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便过去一年之久,牛不凡十一岁了,从小屁孩到勉强可以算作少年。
这一年来,沐离殇这个便宜师尊教会他许多东西,但他还是没有记起丝毫关于以前的记忆,七岁之前的记忆对他来说只是一片空白,时间长了,他也就不在意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算是逐了他父亲的愿,对他来说也算是新生,可人生总是那么奇妙。
这天清晨,乱葬渊底吹起一阵冷风,牛不凡裹了裹身上的斗篷,这斗篷与沐离殇的一模一样,宽大的斗篷穿在身上显得异常臃肿,他盯着结界外微微发呆。这乱葬渊唯一的百丈净土,早已被牛不凡逛了个遍,他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沐离殇告诉他此地是被人族以大神通封印的极凶之地,想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可即使这样他每过一段时间后还是会来到结界处发呆,看着那些死灵,目光好似穿过它们直达外界。
至于这些死灵,记得沐离殇当时饶有深意告诉他有两种形成方法。其一:一些可怜鬼被人抽取神魂,以歹术生生炼化成死灵,这种方式极其歹毒,被施者要承受剧烈的疼痛,因其主人注定拼死反抗,使其成功率极低,施术者在修真界人人喊打,毕竟谁也不愿意成为一只只听从命令的死灵。其二:这种死灵通常生前有着极大的执念,在临死之前甘愿化作这被轮回遗弃的死灵,就算做一世间的孤魂野鬼也要完成最后的执念。到最后,好似是看到牛不凡不以为然的表情,沐离殇说了一句值得人细细深思的话:你也是一个执念至深之人啊!对此牛不凡嗤之以鼻。
此地,死灵数目极其庞大,断然不可能是以第一种方式形成,那就只剩第二种了。牛不凡一想到这么多人甘愿化作死灵心里就想骂一句白痴!那得是多大的执念啊,他不知道这些人在坚持着什么。对牛不凡来说,人死了,就消停的死去得了,什么荣耀、使命都是狗屁,死了还管那么多干嘛?但心中又难免升起一股肃然。这世上总有些固执到愚蠢的人死死守着心中的底线,仔细回味,这种白痴一般的固执何尝不是一种常人没有的坚持呢!
牛不凡看了许久,正当他要回去的时候,原本如行尸走肉的死灵变得有秩序了起来,呈两列而立,一只体型瘦小的死灵如帝王般走到牛不凡对面隔着结界与他对视。牛不凡看到这只死灵时,瞳孔微微一缩,这是一只有眼睛,嘴巴的死灵,最重要的便是它有着自己的意识,此等死灵生前天资必定非凡,死后在无尽的岁月之中繁衍出自己的意识,属于个体意志,与前世不存在任何瓜葛。这种有自己意识的死灵牛不凡也不是没有见过,大多数都是遥遥看牛不凡一眼,只不过眼神却如看死人一般,如今日这般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死灵便是取回寒光的那只,它见到牛不凡有些诧异道:“你还没死呢?”在它看来,落到那魔头手中,能活到现在可以说是个奇迹。”
牛不凡虽说有些害怕,但它上来就咒自己,那能忍吗?很硬气的怼了一句:“你也活着呢?”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结界,还在!
