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格格决定出去之后还是要去找福晋卖卖惨的,最起码要让福晋知道,府上还有她这个人。
“主子,天色不早了,奴才侍候您歇下吧。”莲听小声的问了一嘴,赵格格收回视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才道:“也好,明天天一亮,新的一天就来了。”
等明天到来的时候,也就是她重获新生的时候。
——
正院儿里,福晋正在里间洗漱,四爷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手里的书。其实今天他之所以会来福晋这儿,不仅仅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更是为了能给德妃一个交代。
德妃说想抱孙子,虽然没说是谁的孙子,但四爷知道,德妃心里最想要的还是一个嫡长孙。
李氏就算生下了小阿哥,那也只是庶长孙,德妃不会很喜欢他的。
那既然德妃喜欢嫡孙,那他就给福晋一个。
或许德妃看到嫡孙,跟他的关系也可以得到一些缓和。
这是四爷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增进母子情感的方式了,当年他回到德妃身边,本想承欢膝下,从此孝敬德妃,却发现德妃身边早就有了老十四。
德妃对待老十四,比对他还像亲生儿子。而他自己,这个从小就不在她身边的大儿子,就好像是她的一个陌生人一样。
每日除了必要的晨昏定省和必须要当面说的比较重要的事情之外,德妃几乎从来不会提出主动见他。
他也曾主动去找过德妃,可每次德妃都会用不同的说辞搪塞他,直到有一次,他还未走出永和宫就碰见了前来给德妃请安的老十四,明明刚刚还说德妃在休息的梅若,一见到老十四立刻开开心心的把他给迎了进去。
四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怨恨这个母亲,恨她没有能力将他养在身边,恨她将自己当做陌生人一样看待,也恨她这样不公平的对待他,欺骗他。
罢了,就让他再努力一回吧。若是这次还不成,他也算死心了。
“爷。奴才按照您的吩咐去看了宁格格了。”
身侧响起苏培盛的声音,四爷猛然回神,看向苏培盛:“如何?她的伤严重吗?”
这小丫头在宴席上不敢说,既然这样,那他也只能让苏培盛去打探打探情况了。
“是,奴才没敢进去打扰宁格格休息,便站在墙角处听了一会儿,宁格格的手被烫出了水泡,格格想让绿深帮她把水泡给挑了,绿深说怕伤口感染不让挑,格格这才妥协。”
四爷一听,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被烫了个水泡?!苏培盛,你去把爷欧宁市用的玉润膏拿过来,明儿爷亲自去紫云院走一趟。”
玉润膏是当初看师傅赏给四爷的,消炎去肿,还能保证不会留疤。就那么两盒,四爷平日里自个儿用起来都是小心的捏出一点点抹在伤口处,现在居然这么大方的要带给宁格格。
苏培盛虽说吃惊,但也见怪不怪了。
“是,奴才遵命。”
苏培盛领命告退,想起宁熙手上的伤,四爷顿时就没了看书的心思,将书丢到一边,他索性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宁熙当时虽然什么也不说,但他却已经把什么都想到了。
从李侧福晋和福晋的性格来看,让宁熙当厨子做了这顿饭的十有八九就是李氏。至于福晋...呵呵,他才不相信福晋不知道这件事。
福晋知道李氏欺负宁熙,却不加以制止,反而顺水推舟。无非是因为她也想借着李氏的手收拾宁熙。
而宁熙选择闭口不谈,也无非是因为不想惹祸上身。再加上她知道即使自己说出来,自己也根本不会惩罚李氏和福晋。既然是无意义的告状,那又何必费尽心思开这个口呢。
不仅给自己惹一身骚,还得不到任何好处。
四爷知道宁熙是聪明的,就连那个时候,她都在权衡利弊。宁熙想的没错,他确实不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惩罚福晋,更不会去重罚身怀有孕的侧福晋。但既然不能让那些欺负宁熙的人得到教训,那他就只能在宁熙身上多下点功夫了。
而此时,在内室的福晋也差不多洗好了澡。
乔嬷嬷给给福晋端来一碗汤药,福晋立刻意会,端起药一口闷了下去。
“福晋,这是夫人托奴才给您从外头带进来的灵药,据说灵得很。今晚机会难得,福晋您可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啊!”乔嬷嬷往外头瞥了一眼,福晋只好红着脸默默的点了点头。
乔嬷嬷生怕四爷等着急,简单的帮福晋整理了一番,就将人领了出去。
“奴才告退!”一群人将东西收拾整齐后,飞快的溜了出去。
正院的灯熄了,可这一夜,却有人睡的并不安稳。
——
第二天早上,宁熙迷迷糊糊的醒来,就看见一群人围在自己身边,不由得吓了一个激灵:“来人啊!!!”
宁熙这一叫可把外头站着的人吓的不轻,绿深一听见宁熙喊人,赶紧撩开帘子冲了进去:“主子,怎么了?!”
“绿深?你们怎么站在我床前?”她一睁眼就看到朦朦胧胧的一群人,吓得她还以为自己进了地狱。
绿深也意识到宁熙被吓的不轻,赶紧安抚她道:“主子您别怕,昨儿小文子不是提了说要给您找大夫来吗?今儿一早我们就把人找来了,刚把您手上的水泡给您挑开了,现在正给您上药呢。”
绿深将帷帐拉开,宁熙这才知道原来这么多人围着她是因为大夫在给她上药。
宁熙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又看了一眼给自己包扎的少年。
咦?四爷府里还有这么英俊的大夫吗?
