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桑祈在府中就是各种缠着爹爹帮她争取入国子监的机会。
桑太尉头都大了,可奈何自己是个女儿奴,也只有桑祈这一个孩子,于是在朝上连上奏七次,豁出了老脸,气得官家差点把龙椅捏碎,但奈何他建树了得,此次平定西域桑家是劳苦功高,男娃全为国捐躯。
考虑到这点,官家不得不准了。
圣旨下到国子监,各博士皆是摇头皱眉。
“胡闹!简直胡闹!这国子监哪里有收女弟子的?”
“就是啊,这官家怎么还准了?这,这,不成规矩啊!”
“是啊!这成何体统?”
“各位,稍安勿躁!”宴云之双手负在身后,跨过大殿的门槛。
“司业。”各博士作揖。
“司业你终于来了!你快看看!我们国子监自开幕以来只招收男弟子,何时招过女弟子啊?”
“我倒是觉得招收女弟子不是很大的问题。”
众博士愕然!
“诸位可曾想过,国子监设立的初衷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让有才之人得到深造吗?那才人可有男女之别?”
“这……”
一时间,没有人说得上话来。
“可是,司业,国子监从来没收过女弟子啊。”
“那我们为何不能做这招募女子读书的第一人?”
众人思索起来,首先是圣旨已下,皇命难违,再者连司业也站支持收桑祈为学子。
半饷,冯博士开口:“那我们得给她加试。”
宴云之反驳道:“今年广招学子,不看门第,不看学问,只要符合条件都接收了,为何到了桑祈就要加试?”
“司业方才也说了,国子监的初衷是深造才子,给她加试,她通过了便是证明了自己的才学深厚,若是没过,我们也好拒收她,官家那边也可以有个交代。”
“是啊,是啊。”
“冯博士说的有理。”
“……”
听着底下的一片赞声,宴云之也只得应下来,纵使他私心再重,他也不能违背众人的意愿,羽兄,桑祈入学这事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接下来就得靠她自己了。
桑府内,桑太尉已经将加试的事告知了桑祈,并好言劝道:“丫头,要不这事就算了,咱也别去了,爹爹可以给你请先生来,在自家学,多舒坦是吧?”
“这可不行!您好不容易要来的机会,我怎可说不去就不去?放心吧爹!我肯定会通过加试,顺利入学的!”桑祈说着,拍了拍她老爹的肩,自顾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去哪啊!丫头?”
“去找卓文远!”
说着便小跑着出去,转眼就没了影。
昨日便约了卓文远在庆丰楼吃饭,今日桑祈早早地就到了。
听说卓文远是国子监里天班中首屈一指的前茅,未来的国之栋梁之材,加试这种小事,对他来说肯定简简单单,只要卓文远稍微指点她一下,闭着眼睛她都能进国子监。
桑祈正想得美,厢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卓文远风度翩翩地走了进来,手里依旧拿了把扇子。
好一个公子哥!
“卓文远!”桑祈叫得倒是欢。
“阿祈难得请我吃饭啊。”卓文远心情十分的好,将扇子收了放在桌上,“说吧,什么事?”
这一秒破功的技术果然只有卓文远才会!
桑祈也不藏着掖着了,开门见山:“我爹帮我要到了进国子监的机会了,但是,他们给我加了个试,这不,找你来想法子嘛!”
卓文远撑着下巴道:“加试这种事你找我有何用?我又不是那些老师,我怎会知晓他们出的题目?”
“卓文远,卓文远……”桑祈嘟起小嘴,轻扯着卓文远的衣袖。
这还跟他撒起娇来了?
“我也是,爱莫能助啊。”卓文远叹息道。
桑祈松开扯衣袖的手,一拍桌子站起来,吓得卓文远一个激灵。
“哥哥!爹爹!还有桑家的列祖列宗!我桑祈!对不起你们啊!我不能通过加试,给我们桑家,丢脸了啊!我……”说着说着,一只脚已经抬上了窗沿。
桑祈还想自演下去,可卓文远听不下去了:“好好好!停停停!真是服了你了,我告诉你行不行?祖宗你快下来!”
说着便过去扯桑祈下来,桑祈计谋得逞,嘿嘿一笑,脚一松,整个人跌进卓文远怀里。
被卓文远抱了个满怀,那一瞬,两人的心都互不知晓的快了一拍。
待桑祈站稳了,卓文远才松开手:“其实这加试,说难也不难。虽然这国子监里的老师众多,但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和喜好,你只要逐个攻破就行了。”
桑祈双肘撑着桌子,双手又拖着脸,认真地听着,记着。
“比如这里面最严苛死板的冯博士,他才识渊博,上课也无聊得紧,但他考试,考来考去也就考那几个点,你只要把我给你的答案熟记于心,那他那关便可过了。”
“再看那霍博士,考的是些骑马射箭,这对你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况且他与你桑家交好,自是不会针对你。”
“至于那司业吧…………”
第二日,桑祈照着卓文远的方法,顺利通过了所有考试,她正抱着书,往典籍室赶。
刚走几步,便和宴云之迎面撞上,不过这次,宴云之旁边多了个随从,白时。
“哟,这不是宴公子吗?”桑祈阴阳怪气地呼他。
“放,放肆!”白时结结巴巴地道,“见到司业还不行礼!?”
“司业?”桑祈皱眉。
“是,是啊!我家公子可是国子监里的司业!你,你还不行礼!”
桑祈听着冷笑一声:“呵,你就是这国子监的司业?我说怎么会有加试呢,原来是你公报私仇啊!”
白时没想到桑祈会理解成这样,慌慌张张地解释:“不!不是!没有!公子他……”
“白时。”宴云之喝住他,这加试不是他要求的事他目前还不想告诉桑祈,一是他对这刁蛮犊子是心生鄙夷,要是让她得知自己为了她费了那么多口舌,然后肉麻地来感谢他,咦,想想就打寒颤,二是这本就是他答应桑羽的事,如今做完了,也算是兑现了。
“唉!可惜真是不巧,我已经通过了所以考试,进了国子监的大门了,让你失望了吧?”桑祈甩了甩秀发,一脸神气。
“你以为,进了国子监就万事大吉了?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宴云之一语便让人直坠冰窖?。
“呵!小爷我就喜欢迎难而上,有什么本事你放马过来,我奉陪到底。”说着撞开宴云之的肩,自顾着走进了典籍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