死灵嘴角微微抽搐,十分小心的看了一眼结界里面,探了探身子道:“小屁孩!你那剑灵都死了,你是……”话刚说到一半,沐离殇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牛不凡身边,死灵身子一颤就准备求饶。
“滚!”没等死灵有动作,沐离殇那冷若冰霜的声音炸响它的脑海,那死灵却是一喜,心思缜密的它大概猜出这魔头不想让牛不凡知道她来了,偷瞄一眼牛不凡后,不留痕迹的跑了。
等死灵跑了后,牛不凡才反应过来,当它说到剑灵死了的时候牛不凡脑海一震,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刚苏醒时的那把断剑,,心中一呆,反应过来后便见到那死灵跑了,有些着急的喊道:“什么剑灵?你把话说清楚啊!”可死灵哪敢理他,“什么七灵、八灵,都不好使”哪有自己命重要。
不一会便没了影。只留下原地一脸懵的牛不凡陷入沉思“剑灵?我之前有一只剑灵?死了?”牛不凡满肚子疑惑,他感觉这件事很重要,“是那把断剑吗?”,就连那好像知道真相的死灵都有什么忌讳一样。他的心像被人揪着一般,不痛,但发酸。许久,脸上阴晴不定的返回木屋。
大老远便看到一身黑袍的沐离殇躺在一张躺椅上晒着太阳,晃荡着腿,满脸的惬意,与这个师尊相处了一年之久,大约也摸清了她的脾气“很懒,懒到不想动弹,而且脾气很……怪异,时而很有耐心,时而脾气非常暴躁,就连教牛不凡东西的时候都是只说理论,剩下的都是牛不凡自己琢磨。”
牛不凡走到沐离殇面前,那躺椅突然转动背对牛不凡,她从来不会摘下帽子,也从来不以正面视人,牛不凡也问过她为什么,记得当时沐离殇声音平静的说“自己长得太丑了”小孩子哪有那么多的心思,她说丑那便丑了。
心思复杂的牛不凡沉默了许久,有些试探的问道:“师尊,我之前是不是有一只剑灵啊?”
沐离殇原本晃荡的腿一顿,她讨厌别人问她问题,更讨厌撒谎,在她的印象里自己从来没有撒过谎,在别人的印象里就说不定了,你说牛不凡的师尊?“我这一年来教会他不少东西,当然不算撒谎”好一会儿才有些模棱两可道:“这些问题等你记忆恢复了,自然便知道了。”
“可告诉我一切以前的事情,我恢复的……”
牛不凡话还没说完,便被沐离殇打断:“这些小事就不要麻烦我了,我很忙的!你努力修炼,没准你修为提升上去了,你的记忆就恢复了。”不给牛不凡反应的时间便消失不见。
沐离殇走了后,牛不凡心底一阵腹诽:“有事?指不定又去哪躺着了。”这一年来,每次问起之前的事情,沐离殇便会找各种理由推脱,但他却无可奈何,自己当徒弟的还能强迫师父不成,若是能打过可真就不好说了。最后有些无奈的甩了甩脑袋,好像是要甩出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虽说这次因为死灵使他的心情很压抑,但他还小,想那么多很费脑细胞的,最后是抛之脑后还是深藏于心便不为人知了。
牛不凡拿出自己削的木剑,在院中挥舞了起来。虽说身躯幼小,可真就不是假把式,毕竟他有些世人皆羡慕的天赋,可能好似受沐离殇的影响,练的时候是真练,懒得时候是真懒呢。
牛不凡这次一直练习到中午才停下来,感觉有些口渴,走到一旁的菜园随手拔了一根黄瓜,这是他花费大量时间栽种的菜园,刚苏醒的那几天什么都没有,差点把牛不凡饿死,到最后沐离殇想起什么,找了许久丢给他一堆蔬菜种子,让他以灵力催生,原本荒废菜地的雏形经他的努力长成了茂盛的菜园。这才解了口腹之急。
牛不凡蹲在地上吃了一半便看到自己的黄瓜好像又少了,这一年来,一些能生吃的蔬菜总是莫名其妙的丢失,这百丈之地只有他师徒二人,黄瓜又不可能自己长腿跑了。虽然没见过,但早已猜出详情的牛不凡感觉有些好笑。
下午牛不凡接替沐离殇成了躺椅上的坐客,小孩子总是这样,在不经意间模仿大人的模样,对于牛不凡,虽说勉强算是沐离殇的徒弟,但她一直以放养的态度对之,毕竟她那么懒,好在牛不凡貌似还算对得起自己的天赋,躺椅上的两人唯一的区别便是牛不凡默默运转沐离殇传给他的功法,而沐离殇则是在单纯的晒太阳。
一直到傍晚,沐离殇房中出现火光时,牛不凡才知道她回来了,还有可能是在房里躺了一整天,既能逃避问题,还能舒服的躺上一天,何其美哉。对此牛不凡是一个屁都不敢放,别看沐离殇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但牛不凡总感觉她挺想揍自己,可能是他还小,忍住没出手罢了。有些烦躁的回屋,像死尸一样躺在床上,心中难免叹息:“想我这大好年华,就浪费在这弹丸之地。”说完还嘿嘿一笑,师尊总说他小屁孩,他觉得自己能说出这句话,就已经成长了不少。
每晚对牛不凡来说都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因为他总是睡不着,小孩子都觉多,可小小年纪的牛不凡基本每晚都会为了与周公幽会作出强烈的斗争。今晚对他来说是个值得高兴的夜晚,因为他很快就带着笑意进入了梦乡。
夜晚,大地陷入沉睡,黑暗降临,乱葬渊白日的宁静彻底消失,先是从中心地带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紧接着整个乱葬渊沸腾了,一道道咆哮声彻响天地,好似在发泄着什么。
