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溪云开口道“少林玄鉴方丈?”
越长洲点了点头,算是给了个回应。
“即是少林方丈证实过,想来暮云册之事,是真的了”刘莲儿轻声道。
“溪云兄,你不知少林要在下个月举行慰灵法会,要为那些无辜枉死的人超度,家师好像也是要去的”越长洲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问道。
洛溪云皱了皱眉“慰灵法会?我和锦瑟离开流云山也有些日子了,近来我又忙着处理些私事,确实是不知!”
“再加上我阿爹又是火烧眉毛都懒得挪动一下的性格,我们两个不知道也是自然”苏锦瑟忙跟着附和。要知道,虽然这苏家二老早就不理江湖事,但以这二人的威望,单单就是提及个名号,也足以让江湖各派,给上三分薄面。但在锦瑟这丫头眼里,她阿爹就是个懒到家的老小孩,可不见半分所谓的气场镇压。
“南煦也是为了这事,给我留了个口信,就匆匆忙忙的回了清风剑派,说是手里有要紧的事处理。”越长洲一脸不悦的说道。
“越大哥,你不也是武当派的大弟子嘛?怎么,你不用回师门嘛?”苏锦瑟有些疑惑。
刘莲儿巧笑道“你越大哥虽是武当派的首席大弟子,但只是名义上的。我也是听阿爹说的,那时,叶伯贤还未当上武当掌门时,越伯伯也还未入朝为官,自二人相识,就特别谈得来,因此也很快就成了交心的好友。自然而然的两家长辈也就给未出世的孩子定了姻亲,可惜,这两家都生了个男娃娃,叶掌门感叹好好地儿媳妇就这么没了,说什么也要让你越大哥认他做师傅。没错,是刚出生三天,叶掌门就亲自登门,来喝这他徒弟的拜师酒了”刘莲儿的脸好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荷,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满是要溢出来的愉悦。
苏锦瑟看着她,真真是觉得她名字里这个“莲”,取的极好。
“哎,奈何我天生就是一愚笨之人,武学资质极差,我家师傅倒是留我在山上待了两年,手把手的教,亲传武艺,最后发现,我除了轻功稍稍比其他弟子好一点外,其余的,我哪样也比不过。再然后,我就出师回家了”越长洲双手环抱在胸前,那略带骄傲的眼神扫视了一下三人。
洛溪云含笑摇了摇头“越兄过谦了,能在束发的年纪,成为太子的伴读,何来愚笨一说?”
越长洲忙摆手,苏锦瑟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里暗自腹诽道“这越大哥倒是有着一颗赤子之心,待人也和善,但给人的感觉他都偏向那酒馆茶楼里的说书人,怎么也不像是太子伴读的人才啊”。
越长洲见苏锦瑟的表情,苦笑道“我这人,就喜欢听听故事,赏赏小曲,对于成为武学大家,入庙堂当官,是一点兴致都没有。我爹都说我性子寡淡的有些不像越家的人”。
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看着越长洲有些失落的样子,苏锦瑟一拍桌子,把三人都惊了一下“越大哥,知足常乐!越伯伯只是说你不像越家人,你知道我阿娘怎么说我的嘛?她说我就不像个人,活像一只流云山上的野猴子”。
此话一出,顿时几人都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几人又闲聊了几句,洛溪云就正色道“现在是多事之秋,我和锦瑟也要尽快回流云山”。
刘莲儿神色一凝,勉强笑道“这么着急嘛?”
