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的每个学校在位面战争中后期明文规定“严禁歧视任何异能者”,这是在战争初期就定下的规矩。按大自然的规律来讲这世界上是阴阳制衡的,有异能者就会有没有异能的人,就像有聪明的人就会有笨的人。在位面战争之前异能者就是活在阴影底下的人——非必要情况下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人尽皆知的、不成文的规定。那么一些可爱的人们都会有疑问了——为什么明明自己的能力天生高人一等又有什么必要呢?首先恭喜这些可爱的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可爱的人,又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受到恶意的攻击的人。
毕竟与大众格格不入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受到大众的歧视,而异能者和这些善良的人就是属于那少部分格格不入的人。这次位面战争许多异能者(也有消极避世的异能者存在)因为那个神秘人物——那个叫春日野哀的日本人站出来施展自己的能力来保护普通人获得了认可,于是相信普通人最终一定会接纳自己从而踊跃地参军,以发挥自己的最大能力来得到普通人的信任,其中不仅包括教会普通人一些和所谓魔法相关的东西,还包括了那最肮脏的勾当——杀人,有相关文献白纸黑字写着连十三四岁的孩子手上都沾上了不少的人命。
这一切只是为了获得信任,只是为了能够抬起头来做人,只是让人们知道他们也能够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来保护所有人,但是他们实在是太幼稚了!
联合政府拿这些异能者完全没有办法,就把他们全部都甩给了哀所领导的退魔科,搞得所谓的世界退魔科组像是问题儿童集中营,他们用相当正式的话语“影响了组织的纯洁性”把事情搪塞了过去,不过好在这些人还是听哀的指挥的。哀似乎早就明白按照人类那点心胸会在战争之后做什么事情,所以她如同发善心般时常把异能人按在退魔科,很少给他们派什么危险又沾血的任务——也估计是因为高层施压的原因才派出。
一颗颗赤子之心连如恶魔般的春日野哀都尚且尊重感动,但狭隘的人类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东西存在于世上的。当然,这是后话,毕竟在这时候异能人是有利用价值的。
至于为什么说哀是“发善心”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在战争结束之后立马烧掉了所有人的个人资料,解散了退魔科,异能者像是化作鸟兽散一般迅速离开了人类的视野,包括哀本人也如蒸发一般消失在世间。人们明明觉得她应该会像美国总统一样到处演讲然后大捞一笔。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她对钱的兴趣不大之外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太了解人性的野蛮和狡诈了,用中国俗语来讲就是“鸟飞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按好的方向来说也许退魔科会变成类似雇佣兵那一类拿着最多最脏的钱做着最血腥的事情——哀也觉得不会同意这种事情,退魔科退的是“魔”,而不是“人”;按坏的方向几乎所有退魔科成员都要被暗杀。
很显然,事实就是对异能者的歧视更加地严重,几乎在一夜之间所有帮异能者说话的人都被社会归类成“走狗”和“收了钱的混蛋”,人均思维二极管加戴着有色眼镜。几乎所有事情都往着哀想的方向发展。而异能者由于相关法案的规定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这些东西都是胡枫一个人按照现实情况和老爹喝酒后吹的牛逼纯纯瞎想出来的,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类对这些异能者几乎可以说是无感,因为关于异能者的一切他只能通过相关文献和报纸来了解,这些东西似乎离他太远了。
直到有一天他亲眼看见一个眼镜戴着绷带的乳白色长发女孩儿被一群又高又壮、看上去是篮球社的男孩儿们推搡着撞到墙角。究竟是什么人可以戴着绷带到处走且不撞到人呢?怎么想也只有异能者这么一个神奇的存在了。他忽然想起了中世纪人们高举着干草叉和火把把一个个女巫怼到铁处女里的样子...不过她能这么戴着绷带就跑出来胆子也是真的大。
想着想着也许是出于正义感,又也许是出于单纯地看不惯,他的意识驱使着他的身体向前进。
“异能者滚出去,特别是日本的杂种!”为首的魁梧男孩儿冲着女孩儿吼道,“我甚至在怀疑你是不是间谍!”