虽然这些声音震耳欲聋,若是之前这声音对牛不凡没有丝毫影响,他甚至都不知道每晚的乱葬渊有多热闹,因为那些咆哮声都被结界死死隔绝在外面,一丝声音都传不进来,可今晚那些咆哮声好似穿过结界直达牛不凡脑海,他猛然惊醒坐起,口中惊恐的大喊一声:“父亲!”额头上满是虚汗,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些人大声质问他,更有甚者指着他的鼻子臭骂他,但他的耳朵好似坏掉一般,丝毫听不到一点声音,画面一转便是来到一间府门前,那顶上的牌匾被一团迷雾遮盖住,使牛不凡看不到上边写了什么,他推开大门走了进去,里面尸横遍野,他吓了一跳就要往外跑,可那门不知何时关上,任凭牛不凡使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打不开,到最后他死心了,放平呼吸,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这院子大的吓人,走了许久都没有走到尽头,一路上走到哪都有死尸,其中居然还有之前质问牛不凡的人,走着走着突然他胸口一痛,被人以爪穿胸而过,身后还传来一阵狞笑,任凭他怎么转动脖颈都看不到那人分毫,直到他猛然惊醒。
牛不凡嘴里颤颤巍巍道:“父亲?这梦好特么真实,吓死小爷了。”突然感觉脸上一阵温热,抬手一抚,他早已泪流满面,牛不凡愣在当场,突然心中有些恐慌,紧随而来的是一阵窒息的疼痛,他有些慌忙的捂住胸口,那梦中的利爪好似还在心间搅得他喘不过起来,口中下意识的念叨几声:“父亲?父亲?”沐离殇曾有有些支支吾吾的告诉他,他是在渊底捡的,她也不知道他的家人是谁?当时的牛不凡并不在在意自己的父母是谁,只是随口一问,现在细细想来,沐离殇的话里简直破绽百出。
那种窒息的疼痛很快便退去,好像从未存在,但脸上的痕迹却是真真实实存在,无声的流泪比嚎啕大哭更让人难以接受。疼痛虽褪去,可他的心慌了。人的恐惧往往源自于未知,就像现在的牛不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心碎的感觉到底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那梦到底是梦?还是真实,他还不是能确定。
他慌乱的下床就准备去找沐离殇,正要推开门的手一僵,他突然想到按照以往的惯例沐离殇百分百一百不会回答他,有些失望的
打消了这个念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许久,牛不凡有些颓废的爬上了床,这注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沐离殇站在门外已经好一会了,心思缜密的她大概猜出是什么事情了,但她踌躇许久也不曾进去,因为她不知道进去说什么,能做的只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看着他。他收回的手沐离殇看在眼里,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是失望还是庆幸。站在门外的她恍然间发现自己变了,在与牛不凡相处的日子里,变得不像自己了,要是按照以前的性子,大概她会随手杀了牛不凡吧,再不济也只会把他当作一个死人,是因为时间的冲刷,还是因为他身怀赤心花,这些她不愿深究,不重要了,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清晨,牛不凡胡乱的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面庞,一整晚他都在想梦中的场景,一开始还好,没觉得有什么,可后来他总感觉那些人身上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这种感觉令牛不凡十分不好。他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个狗屁的梦境整的出现幻觉了,起身下了床,想出去吹吹风醒醒脑子。
推开木门,像往常一样走到结界处,盯着那些死灵发呆。之前他总是这样吹吹风、眺望远方,那是因为他那颗不甘的心以及对自由的向往,毕竟谁也不想一辈子困在一个只有百丈大小的结界里。可这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眺望远方还是等那只口无遮拦的死灵。结果注定不言而喻,那只死灵早已被沐离殇吓破胆,躲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处了,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出现在这附近了。
若是这梦境只出现一次,大概牛不凡不会在意,可那梦境几乎每晚都会在牛不凡的脑海中上演,从最开始的烦躁,到现在的迷茫、痛苦导致牛不凡整个人精力憔悴。转眼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他每日双眼通红的守在结界处。而在这期间沐离殇毫无征兆的消失了,她的消失让牛不凡更加铁了心的等着那只死灵。
