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伯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让唐经理给自己削个苹果。茶几上放着一本航运管理的书籍,扉页上赫然写着:赠唐兄弟惠存 江涵。“唐经理和江女士很熟吗?”
“一般吧,因为她姐姐的缘故,我们算是认识,但交往并不多。”唐经理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肖伯,“这本书是干爹收我做义子时,江女士送我的。哎,天不佑好人,她本不该这样的。”
“如果有人想栽赃你干爹,你会认为是谁?”
“这不好说,干爹从来就不把生意上的恩恩怨怨告诉我。有一次,我看见他打电话时和对方争吵的很激烈,还把话筒摔坏了。事后我问他,他还将我训斥了一顿,告诉我做好自己的事,别的不用我操心。”
“九江号货轮上那个大副找到了吗?能给我说说他的情况吗?”
“那你的找警察局,自从出事后,我的行动一直受限制。大副叫张宝奇,东北人,为人还算诚实,人有些严肃,办事认真,从不马虎,是个难得的人才。就是有一点,他的东北话说得并不是很地道。也许是他经常在船上,东西南北到处跑的缘故,家乡话都不记得了。”
“你知道一个叫田中的日本人吗?”
一直低着头说话的唐经理,听到此猛然抬起了头。“认识,他是干爹在日本时的同窗。我见过他两次,都是在干娘的生日宴会上。其实干爹并不是很喜欢他,我怀疑那次在电话里就是和他在争吵。我听到干爹不止一次地在电话里说,请对方讲中文。”
“你干爹他们夫妇在公开场合下秀恩爱吗?”
“从来不。我干娘待人少热情,大家都叫她‘冰美人’。只有她见到她妹妹时,才会显现出她女人的样子。”
肖伯站起身来,礼貌地说道:“很高兴和你谈话。回头见到吴小姐,请代问声好。”
来到门口,肖伯听到邓小姐关房门的声音。于是,他大声说道:“关于你干爹,如果你想起了什么,请一定告诉我。请留步。”
在侦探社门口,房东急不可耐地告诉肖伯:“我现在都成了你的私人秘书了,这样可不行,你得留个人看家,不然我可要涨房租了。警察局要你马上去一趟,还有一个日本人来找你,要你今天晚上7点半到兰亭咖啡馆和他见面。你怎么总和日本人有勾结,不过,这次可没那么好,没有给你预支三个月的房租。”
“能做你的房客真是三生有幸,你的热情和乐于助人,我们是有目共睹。”
“别尽玩那没用的,来点实际的,也好让我心里平衡些。”
“放心,回来一定给你带惊喜。”
在警察局门口,徐探长正在原地转圈圈,看见肖伯,一脸的不满。“你以后最好每天到警察局点个卯,没事再瞎胡跑。赶快,人都在会议室等你半天了。”
会议室里除了段局长,还有两个陌生人。段局长介绍道:“这是省府专案组的魏通魏组长,另外一位是宋少陵秘书。”
听完介绍,肖伯愣了半天没有说话。今天早上他见的魏通和宋少陵,怎么和在座的两位不是同一个人。有人冒充专案组的人,就是为了为郝厅长开脱,他们一定和郝厅长脱不了关系。不对,明明知道很快就会露馅的小孩把戏,他们为什么要演?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肖伯马上镇定了下来,把最近对案件的调查情况和专案组进行了沟通。他认为江女士和刘大夫的死是一个案件,幕后做局的人野心很大。戏才刚刚开始,接下来我们的关注点应该放在大河公司上。
“肖侦探,依你看,郝厅长和本案有多大关联?”魏通问道。
“现在下什么结论都为时过早,真正的戏马上就要上演了,希望诸位要有耐心。”
“上面有人很关心郝厅长,希望肖侦探认真对待,不过,我们要的是事件的真相。”
“我能见见叶峰和那四个船员吗?”
魏通想了想说:“要见叶峰需要请示,那四个船员你可以随时见。”
兰亭咖啡馆今天异常的冷清,肖伯如约来到咖啡馆,见到的是田中和江雯两个人。田中成功把江雯保释出来,这对叶峰来说也许是好消息。
田中是个中国通,中文讲得很好,双方沟通没有障碍。田中很谦和,完全没有日本人骄横跋扈的做派,无论他怎么掩饰,都去不掉他军人的特有的气质。江雯还是一副老样子,沉静,面如冷霜。
“田中先生要见我,不知有何见教?”
