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一文客栈的大门,宫俊基就看见一位让他很不爽的人——蛇信子欧阳玉。
欧阳玉摆着一个自以为很帅,其实很像蟋蟀的造型,纠缠着希灵梦自作多情的说着啥,那样子特精神特兴奋,但看得出希灵梦很不耐烦,只是在敷衍应付而已。
“灵梦。”宫俊基假装无视欧阳玉的存在,故意跑去破坏气氛,“灵梦,多时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欧阳玉瞪着宫俊基咬牙切齿,脸色阴沉无比,像要吃人一样,凶神恶煞的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希灵梦见了宫俊基,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同时问了个和欧阳玉差不多的问题,只是语气要友善许多:“俊基,你怎么会来炎城?”
宫俊基藐视了欧阳玉一眼,给希灵梦陪着笑说:“我来炎城办点事,顺便来看看灵梦你。”
“口是心非,说得跟唱的似的,宫颈糜烂。”欧阳玉对宫俊基可不是一般的敌意,而是非一般的敌意,话才说两句就开骂,还是骂的宫俊基最讨厌的别名——宫颈糜烂。
话说,欧阳玉与宫俊基其实早就认识,且在儿时还是很好的朋友,可是因为陈年的一件旧事变成了互不相容的情敌。
犹记得三年以前,再以前,欧阳玉与宫俊基结伴来到东海滩,恰好碰到一群海盗欺负希灵梦。两人立马热血沸腾,感谢天赐英雄救美的良机,二话不说,就朝着海盗群冲过去。当时二人虽年少,但身手却不弱,只是配合的能力着实让人难以恭维,不但没能发挥出“团结就是力量”的威力,反而成了彼此的牵绊,最后英雄没当成,却成了地地道道的狗熊,若不是希灵梦的保镖及时赶到,两人连做狗熊的资格都没有。
人都说虽败犹荣,人又说恬不知耻,两句话都可用到欧阳玉和宫俊基身上。他俩虽然是败了,但都觉得败得很光荣,认定失败的原因在于对方的牵绊,且还不知耻的认为希灵梦喜欢上自己,死皮赖脸的同希灵梦随行。一天天相处下来,两人都爱上了希灵梦,并都向希灵梦做了表白,不用多说,自然都被拒绝了,连被拒绝的原因都是一样的——希灵梦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两人都被打击得不轻,却又都死要面子,心有灵犀的向对方扯谎道:“哈哈,灵梦喜欢的是我。”就因为这么个没摊明的弱智问题,欧阳玉和宫俊基稀里糊涂的从好朋友反目成水火不容的情敌,真是可悲。
而“宫颈糜烂”就是欧阳玉给宫俊基取的骂名,同时宫俊基又还给欧阳玉一个骂名叫“欧阳蠢蛇”。
“哈,欧阳蠢蛇,你也在呀!不好意思,我对弱小的东西,特别是既弱小又愚蠢的东西都不怎么注意,所以没看见你,别见怪。”宫俊基得意地邪笑,带棒的语句毫不留情地砸向欧阳玉。
欧阳玉不甘示弱,“是呀,本少爷来炎城找一本异术秘诀,听说那秘诀上的紫色异术非常厉害,就想开开眼,结果大失所望,所谓厉害的紫色异术连三岁小孩都打不过,而且……”他说到此故意顿了一顿,看看宫俊基这个紫色异术的高手有何反应,结果反应并没有他预想中那么强烈,于是接着说:“而且秘诀上还说什么——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宫颈糜烂,你……自宫了吗?”
宫俊基的情绪终开始波动,愤道:“自宫的人是你!”
“你……”欧阳玉也怒了,将毒素聚于手掌,欲对宫俊基使出蛇雾毒掌。
宫俊基冷笑一声,身子微微一抖,周围旋出现了许多紫色星点,意欲用异术紫星击攻击欧阳玉。
“够啦。”希灵梦对两人每次见面都如同小孩般的打闹习以为常,只当是无聊时的看戏消遣,可她却绝不允许两人因此在一文客栈里闹事,于是说:“要打走远点去打!别搅了我生意。”
宫俊基突然想起晚上还要闯将军府,赶紧圆滑的对希灵梦说:“灵梦,我怎么敢搅你的生意呢!都是欧阳蠢蛇在惹事。灵梦,我听你的,不打了。”
“宫颈糜烂,你别那么虚伪好吗?”欧阳玉还不愿轻易罢手,打算把惜凤阁的账一起算,激宫俊基道:“怕打不过本少爷就直说,只要奉茶给本少爷认个输,本少爷就放过你。”
是可忍孰不可忍,宫俊基刚要发作,就有一丫环慌慌张张的跑到他面前,说:“大少爷不好了。”
宫俊基此时本来就心情不佳,自家的丫环又突地来说他“不好了”,不免有些光火,骂道:“你个乌鸦嘴!大少爷我好得很!”
丫环却还不知错的继续说:“大少爷,真的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她口中的小姐自然是喜爱女扮男装的顽皮宫欣燕,宫欣燕有多顽皮?不需多说,且看她此次的行为就能知个大概。此次她父亲被偷袭成重伤,命在旦夕,她母亲将她从龙凤镇叫回碧玉庄后,就要求她不得再出家门,在家里好好照顾受伤的父亲。可她却偏不听,偷偷爬上她大哥的马车,死缠着来炎城找玉芝花。宫俊基赶了数次都没能将她赶回,只好将她带着,但又怕她像以往一样捣乱坏事,就没告诉她玉芝花到底在炎城何处,只道玉芝花的事不需她费心,安安心心待在一文客栈不乱跑就是。谁知她根本当宫俊基的话是耳边风,这才一转眼的工夫就跑没影了,谁要是做她老公,非操心死不可。
“我不是让你看着她吗!”宫俊基责骂着丫环。
“我……”丫环十分之委屈,她要是能看住宫欣燕,就不会只是个丫环了。这事全怪宫俊基失策,再次错信了宫欣燕的话,她说不跑就不跑呀!女人的话能轻易相信么?