落日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一片血红之中还掺杂着一丝落寂,就如牛不凡的心情一般,这已经是他在结界处等候的第七十七天,在等候的时间里他也确定那死灵多半是不会出现了,但心底仍存一丝侥幸。内心一叹,便准备回去了,一转身,只见消失多日的沐离殇侧对着他,牛不凡动作一僵,哪怕他从未见过她的正脸,但她的身影却早已深深刻入他的脑海。牛不凡带着忐忑走到沐离殇身前,小声道:“师尊。”
一阵清风浮动沐离殇斗篷上的帽子,好似下一刻就要把帽子吹下来似的,牛不凡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恍惚间他好像微微看到一抹侧脸,她脑袋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没有说话,气氛逐渐凝重了起来,牛不凡心底莫名其妙的发虚。
“你看这天!”沐离殇素手指天道。
牛不凡抬头望天,除了那半圆的结界什么都看不到。
“小了是吗?”
牛不凡一愣,没反应过味来,手足无措的不知怎么开口。
沐离殇也没想要牛不凡回答,也不管他听不听的懂叹息道:“你长大了!”
牛不凡张了张的嘴闭合,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许久。
“想出去吗?想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吗?”沐离殇轻柔的声音落在牛不凡的耳朵里满是震动。
牛不凡心跳加快,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他当然想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他又有些害怕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内心极度矛盾。
沐离殇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用斩钉截铁的声音道:“我没有与你说笑,那些对你来说很……残忍、很残忍。”残忍这两个字眼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概念,但沐离殇是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与牛不凡说话,使他心底一惊。
牛不凡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用颤抖而又坚定的语气道:“我……想知道。”
沐离殇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决定,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告诉他真相,毕竟若是告诉他,他很有可能在万念俱灰的状态下入魔。
“今晚收拾一下,明天送你出去。”沐离殇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
但牛不凡却在这一刻心底一颤,咬了咬牙颤颤巍巍吐出一字:“好。”
最后沐离殇好像轻笑一声,便消失不见,她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
牛不凡看着消失的沐离殇地方内心空落落的。此时,夕阳西下,牛不凡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回去,他没有问沐离殇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之前发了什么,因为他内心清楚,他得不到答案,也清楚那注定是个悲伤的答案,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那个残酷的事实,放自己出去可能是沐离殇最后的底线。
牛不凡回到小院天色已经是浓浓的黑色,他没有去收拾东西,尽管明天会离开,回到屋子后找出所有的菜籽,他连夜开垦菜地,把她的木屋前与他的木屋前种满了菜。这可能是自己唯一能为她做的了吧!说一个令人好笑的事实,牛不凡怕黑,很怕很怕的那种,可今晚牛不凡却似乎忘了自己怕黑的事实。忙活了大半宿的他没有回去睡觉,他现在只希望时间能过的慢一点,好让他能多看一眼身旁的灯火。
时间却如掌中沙,一点一点的流逝,直至天色微微发亮,太阳从东方升起。
“嘎吱”一声!房门被沐离殇缓缓推动,也抚平了牛不凡那颗发抖的心。
沐离殇看到那牛不凡连夜开垦出来的菜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有些多余的问了一句:“收拾好了?”
因为一宿没睡的缘故,牛不凡点点头嗓音低沉道:“嗯,师尊!”
沐离殇听到后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一抬手,那只如玉的素手好似破碎虚空一把抓住正在乱葬渊内闲逛的死灵,将它带了回来。
那只死灵突然出现在场中,牛不凡的心也跟着一跳,他以为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可结果与牛不凡所想相去甚远。
死灵看到沐离殇心也是一跳,当场就是痛哭流涕的求饶,沐离殇只觉得一阵心烦冷声道:“闭嘴,蠢货!”
