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夏天下小溪洗澡、摸鱼是我们那给年代的小伙伴们必不可少的一项群体活动(友情提示在此倡议小朋友们不要下河游泳,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的时候,哪怕游泳技术高超,也难免有失误的情况),炎热的夏天我和小伙伴们都会成群结队的跑到小溪里洗澡,溪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小鱼儿在小溪里游着,溪水不深大概一米左右,为了能让溪水变得更深一点,要建一个小型拦截溪水的(简称小型拦河坝),我们进行精细的分工,高大点的就运大石头,一般个子的就运碎一点的石头,像我这种就只能去旁边挖田泥,虽然简单但是也是必不可少的角色,顺着平直的河道,看着小伙伴们运着比自己体重中几倍的石头,我挖的更加卖力,不一会儿每个人的分工已经完成,大家有条不紊的在小溪中间横着堆砌起来,下边两层很好堆砌,上面的需要大家齐心协力使出吃奶的劲才能抬起石头垒上去,我就负责用田泥在塞碎石的地方填补,这样就不会大面积的漏水了,众人拾柴火焰高,很快我们就堆砌出了一米多高的小型坝。大家都迫不及待的在旁边的小沙滩上脱起了衣服,光叉叉的就跳进水里,那时候泳裤是什么样在我们这群小伙伴里谁也没有见过,所以场面是美的辣眼睛,别看我们都还小什么狗刨、蛙泳、仰爬子(仰泳)、踩假水大家都整的有模有样的,而且是在没有专业人士指导的情况下。看着绿茵茵的水,我不敢往深处游,因为小伙伴们在水里也要捉弄我,有时会被按着憋气,呛水那种感觉特别难受,只能在边上游,看到他们有动机的时候好往岸上跑,不过还是逃不了呛水命运,当夏日的暖风轻轻拂过的时候会冷的打颤颤,然后会跑到岸边,在河沙坝里浑身滚满细沙,有时也会躺着任由小伙伴们在身体上边堆满细沙,经过太阳的暴晒细沙很暖和,有时会选择在旁边的田里泡一下,浑身抹满泥,田里水浅太阳暴晒后就像温泉一样,在炎热的夏天只要出太阳每天都要洗二三个小时,活生生的让我们洗出马尔代夫的感觉。起来穿衣服的时候经常都是此起彼伏的找东西的声音,有的小伙伴会把别人的衣服偷偷藏起来或者弄湿,有一次我的衣服被藏了起来怎也没有找到,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在小溪边摘了一片大叶子遮着跑回家,被父亲用活麻(主要产于云贵川,云贵川大部分朋友知道那种感觉)伺候了一顿,两只脚,又麻又痛,还会起泡,过了几天都会会隐隐作痛。每次洗完澡为了避免被大人发现,洗后会集体在桥墩上晒太阳,为了把头发,或者湿衣服晒干,颈子后面,肩膀,后面经常会晒脱皮,白天晒的是时候没有什么感觉,一到晚上就会辣乎乎的特别痛,家长们、小溪边种了庄稼的农户(有时会损坏溪边的庄稼)为了阻止我们洗澡用尽各种办法,打、劝诫、各种威逼利诱、甚至会往澡塘里倾倒玻璃瓶子碎片,有时候皮一点的小伙伴也会往洗澡的塘里扔玻璃,所谓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此时此刻让我们表现的淋漓尽致,我们像打游击一样,洗一次换一个地方,但是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记忆尤为深刻,伴随着我一生的疤痕让我刻骨铭心。暑假结束的开学前一天,天气格外的炙热,天空万里无云,补完暑假作业,我像往常一样往小溪边走,不一会儿就与一众小伙伴见面了,他们在河沙坝上坐着晒太阳,谁也没有洗澡,内心有点忐忑不安,因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一直不是在被欺负,就在被欺负的路上,隐隐约约的感觉小伙伴们有什么企图,他们围过来迫不及待的叫脱我衣服,说让我先洗,让我从平时跳水的地方跳下去(平时我们会从两三米的地方往水里跳),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我想也没有多想,纵身一跃就像小人书上的武林高手一样,完美的身法简直无法形容,可当脚踩到水底的时候,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脚掌传来,随着是强烈的疼痛感传遍全身,抬脚看到脚掌不断冒出的鲜血把溪水都染红了一片,连游带爬的到了岸边,看到血流如柱的脚掌,鼻子一酸泪水忍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赶快用衣服捂住那伤口,可随便怎么捂血还是从衣服里渗透出来,这时小伙伴们慌了,我也慌了(估计又要挨一顿胖揍),有的在前面跑,跑去通知我父母,一个背着我,几个扶着。