抖。

砰的一声!

油灯应声在地面砸碎。

一朵绚烂的火苗腾起、灿烂如星辰炸裂。

四周的景象被照亮,甚至看到小路的尽头。

一片空旷的虚无间,矗立着一座座伟岸的高塔。

……

白起睁开残留着泪水的双眼,迷蒙的看了看四周单薄简陋的装饰。

耳边传来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点声。

抬起手臂擦了擦眼角。

莹润的双眸、嘴角牵起时,两朵酒窝在脸颊盎然。

笔直的眉毛让柔和清秀的面庞掀起一丝锋锐。

“这都第几次了?”他小声嘟囔。

穿上放置床角的衣服,洗漱整齐后,推开门,清晨的薄雾在小雨中飘荡,门口一棵老樟,让这间破旧的小院生机斐然。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秋雨带着丝丝冷意,今日还需去学院练武,他不敢耽搁,兰老师对他颇为严厉。

撑伞走入雨幕,整个天阙的早晨都被早餐店的袅袅薄烟惊醒,来之不易的众生百态让世人倍感珍惜。

……

十四年前,春节的夜空烟火绚烂,孩子们欢喜的祝福在千家万户飘荡,年夜饭的香味依然未曾散尽。

全世界在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令人心悸的耳鸣声中,地面的震动让所有人惊慌失措。

地表翻腾、海面震荡,宛若激怒神灵,轰隆声在整个世界震响。

眼看楼塌山起,到处是奔逃的人群。

远处是海、眼前是山。

数日间,眼见处,人们被无数的山脉包围,突然拱现,曾经熟悉的地方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蛮荒景象。

北极之上,闪过极光,经久不散,惊骇的人们发现不知何时,多出一轮浩渺明亮、流光飞舞的巨大漩涡。

一年的末日灾难让无数人带着疑惑永远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山河万朵激不起时光流水小小一浪。

人们开始自发的聚集,动荡混乱、山高林险、人心险恶,种种灾难让人口十仅存一二。

失联了近一年的政府力量姗姗来迟,人们哭泣、仇视、缅怀,种种情绪爆发,让场面一度差点再次失控。

幸好,一则通过卫星散布的消息转移了人们的注意力。

表示在地表翻腾间,有神秘能量在发散,在喷薄,他能让人们如同古武修行者般登仙路,长寿颐年。

无数人开始疯狂,世界震动,要求政府给出解释,要一个准确的消息。

人们走出家门,振臂高呼,欢呼雀跃,登仙路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发生在身边,让无数人瞠目结舌,而后是如浪潮一般的人群沸腾着要政府给出成仙之法,要去闯仙路。

政府如同失语般,沉寂了数月,随后再次公布了变换世界格局的消息。

仅剩的各国高层,在数月间整合纠集了失散的军队,合并了所有国家,裁定了聚集地的规模,划分了区域,成立联邦政府,所有达到要求的聚集地改名堡垒,抵御突如而来的大灾变。

随后的两年,联邦先后确定了能量的名称:暗因子。

而后公布了第一版能量牵引法与详解,但是联邦却没有公布他出自何处,并将其印成册子在全世界传播,古武修行自此一时风头无两。

但是仿佛在一夜之间,乾坤倒转,又一则惊人的消息被传出,古武之法不可行,无仙路,而且此版本修行之法会让人心脏无法承受从而暴毙。

世界随之失语,愤怒的人群宛若火山喷发,冲击联邦政府的驻所,他们感觉自己如猴子般,被戏耍玩弄。

就像黑夜被照亮,一道流光在无数人愤怒血红的眼中坠落在地表之上,上面载着惊世的秘藏,表示有新的修行之法。

濒临绝望的人们转而欣喜若狂,上面带着一篇感应术与一篇新的牵引之法,它告诉世人,星空深处无仙路。

同时补充,星空浩渺,有星路的存在,生命不是仅有此一处,全天八十八星座,均存在智慧生命。

就像曾经地球发射的旅行者2号一样,这是星空深处传递而来的善意。

感应术可以感知被强者铭刻在星座轨迹之上的秘术,被拓印、被吸收学习,它是力量的使用之法,是通往星路的钥匙。

无数见证流星划过的人们对此消息深信不疑,他们亲眼所见,渴望力量是人类最原始的愿望,无数人再次高呼,要登临星路,古武在被证实与新版牵引法不配套,无法施展后,数夜间没落,被遗弃被束之高阁,甚至古武世家亦摆脱不了登临星路的诱惑,弃武从星。