“是,想必师傅也收到了暮云册的锦帛,只要锦帛还在流云山上,那么,危险随时可能发生。”洛溪云面露担忧的回道。
苏锦瑟自然也是知道其中的厉害“小莲姐,等这事儿了了,你来我们流云山常住些日子,让我也尽下地主之谊,带着你在朱雀城好好玩玩。”
刘莲儿笑了笑,便应下了。
第二日一早,洛溪云二人就辞别了刘夫人,离开了玄武城。二人临走时,刘莲儿在苏锦瑟的腰间系了一个她亲手绣的荷包,嘱咐道“这荷包里我放了求来的平安符,希望锦瑟丫头平平安安的”,苏锦瑟仿佛是得了什么珍宝般,把那荷包握在手中“小莲姐,我定好生护着”。
那刘莲儿笑笑,又迎上洛溪云的眼睛,同样也递给他一个荷包“洛公子,如若不弃,这锦囊你便收下,就当是讨个喜气”。
洛溪云见那刘莲儿满脸娇羞,又是一番好意,便顺手接了过来“谢谢刘小姐,我……”
“小莲姐,我这都上马了,再下去也是不方便,我哥笨手笨脚的,你帮我个忙,把那荷包代我给我哥系上吧,要是丢了,怪可惜的”苏锦瑟骑在马上,手中勒紧了缰绳,在二人身边停下。
“锦瑟,不得无礼”洛溪云出言呵斥道。
那刘莲儿的脸更红了些,轻柔的说道“无妨”便从洛溪云手中拿过了荷包,小心翼翼的系在了洛溪云的腰带上,洛溪云愣在原地,他看见刘莲儿那双纤纤玉手,轻微的颤抖着。
流云山门前,一个身穿蓑衣男人坐在门前石阶上,裤腿高挽,脚上一双草鞋,那蓑衣上的水正往下滴着,隐隐透着一股鱼腥味道。那人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鱼竿,极其专注的整理着钓线,身旁的竹篓不时的晃动一下,瞥了一眼竹篓中的几条大鱼,脸上露出十分满意欢喜的神色,伸手在那竹篓外壁上拍了拍。也就是这时,几个黑影从一旁的山林中飞掠而过,原本还坐在石阶上的人,眼神突然一凛,一个起身,便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那几个黑衣人身法极快,却没料到,一个渔翁长者竟一个越身,挡在了几人面前。领头的黑衣人一摆手,几人忙稳住身形。那渔翁老者摆了摆手,将那钓竿担在肩上,云淡风轻的对着几人做了了请回的手势。那几个黑衣人对望了下眼神,拔刀就向渔翁砍去,那渔翁老者见了,轻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是谁?”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时,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脖子,但从他的指缝间,那鲜血还是源源不断的向外涌出。他嘶哑着喉咙,问道
渔翁看了看地上的人眼神里带着几分怜悯,又看了看手中的鱼竿,一片猩红,眼神从怜悯转变成嫌弃“苏百里”。
地上的人,抽动了几下身子,从嘴里呕出一大口血,就不动了。苏百里扔了手中的钓竿,正了正头上的草帽,转身离去。他实在想不通,这些所谓的死士,为了某些人愚蠢的野心,枉送了性命,真的值得吗?
“阿爹!”苏锦瑟连着跑了几级石梯,一下子扑进苏百里的怀中。
苏百里显然比锦瑟要激动地多,泪眼蒙蒙的看着她“你这个没心肝的丫头,可想死爹爹了”。
“师傅!”洛溪云恭敬地叫道。
前一秒还是父慈女孝的温馨场景,下一秒,拍掉紧紧扒着自己蓑衣的手,用力的给洛溪云来了个拥抱,蓑衣上的水浸湿了洛溪云的外衣“哎呀,我的云儿回来了,苏锦瑟,你下山去吧,我们也过几天安生日子”洛溪云要比苏百里高上一些,但似乎也是习惯了自家师傅独特的表达爱意的方式。
“阿爹~”苏锦瑟气的在原地跺了下脚,大吼道
“云儿,快和师傅回去,你师娘可惦记你了”说完拉着洛溪云就往山上走,还不忘对身后的苏锦瑟招呼道“丫头,把那竹篓背上,一会让你娘给你做鱼汤喝”
苏锦瑟看了一眼竹篓,又看了看前面两人疾驰而去的背影,认命般的背起竹篓,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苏陌看着院子里的三人,一身的污泥浊水,隔得老远都能闻到那股鱼腥气,强压下拿起菜刀砍人的冲动,硬生生的扯出一个毫不掩饰的假笑“去洗澡”。三人自是知道苏陌的暴脾气,谁也没敢出声,乖乖的各自回屋,打水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