光凭这句话就能明白这个男孩儿所接受的信息大多为民粹主义和种族主义,是最令人所不齿的那一类败类,同样也是胡枫最瞧不起的那一类人——一群愤青能干出什么大事?干倒是能干成,大多数时候是被人当枪杆子使。一想到这里胡枫就急红了眼,他多么希望这个女孩儿能够反驳什么啊。
不过话说回来,日本人?这个学校的日本留学生大多都不会出来闲逛什么的,否则真的很容易被当成间谍之类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所学校只有一对从日本转到中国参加传统高考来读书的姊妹——但真人他从未见过,只是听说这俩姊妹就像是三国东吴的大小乔,有着国色天香之姿什么的。
他仔细观察着这个女生,尽管她的眼睛缠着绷带但依旧无法掩盖这个女孩美貌,她就像是羊羔一样纯洁得动人心魄。他心动的同时又希望她会有什么反应——但事实是这个女孩儿欲言又止,而且她居然把手放在了背后看上去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他挡在了女生的前面:“还请你住手。”
这一下子女生都懵了一下,她恢复了原来的姿态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保护自己的样子。
“走开狗汉奸,老子平时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帮外国人说话的废物。”男生挥舞着如沙包大的拳头说道,这一拳头下去少说是个脑震荡。
胡枫吞了口口水死死地用极具杀伤力的眼神看着男生的眼睛打着官腔:“首先,我中华自古以来乃是礼仪之邦,你这么做真丢中国人的脸。”如果一下子服软了可能这一拳头真的会砸到自己身上,“其次,我校早与社会达成‘严禁霸凌异能者’的共识,如果再继续下去我就会上告学校乃至报警,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就你还报警?...”
“算啦算啦。”后面的同伙抓住了男生的肩膀,悄悄地说,“这小子背后有靠山,搞不好警察真会半夜查你水表。”
男生一听到这立刻把拳头收了回去,虽然脸上的表情还是有点凶狠,但是语气轻了不少:“下次别让我碰上你!走!”说罢几个人迅速地离开了现场,只留下了还站在原地发呆的两个人,直到那一坨人完全消失在自己视野范围之内才放松下来。
“谢谢。”女孩儿开口就是相当标准的中文,“没有你的话可能今天...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这一点都没有口音的中文倒让我真震惊了。”胡枫苦笑说,至少这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自己没有,看来异能者真的要比普通人学习能力强,“我叫胡枫,你叫什么名字?”
“中文名...还没想好叫什么名字,但是我也不准备想个中文名,太麻烦了,另外还容易迷失自我。”
“迷失自我?”胡枫愣了一下。
“嗯嗯。”女孩儿微微点头,胡枫也没有深问下去,因为这个问题也许对她来讲是特别属于自己的哲学问题,胡枫自己没有资格追问下去。
“那你原本的日本的名字呢?”
“春日野亚十礼。”
二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寝室号和班级后就自身的琐事分别了,但在之后的每一天要么就是亚十礼在上完课之后等他去食堂要么是反过来。胡枫渐渐意识到了这个女孩儿对于他独特的吸引力,因为她又谦逊又善良的同时具有特别属于她的神秘的气质——久而久之渐渐地亚十礼就在胡枫的面前放开了自己,她开始变得开朗起来,比如不再是刚开始的抿嘴笑而是如铃铛般的哈哈大笑——那时候胡枫才知道原来她刚开始抿嘴笑原来是真的很高兴。她的话也逐渐变得多了起来仿佛要补完之前她腼腆时期所没有说的话,她谈了把自己和姐姐抚养长大的叫德川小次郎和西园寺蟲惑的叔父母(胡枫当时一听就知道是俩财阀的名字,肯定富得要死),又把自己那个叫春日野才华的姐姐约出来相互介绍一下,才华和亚十礼虽然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长相也差的不太多,但气质性格不能说是差不多,至少可以说是大相径庭——亚十礼平时话比较少不过一看就是那种高贵的贵族少女;才华有着一口地道的川渝腔让人分不清她是中国重庆人还是日本京都人,可以说是入乡随大俗了,她的性格倒不能说是野蛮,只能说是和男孩子比较相近——不过到正式场合她就是那种绝不会犯错的高傲公主。
但一谈到她的父母亲她就会连忙摇头,表示自己完全不想谈到这两个人。
她身上的善良没有因为自己的放开而开始变质,甚至捡到了一只乖巧的猫都要按时地放在中国这边的家附近的宠物店寄养着,大多数时候是放在自己寝室里面喂养着。
比如今天她就要从宠物店里把那只抚养一年多的小猫给带回去。