此后的十年,星座秘术与牵引法被证实,被发展壮大,璀璨如星空、骄阳。

而堡垒外的蛮荒,也不知何时多出量如繁星的妖魔凶兽,他们像是从空间的通道里钻出,在山林呼啸,在大荒中纵横。

……

“听说发现了异族,凶神恶煞、择人而噬。”局域网有人在论坛发帖,引起轩然大波后无声无息的删除了帖子。

“是智慧种族,来指引我们前行。”也有人低语,此话被到处传播,无数人怀着生而为人的情怀指责。

“是来毁灭我们的,你看地球,扩大了数倍,这里会成为战场。”一个团体站出来,告诫所有人一起反抗。

还有许许多多的视频散落出来,引起无数人的围观,但是均非常模糊,只能看到无数的黑点在挪动。

自此,人类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纪元,旧世的一切,在十数年的时间中被封存。

……

少年们亦只愿意追求效果绚烂、战斗力惊人的星座秘术,完成一朝顿悟,临渊腾空而起的壮志,导致古武一年年的被排斥,直至无人问津。

而兰天,就是天阙堡垒中萨尔德学院的古武老师,亦是整个天阙唯一一名走到台前任教的古武修行者。

而白起,却是他唯一的学生。

没有生源的兰天恰巧遇到了交不起秘术班费用也学不会牵引法的白起。

一个困于无人传承,一个苦于进学拮据、天资薄弱,就像命运的相遇。

兰天很喜欢这个笑起来眯着眼睛,酒窝荡漾的少年,他刻苦、隐忍、从不抱怨。

而白起,感激兰天不收分文的倾囊相授,沉着倔强的数年如一日坚持。

无数人感叹古武的没落并远离。

他无法施展威力,还需要坚韧,十年磨一剑般的勤奋。

人们不愿光阴虚度,选择避而远之,抱怨学之无用,星座秘术横空,无古武绽放之地。

白起对自己成为孤儿前的记忆已模糊。

直到十二岁,才按照联邦的法规从福利院进入学院进学。

世界总是需要普通人,能够成功修行牵引法的少之又少,而能够感应到秘术,更是凤毛麟角,可称之天骄之才,天资卓越。

而这,也导致形成了文与武两极分化的教学系统,最开始两方互相推诿,均不愿接收白起。

萨尔德学院只是天阙千百学院中末等的存在。

联邦感念一名叫萨尔德的烈士,以他的名字命名,并任命他为终身荣誉校长。

也由于这座学院是因烈士而得名,对于白起孤儿的身份反而不排斥,才慨然接受了他。

义务制的教学,每个月他甚至可以得到一笔微薄的抚恤。

……

“他们那么欺负你,你怎么就不生气?”曹达在一旁大声的怒叫。

“所以呢?我应该怎么做?”白起淡淡的回应着好友,手里端着刚从食堂窗口买来的鸡蛋面包。

“你应该去告诉老师”

白起看了一眼咕哝着嘴唇,因出了馊主意而不好意思的曹达。

来的路上,同班的马索仗着身高马大,猛的从后面冲撞了白起一下。

被撞的一个趔趄的白起抬头看了看聚在马索身边的一群少年,默默的转头离开。

恰巧被正在学院门口等白起的曹达看见,才有了这一幕。

白起对于全天八十八星的统一牵引法悟性,就连一旁的好友都暗叹可惜,不止一次的鼓励白起不要放弃,有心想说出别的方式。

但是深感无力的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为好友另辟蹊径,他知道好友在修行古武,亦知道这条路是一条被证实无用的路,

他想劝,但不知如何开口。

但白起依然是淡淡的,让曹达暗自焦灼,颇有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思。

随着十余年的休养生息鼓励生育,各个堡垒中的少年如同雨后春笋般源源不断。

对暗因子的研究也让人们对星空的研究远超任何一个时代。

秘术因八十八星的不同而极尽绚烂,天马行空的想象层出不穷。

而八十八星中,又以黄道十二宫为最,少年学习牵引法,利用暗因子感应各大星座的星座轨迹,天资卓越者,感悟、融合、从而掌握秘术。

早饭后,便是牵引法的讲解及实践。

每当这个时候,白起只能在众多嘲弄的眼神中,走向距离演武场百米外的小院子。

那是兰天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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