一向颜控为上的绿深见到长得这么年轻好看的大夫,自然不能就这么一直沉默下去:“你....是药房的?为何我以前从未见过你?”
少年给宁熙包扎伤口的手顿了顿,低下头恭敬的回话道:“回格格话,奴才是近两日才来四阿哥府上的。”
哦~原来是这两天才进来的,难怪她以前都没见过。
少年手中的动作很快,不消片刻,一个漂亮的结赫然出现在宁熙手上。
“格格,伤口微臣已经给您包扎好了,切记好之前千万不要沾水,否则可能会有感染的风险。”
少年顶着一副清俊的脸,却在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些。说实话,这种行为在别人看来或许会十分滑稽,但宁熙却并未因此而笑话他,而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一定会谨遵医嘱。”
病人听话对医生来说就是最大的好处,少年不再多说什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便转身准备离去。
“哎,你等等!”还没等他迈出去一步,宁熙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他身后。他转身,眼中多了一丝迷茫:“格格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宁熙摇摇头:“我就是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顿了顿:“寻安,格格叫臣寻安就好。”
“好,寻安大夫,那以后我手上的伤就有劳你了。”
“....微臣遵旨。”
宁熙让绿浅将寻安送了出去,待人走远后,绿深一脸凝重的看向宁熙:“格格,您刚刚怎么跟寻安大夫说了那么多话啊?”
宁熙伸手接过绿深递过来的毛巾,在脸上仔细的擦了几下:“没什么啊,就是觉得这位新来的寻安大夫长得好看又有趣儿,想多同他聊一会儿而已。”
一听说这个原因,绿深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个......您刚刚跟那个寻安大夫说了那么多话,奴才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要红杏出墙?”宁熙只是想到了这个词随口一问,却没想到还真的让她歪打正着了。
“格格,您怎么知道奴才想的是这个......”心里这种大不敬的想法被宁熙挑明了说了出来,绿深还有些紧张。然而听到这了绿深真实想法的宁熙,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
“噗——咳咳....绿深,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啊?”
确实,作为一个颜控来说,寻安的颜值绝对算得上是上乘。可她既然已经是四爷的女人了,又怎会再去想着勾搭别的男人?她是嫌弃自己活的不够长了吗?这种话若是被人听了去,传到四爷亦或者是福晋,李氏任何一个人的耳朵里,那她都只能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绿深你放心,我对四爷那是绝对的忠贞不二。我既然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我就不会再接受别的男人。我同寻安亲近呢,是觉得他或许可以为我们所用。”宁熙耐心地向绿深解释道。
“啊?可是格格,寻安.....他只是个刚进府的小大夫啊。”按照一般的逻辑来说,找人不都应该要找那种经验丰富的老人吗?
“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宁熙朝她神秘一笑:“寻安作为一个刚进府的小大夫,经验必然是不会比得过药房里那些在四爷身边伺候了十几年的老人。但只要我们给他创造一些机会,我相信他会把握住的。”
“至于医术.....今日他只不过是为我处理了一下伤口,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什么.....下次若是有机会再说吧。”总之,能力一定是重要的。没人会要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废物,她也一样。
优胜劣汰,不仅仅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更是这世界的生存法则。
不过他既然能进来,那就证明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她要验证的无非就是....这把刷子上,有多少根儿毛。
“主子想什么呢,一脸的严肃。”绿深一回来就看见自己姐姐和宁熙两人盯着同一个方向在皱眉发呆,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啊....没事儿,绿浅你来为我梳妆打扮吧。我瞧着今儿外头天阴阴的,是不是要下雨啊?”
宁熙坐在镜子前,眼睛却不自觉的瞟向窗外。
“是呢主子,今儿是雨水,下雨也没什么。”绿浅用梳子摆弄着宁熙的发丝,并未被她所影响到。
“说起来,主子今儿起的可比往日要晚多了。若不是主子爷下令免了今儿早上的晨昏请安,只怕主子现在还在从正院回来的路上呢。”撇开了今天下雨的话题,绿浅又扯了今天早上四爷免了晨昏请安的事儿。
“你说什么?四爷今儿免了晨昏请安?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刚知道这件事的宁熙一脸懵的转身看向两人。
绿深与绿浅两人对视一眼,最后是绿深把今早的事情说了一遍:“今儿一早苏公公就来了,先是送来了主子爷赏的药膏,后来又告诉我们说今早不用着急把主子您喊起来,说主子爷顾念着近日福晋辛苦,就索性给福晋放了几日的假,也让我们没什么事儿就不要去找福晋,免得绕了福晋休息。”
宁熙闻言后沉思片刻:“主子爷怎么突然给福晋放假了?”虽然这事儿也不是没可能,只是一向在外人眼里对福晋有些冷漠的四爷突然这么心疼福晋,属实让宁熙觉得有些.....背脊发寒。
她总觉得,一向注重规矩的四爷不会这么突然的对福晋这么好。
相反,正因为是福晋,所以四爷才会更让她注重规矩才对。可现下四爷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还主动让福晋休息......
宁熙再度陷入沉思,但相比她擅于思考的能力,绿深和绿浅就相对而言想的比较简单:“要奴才说,这样也挺好。省的去了之后主子再被别人欺负,我们自己关起门来多好啊。”绿深一边给宁熙梳头,一边想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美好生活。”
绿深把绿浅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她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又在胡思乱想了,便赶紧打断她:“得了吧你,主子爷是我们可以议论的?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们只要跟着主子,就一定会一切都好。”
对于宁熙,绿深一定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你们两个啊,也是让我拿你们没办法。”宁熙深深的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