宫俊基说:“好啦,知道小姐去哪里了吗?赶紧带我去找。”
“我……”丫环更加委屈,想大少爷今个是怎么了?比平时傻多了,有听说过偷跑的人留条的吗?!宫欣燕又不蠢。其实她不知道,宫俊基是在担心如果宫欣燕闯去将军府,或者在他夜闯将军府后宫欣燕还没回来,那麻烦可就大了,所以才会出现一丝慌乱。
希灵梦见宫俊基一脸紧张的样子,关心的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宫俊基刚想答不用,欧阳玉那厮又挑衅道:“怎么?找借口想溜呀,有种和本少爷再打呀!哈哈哈……”
小不忍则乱大谋,狠狠地……再狠狠地恨了欧阳玉一眼,宫俊基还是选择了先忍气吞声,待找回宫欣燕,以及父亲伤好之后,他定要找欧阳玉一较高下,誓要击败欧阳玉夺到希灵梦,要不然……不然他宫俊基从此不姓宫。
“欧阳蠢蛇,你给我等着,我迟早收拾你。”说完,宫俊基随丫环朝着附近的医馆药铺找去。
“哈哈哈……”欧阳玉朝着宫俊基的背影得意的狂笑,大吼着:“宫颈糜烂,本少爷等着你,你不来就是杂种!”他那“宫颈糜烂”一出,顿时引来街上众妇女鄙视而异样的目光,都说:这男人咋这么不要脸呀!
宫欣燕并不知道玉芝花是用来捉麒麟蝉的,还当玉芝花是一种神药,于是女扮男装在炎城的医馆药铺里寻觅。由于她不知道玉芝花到底长什么摸样,期间差点就让两奸商给坑骗,幸好那两奸商太奸,见不得对方发横财,互相揭穿,于是宫欣燕毫不手软的将他们弄进坑里,让他们在坑里面骗个够。
一直找啊找,宫欣燕一路找到史儒开的济世医馆。进到医馆她也不像之前那般急着开口,而是足足打量了史儒两刻钟,看得史儒浑身发麻,越笑越憨,问了几遍又不见宫欣燕回答,就以为碰到个神经有问题的哑巴。于是乎开口道:“对不起,小兄弟,你的病我治不了。”他此话一出,倒把宫欣燕吓了一跳,心道:我居然有病?
“你才有病。”宫欣燕终确认史儒憨厚老实,且还傻到没有做奸商的潜质,才问道:“老伯,你这有玉芝花么?”
有病?老伯?玉芝花!史儒面额阴沉,一阵瀑布汗,连憨笑的嘴角都有些抽筋,十分可爱的做着自我介绍:“我叫史儒,是这医馆的老板,今年三十五岁,只是长得颇成熟而已,且我身体健康,很少生病,至……”
“好啦!”宫欣燕哪有闲心听他废话,打断道:“你就说有没有玉芝花?”
“这个……”史儒挠了挠头,说:“这个玉芝花我倒是知道,只是听闻已经绝迹。不知小兄弟找它做什么?如果纯粹是为了兴趣,那还是放弃寻找的好。”
“没有就是没有,直说就是,少自作聪明,妄想拿理由蒙诱我。告诉你,除了玉芝花,我不会买你其它的药。”
“药?”史儒看上去是很傻,可他并不笨,当下就明白了宫欣燕只是把玉芝花当药,索性就跟她解释道:“小兄弟,你弄错了,玉芝花并不是药,而是一种普通的植物,并无任何治病的功效。”
“你胡说!”相对于史儒,宫欣燕自然是更相信她哥哥,哥哥说玉芝花能治好父亲,就一定能,而史儒的解释更像是在质疑她哥哥,是在摧毁救治父亲的希望。她不会接受,她不留情面的怒斥史儒:“你胡说八道,就是一个大骗子,你欺世盗名、烂医害人……我砸了你的医馆。”说话间就要出手教训史儒。
“你不信,我证明给你看。”史儒不待她出手,一个机灵跑进里屋。别误会,史儒不是聪明到借机逃跑,也不是去密室里找赵荀帮手,对于像史儒这样执著的医者来说,说他烂医是莫大的侮辱,所以他要去里屋找珍藏的《百草书》,以证明他并没有胡说,更不是烂医。
宫欣燕可不管他那么多,一想起昏迷在床的父亲,她的心里就压抑得难受,而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玉芝花上。史儒却说玉芝花只是一种普通的植物,就相当于间接的宣告她父亲已无药可救,这是什么?对于因父亲的重伤而有些偏激的宫欣燕来说,就是最大的诅咒,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加上因一直没找到玉芝花而心烦意乱,她的理智越来越薄弱,没人能预料到一个气昏头的女生会干什么!
“嘭……哐……咚……”宫欣燕气冲冲的跟进里屋,发疯似的砸着能看见的任何东西。此时,她不再是那个顽皮任性的小女生,而是一个偏激暴戾的疯女。
史儒放任着她,专心的翻找着《百草书》,似乎连密室里还藏有人的事都忘了,真是个不负责任的“老”糊涂。弄得赵荀听着外面的响动胆战心惊,想破脑袋都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何事,他还以为是嗜灵军掘地三尺来了。他握着匕首埋伏在密室门旁,神经绷得死紧,就像在等待猫的老鼠一样。
突然,“嘎吱”一声,宫欣燕无意间碰上机关,密室门开了。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赵荀手里的匕首就已像离铉箭一般朝她射来,也许在眨眼间世上就又要少掉一条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