死灵立马收声,低着头,豆大的眼珠轻瞟牛不凡,心道:“这小子还没死?够有能耐啊!”
“做错了事就要承受应有的代价!”沐离殇饶有深意的说道,也不知是在与牛不凡说还是在与死灵说,大概两者都有吧!
“认他为主,护他十年,我饶你性命!”死灵当场心底一苦,脸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只是衡量几息便发出了极其凄惨的叫声。
牛不凡嘴角微微抽搐,他还是低估了沐离殇的脾气,看着死灵一脸惨叫,心底满是庆幸,庆幸沐离殇对自己简直不要太好了。
“我认、我认。”慌忙的祭出一道神魂打入牛不凡眉心,牛不凡却丝毫没有感觉,认主的死灵疼痛如潮水般退去,看到牛不凡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两眼,接着便被沐离殇收回储物戒之中,随后抛给牛不凡。
储物戒里有什么牛不凡没有看,只是很小心的带在了手上。牛不凡抬头望向比他高出好多的沐离殇没有说话,沐离殇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似得,把他一抓,一瞬间,牛不凡只感觉天旋地转,时间、空间好似都凝固一般,瞬间便来到了乱葬林。
牛不凡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除了枯木,还是枯木,最后把目光看向沐离殇。
“你从此处下山便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了。”沐离殇声音平静道。
牛不凡却是一慌,沐离殇的丝毫不拖泥带水让他彻底慌了,“我还没有见过她的样子,我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她?”一想到这些,牛不凡就害怕的要死。他有些慌乱的抓住沐离殇的衣角,带着哽咽道:“师……师尊,我……不出去了,我真的不出去了!你别生气好不好!”稚嫩的脸庞满是对沐离殇的依恋。
沐离殇没动,也没说话。春分拂过、万物复苏,吹动她的衣袍,却始终波动不了她的心弦,可牛不凡拽着她的衣角,哭着喊自己一声“师尊”,她那颗早已死去的心一颤,咬咬牙拽动衣袍,可牛不凡抓的更紧了,到最后死死抱着她的腿。沐离殇没了办法,索性直接消失不见。
牛不凡抱着的手一空,摔了个踉跄,丝毫不管那稚嫩的双手被树枝扎开的口子,慌忙站起身哭喊道:“师尊、师尊,我不走了,呜…啊啊啊,你别不要我好不好。”豆大的眼泪挂满脸庞,脚下胡乱的奔走着。虽然牛不凡与他师尊正真相处的时间只有不到两年,可对牛不凡来说,那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许久,牛不凡的嗓子都喊哑了,他满脸颓废的坐到在地,嘴里小声念叨:“师尊……师尊。”
“小屁孩!别念叨了,你烦不烦!”沐离殇终归还是没有狠下心来。
当声音响起时,牛不凡就闪电般转头,当他看到沐离殇时,满心的委屈就要化作眼泪落下来,最后被他死死忍住,口中欣喜的大喊一声:“师尊!”跑过去,有些滑稽的抱着她的腿死死不放开,好似怕她又突然消失不见,毕竟她总是这样。
沐离殇摸了摸牛不凡的脑袋有些语重心长道:“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注定不是一个平凡人,下了山,教你的东西要时常练习,与人相处要记得保留三分,那只死灵大事办不了,小事还是能帮你的,有了成就,不要骄傲!对这个世界要时刻保留一颗敬畏的心,打不过就跑,命最重要…………”沐离殇这一次破天荒的没完没了的叮嘱牛不凡一些小事。
牛不凡一字不落的听完,仔仔细细的记在心里,牛不凡多么希望她能说的久一点,那样就可以与她多呆一会。可沐离殇本就不是一个多话之人。到了最后,只剩一个大的摸着小的的脑袋,小的抱着大的的腿,在这凄凉的乱葬林留下了一副温暖的画卷。
沐离殇终究是走了,走的干脆,尽管牛不凡不舍,但他也知道自己该下山了。至于之前的记忆,沐离殇虽丝毫不提,但牛不凡知道,她是让自己出去寻找答案。
这一日,一名身披斗篷的少年下山了!
他姓牛名不凡,天生就注定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