“很抱歉,打扰了。知道肖先生正在调查江涵女士的案件,我和她也是好友,我和他姐姐都想了解一下案情的进展情况。我们不是强迫,请你不要误会,在允许的情况下理解一下家属的心情。给你添麻烦了。”
肖伯笑了笑没有拒绝,只对江涵女士的案情做了简单的介绍,绝口不提大和公司的事。
“肖先生,江涵女士的死,可能是什么人干的?”
“种种迹象表明,江涵女士可能是自杀。”肖伯故意这样说,是想看看田中和江雯的反应。
“自杀,这怎么可能。”田中面露不悦,“她可是死在那个淫棍的房间里。”
“田中先生有什么根据说,郝厅长是个淫棍。”
田中马上意识到自己失口了,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也托朋友了解了一下那个郝厅长,好色不说,还很贪婪。”
一直沉默不语的江雯突然插话道:“大河公司出事的第三天,妹妹来监狱找我,说她会全力解救我们。又过了四天,她在反省院见到我时,神情很沮丧,大骂郝厅长不是东西,说好的事情居然反水。”
在江涵办公桌的台历上,肖伯看到过江涵约见郝厅长的留言,他相信江雯说的是实话。“你是想告诉我,郝厅长对你妹妹做了不好的事情,为了防止东窗事发,才残忍地杀害了你妹妹。”
二人同时点了点头。田中依然是很气愤的样子,江雯却显得很平静。
“田中先生,你和江雯女士是在哪相识的,日本吗?”
“不,是在上海。那时江雯女士刚从日本留学回来,正在找工作,我们是在咖啡厅认识的。那时为了生活,她在咖啡馆做服务生。”
“既然江涵女士的死和大河公司的事有牵连,我想问一下,那批日式武器——”
“什么日式武器,只有几样是我们大日本制造的,大多数都是你们中国的或是其他国家的,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还有,在叶先生办公室里搜出来的电台,也不是我们日本生产的,密码本更是错的离谱。”
“江雯女士,请你仔细回忆一下,有谁会这样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江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微微摇了摇头。“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在我的印象里,我们没和什么人结怨,更不用说是仇家了,可能是有人觊觎我们公司财产的缘故吧。”
“最近公司生意还好吗?”
江雯端起咖啡又抿了一口,“公司最近资金有些告急,不过,银行答应再贷一批款给我们。大河公司是丈夫一辈子的心血,他不会让他垮掉的。”
“更何况还有田中这位热心人的帮忙。”
田中点头承认,一点也不掩饰。“我和叶先生是同窗,我只是近一点微薄之力。”
“好吧,今天的谈话很愉快。我会尽力侦破此案,还江女士公道。”
离开咖啡馆,一肚子咖啡水和几块点心让肖伯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他来到馄饨摊,要了一碗馄饨。自从认识童飞,他也不再那么讲究了,能填饱肚子是第一要素。
看见透亮的馄饨皮,他又一次发起呆来。
回到侦探所,童飞已入睡,肖伯来到办公前,看着桌子上的拍卖清单,仔细研究每一个参与者。其中有一家在上海注册的金鑫公司,引起了他的关注。他迅速写好一封信,并写了一张便条放在上面。
突然,传来三下敲门声,肖伯警觉地抄起顶门杠,小心地打开门。门外无人,他来到走廊上查看也未见人影。转身回房时,见门口地上有一封信,他捡起信件又朝四周看了看,还是无人。他只好关上门,打开信件。
信上没有署名,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别让假象蒙蔽你的双眼。
肖伯笑了笑,看来投书者还是小看了我大侦探肖伯。
第二天,肖伯来到警察局监狱,拿到了四个船员的口供,又询问了他们值班的当天晚上,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没有。问起大副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住处,一名船员告诉他,在八柳巷他好像还有个相好的,具体叫什么名字不清楚,只知道大副曾称呼她“小肉包”。
八柳巷因有八颗柳树而得名,而今八颗柳树没了踪影,代替它的是杂乱无序的街道,人鼎沸腾基层百姓。童飞来到八柳巷,向住户打听小肉包的下落。有人告诉他,一个月前搬走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不过,她居住的房子还空着,正在招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