就这么在溪边的田埂上奔跑着,当父亲看到我的时候,一言未发的,简单的帮我包扎一下,把我背在背上,就往医院的方向跑,十几里的山路上他健步如飞,烈日炎炎父亲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可脚下的速度丝毫没有落下,脸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没有多久就到医院了,还那无比熟悉的老医生,他用酒精跟我清洗的时候我才看清伤口,月牙型与玻璃瓶的弧度相似,洗着伤口里面还冒血,疼的我大汗长流,老医生细心的给我包扎好伤口,在给我屁股扎针的时候,微微的轻轻叹一声。回家的时候我靠着父亲的肩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听到他边走的时候还边喊我的名字(直到多年以后才明白,这是在陌生的环境中给予熟睡的孩子的传递一种安全感,避免被突然惊醒,也许老辈人传下来的很多不可思议的理念,现在听起来有人可能会说迷信作祟,但是细想有些东西科学是可以解释清楚的,也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信则有,不信则无),开学了每天都是父亲背我去上学,整整有十天的时间,这期间他从来没有责骂过我一句,从那以后我在也没有去小溪洗过澡,每次路过溪边都有点恐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秋天,稻田像一片金色的海洋,暖暖的微风拂面而来,沉甸甸的稻穗弯着那细腰腼腆的左右摇摆就像金色海浪,田里来回穿梭的人们挂着灿烂的笑容。砰、砰此起彼伏的打谷声音,显得很有节奏,就像一场大型节奏盛会,每年秋天我都喜欢在刚打过谷子的稻田里,往那圆圆的洞里掏,有螃蟹有蛙类,不但可以一饱口福,还可以去集市上换点零花钱,很快我跟在打谷大军后面,腰上挂着一个袋子,一双布满田泥的双手在田坎边使劲扒拉着,动着娴熟的从一个松软的洞里扒拉出一直肥硕的公螃蟹(肚脐似三角型),不经意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稚嫩的小脸洋溢着最纯真的快乐,迫不及待的往下一个洞里掏一看是母螃蟹(肚脐似椭圆形),难免有点的小失落却丝毫没有影响我的热情,又把它放回洞里(为了让来年有更多的螃蟹,一般母的都会放生)。不一会儿就抓住了20多只有螃蟹有蛙,孜孜不倦的往下一个洞摸去,摸着软软的摸了半天又没有摸到蛙脚,感觉这次这蛙有点肥大,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劲的往洞外扯,结果却掏出了一条蛇,也许是蛇受到了惊吓,飕一下从手里蹿出去,我还在原地发呆,等反应过来惊魂未定的我一屁股坐在田里,心里一阵后怕,怎么回到家里的都不知道,然后父亲为我“叫魂”。有时人生就是这样,好事不一成双,坏事总是会一茬接着一茬(人生格言,总之活着就好),在一次上厕所后发现一个蛋蛋比另一个蛋蛋大的多,我父亲知道后马不停蹄的带我去镇上检查,结果确诊我的了疝气(有些地方称呼算器)需要手术治疗,(这让我联想到当今社会现状,很多时候压垮摧毁一个人、摧毁一个家庭,不是困难和挫折,不是贫穷,不是不幸,而是疾病,是高昂的医药费,在疾病面前我们是如此的脆弱,如此卑微,别说普通家庭,甚至是有车有房的小康家庭,在一场不痛不痒的病痛后,很多家庭都会显得捉襟见肘,更别说一场大病,大病过后很多家庭直接跨入贫困)。父亲很乐观的摸着我的头说没事,熬一熬就过了这个坎,回来以后父亲更是没日没夜的下地干活,最后连大黑牛也卖了(卖的时候我哭了一场,还做怄了几天气),很快手术费就凑齐了,那个年代设备简陋,手术伤口创伤面积大,现在都还留着八九厘米左右的伤疤,很快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腰上打一针,好奇的盯着那盏白色的手术灯,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肉被划开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母亲温柔的声音的唤醒,输完液她小心翼翼的背着我,往我表哥家走,表哥年龄比父亲大一点,是我父亲同父异母的姐姐的孩子,他家住在医院下边十几米的地方,准备手术后在他家暂住好方便输液,父母好像提前说好了的。为了避免振动到我的伤口,我母亲走的很轻,基本伤听不到脚步的声音,在表哥家窗外听到吃饭的声音,迎面还飘来淡淡的肉香,母亲咳嗽了一下,轻轻敲开表哥家的门,站在门口说了一堆感谢的话(给您们增加麻烦、感谢之类谢辞),然后在他们盛情的挽留下,迈着坚毅步伐背着我离开了,我那时很不懂事,路上靠在母亲肩膀说:妈!我好饿,怎么不在表哥家吃饭。母亲一下僵在了原地,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走着走着母亲对着背上的我说,回去妈妈炒鸡蛋给你吃。手术开始那几天不能动,但是只要天气好,父母下地干活的时候,为了不让我躺在阴暗的房间里,会把我放在倚子上抬在外面的坝子晒太阳,没有过多久我便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