学校坐落在沙坪坝区,亚十礼的家在七星岗,胡枫的家在璧山——怎么说呢,从地铁的路线图来看方向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南辕北辙。不过胡枫还是坚持要送亚十礼回家,就连胡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主动提出这种有点奇怪的要求。不过经过了这么久亚十礼似乎也习惯了胡枫的存在,在放假的当天亚十礼就麻烦胡枫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等她回来,自己有些事情要和姐姐说,胡枫没有深问下去就答应她了。
“胡大公子在等谁呢?”同班的一个体态纤细的女孩儿对着胡枫盈盈笑着。平时胡枫不管是在私下还是在公开场合都是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形象,可以说是比较古典的美男子了——这种形象虽然惹得一些人说是伪君子,但也赢得了不少女性的青睐。这个叫车婠的女孩儿就是其中之一,她从入校就开始悄悄观察这个男孩儿了——除了因为门当户对之外还有属于青春少女那青涩的爱情观。虽然平时没怎么接触但二者对对方都相当地大方。
但胡枫就是不为这些不论是长相身材还是性格都相当不错的、甚至门当户对的女性所动就搞得人很恼火。说实话这倒不是胡枫自己的问题,因为亚十礼的猎奇形象如倩女幽魂般萦绕在他的心头——不管是从什么方面来说,这个女孩儿都太有吸引力了。
“只是在等一个朋友。”胡枫喝了一口奶茶说,“你要喝点什么吗?我请你。”
“那真是感激不尽。”车婠坐在了胡枫的旁边毫不客气地点了杯蓝山咖啡,她今天倒是要看看是什么狐狸精把本就胡枫迷得神魂颠倒。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婠早就在旁边疯狂看表了,反观胡枫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就在女孩儿准备爬下来睡午觉的时候忽然胡枫说:“她到了。”车婠听完像是触电一样弹了起来看着学校门口。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哥特式连衣裙、眼睛戴着绷带的女孩儿徐徐走了出来,这一路上单凭这一身哥特式连衣裙就惹得不少男人回头,更何况这惹眼的绷带?胡枫恍惚地以为她是个残酷美丽的天使来带他离开人世,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立刻变得像刚刚一样保持着矜持。车婠也终于明白了胡枫为什么会被这种女孩儿吸引——一个带着危险肃杀气质的漂亮女孩儿实在是太夺人心了。
谁料女孩儿的第一目标不是胡枫而是车婠——她走到了车婠的面前看上去是在微笑着,但是在车婠的眼里这不光连笑都相当刻薄,被遮住的眼睛还带着灵魂般的嘲讽——这是女人对女人特有的感应。车婠吞了口口水,按普通人早就站起来和这个女孩儿拍桌子瞪眼了,但她还想继续看着这个极善隐藏自己的女孩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初次见面,我叫春日野亚十礼。虽然是日本人但是我的中文还是能够和您交谈下去的,还请你不要嫌弃。”亚十礼微微鞠躬,“谢谢平时您对胡枫的照顾,车婠小姐。”
“欸?你认识我?我们见过吗?”
亚十礼又换成了特别灿烂的微笑:“当然,家世显赫才貌又出众的人当然会让人记住,如果有机会我们好好认识一下吧,不过现在我和胡枫要去我家附近的宠物店拿小猫咪,恕不能继续和您聊下去了。”
“嗯,好。”车婠也面带微笑,相当谦和地说,“下次见面我请你去吃好吃的。”
“那,再见了。”亚十礼转身就拉着胡枫走了出去,只留下车婠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在反应过来之后她才微微打了个寒战,淡淡地骂了句:“妈的。”
这个女孩儿的杀气好重,虽然语言净是敬语但隔着空气墙都能感觉得到杀气,毫不夸张的说这就是笑里藏刀。
亚十礼匆匆地拉着胡枫走了很远后才渐渐停了下来。“你怎么走得那么快?”胡枫这时候才气喘吁吁问道,可走在前面的亚十礼连气都不带喘一下。
“没什么,我平时就是个不喜欢在走路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的人,你忘了吗?”亚十礼轻笑说。
“但...”他刚想说车婠和亚十礼之间并不友好的事就被亚十礼用纤细的手指竖在了嘴唇中间。
“嘘。”亚十礼神秘地笑道,“不要说这么多没有用的东西。今天给你个机会。”
“什么?”胡枫愣了一下。
“让你亲手把我缠绕在眼睛上的绷带取下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