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虎一大早吃了早饭,戴上安全帽,穿上工作服、鞋,同大家来到钢筋加工制作场。
王建华拿了把大剪子,先把捆着的盘圆的钢筋剪断,然后分出一小捆,放在一个制作简易的转轮上,然后示范的拿着盘圆的一头,稍稍用了一点力气,带着盘圆,快速的朝另一头走去,而转轮随即转动起来,随着转轮的转动,放在上面的盘圆,也在一圈圈的减少。大约120米的前方,有一块固定的小钢板,钢板上钻有6、8、10毫米的孔,只要把盘圆的一头插入相对应的孔里即可。再然后用剪子剪断盘圆的这一头,插入连接卷扬机的一块钢板上的孔内,按动卷扬机的开关,这样盘圆钢筋就被拉直。
经过王建华的三四次示范,王二虎三人基本上掌握了要领,王建华在再次嘱咐了在工作中注意安全后离开了。
三个人轮流拉了一上午,中途没有休息,竟然拉了近200条。下午则用剪子,按照工头黄菊给的尺寸和数量,给裁剪出来。两个人剪,一个人把剪好的钢筋拉到箍筋制作台旁边。
因为钢筋制作需要时间,工地上的场地,还没有全面铺开,所以这样的工作做了两天,再换人做,王二虎三人休息。
王二虎这两天就呆在宿舍里面看书。这是前两天在书店买回来的,现在的书店没有古玩鉴定类的书籍,王二虎只好买了一些历史类的大部头,比如【史记】、【资治通鉴】等。王二虎花了一包红双喜香烟,特意找工地的一个木工,做了一个大木箱子,放在床头,用来盛放自己的书籍,以免被其他人糟蹋自己的书籍。宿舍里前两天又加进来十来人,如今没有去上工的还有二十来人,有的出去玩了,有的在宿舍里面玩纸牌,闹哄哄的。王二虎没有被周边嘈杂的噪音所影响,时而躺在床上、时而坐起来,利用所有时间来读书。
而王进勇则骑着单车,带着王小波,每天都早出晚归的,除了吃饭时间回来,其它时间都在外面逛。
很快时间到了农历的二月中旬,广东的天气,变得越发炎热起来。刚刚来到这里时,气温十多度到二十二度左右,还得穿两件衣服。如今气温十五度到二十七、八度,好多人都穿上了短袖。
王二虎所在的工地,四座厂房的基础工程,如今也是全面铺开。一个个的基坑被挖开后,铺上钢筋绑扎,然后立上柱筋,再然后绑扎地梁钢筋。倒上混凝土后,再套上箍筋绑扎。
到了这时,四十多人的钢筋工,除了中间下了几天的小雨,基本上都有了活干。王二虎、王进勇、王小波三人,虽然是生手,好在王建华没有一直安排他们干拉钢筋的活,有时也安排他们跟着熟手,去工地干安装的活。
到了月底,第一栋厂房的楼面木工活已经完成。早两天前,王二虎几个生手,就把楼面制作好的钢筋拉到厂房前面的空地上。这个时候的工地,没有塔吊,只能人工上料。而且周围的架子也是毛竹搭成的,隔两层站一个人,然后把钢筋从底层,一层一层的往上传递上去。
干这个活,不光需要力气,而且还需要持久的耐力。因为是工业厂房,跨度大,所以相对现在的商住楼,钢筋的用料,相对的也是多、粗。就像王二虎所在的这个工地,跨度达15米,主梁钢筋的底筋竟然用到直径32毫米粗的钢筋,而且还有二排、三排的底筋。还有一种‘马’字筋也是32毫米的。通常钢筋的长度是12米,不够长,只能拉到楼面进行焊接。好在现在只是第一层,第二层的楼面,高度也只是6米。10来个人,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把所有的钢筋用料传送到楼面上。好多人的手掌被磨得手破起泡,痛苦不堪!
楼面的钢筋安装并不轻松,好在以老带新的安排。熟手负责架梁、穿箍筋,生手只是拿着扎勾、扎线进行绑扎、分开、固定。六个人一道主梁花了一天,加上晚上加班4小时,才完成。
第二天的次梁就简单多了,大部分都是两底两面的小钢筋,两个人合着一起绑扎。到了下午三点左右,所有的主梁、次梁都已经绑扎完成,然后就是沉梁环节。
首先得给主梁沉下去,由于主梁钢筋太多、太重,如果按照常规沉梁,有可能会把安装好的模板压垮,所以得由手动葫芦给拉起,然后慢慢的放下去。
到了晚上,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气温也是下降了十多度。王二虎以为,今晚不用加班。哪知道,包工头黄菊,早就到建筑公司里领来了塑料雨衣,每人发了一件,冒雨还得加班,绑扎板筋。
在工地上干活就是这样,一旦上了楼面,根本就停不下来。全班组40来人,分布到2000平方的楼面上,也不算很多人。
绑扎板筋,不算是力气活,但是最怕的是长时间的蹲着。就像一个正常人,你叫他连续站7、8个小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可是你叫他连续蹲4、5小时,那可就要了他的命了。那种痛苦滋味,没有体会过,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到晚上12点左右,楼面板筋已经绑扎完工。因为明天楼面就要倒混凝土,所以王建华特意留下了王德华等四人,继续加班,绑扎加筋,其他人则下班。
在经历了一个楼面钢筋的安装绑扎后,王二虎等生手也是知道了,建筑钢筋工的工作术语,比如主梁里什么是底筋、什么是面筋,底筋二排、三排,面筋二排,箍筋,腰筋等;次梁里有面筋、底筋,中间还有架立筋。还知道了,在建筑质量上,钢筋和混凝土这两样的重要性。就拿一个人来比较,钢筋就如一个人的骨架,混凝土就如人的血液和皮肤,不管是哪方面出了问题,都会危及生命。
因为四个厂房同时开工建设,接下来,每隔10天就有一个楼面需要绑扎。在经历了几个楼面的绑扎后,王二虎等生手也变得熟练起来。很多事,不需要班长的安排,自己就会该做什么事。
很快时间来到了农历的五月中旬,天气变得更加炎热,白天最高气温达到35、6度,而楼面温度可能达到40度以上。好在广东这边,5、6、7、8月份是雨季,每天一场暴雨是常事。一下雨,气温就下降。像这种高温天气,最怕的就是绑扎楼面板筋,因为要蹲着绑扎,直不起腰来,身上的汗水不只是浸透衣服,连穿在脚上的鞋子,都能倒出水来。
王二虎所在的工地,在经过四个月时间的建设,现在只剩下两个楼面没有安装绑扎了。再有二十天,工地就接近尾声。剩下的办公楼和宿舍,现在已经在做基础,到时就用不到这么多人,很多人都在想,下一个工地去哪儿干。
这天,王二虎下班,在下楼时,跟王进勇一边走着,一边说笑。一时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带有铁钉的木板,竟然穿透了鞋子,扎穿了整只的左脚的脚板。痛得王二虎惨叫一声,急速蹲下,赶紧叫王进勇,把周围的木板清理掉,然后坐下来,把木板取下来,然后脱掉脚上的鞋子,检查了一下受伤的情况。然后根据那些以前被铁钉扎过的人的经验,用力挤出一大堆的血液。这是预防铁钉里的铁锈残留在体内,以免发炎、或得破伤风。
王进勇也是被急得满头汗,紧张的说道:“虎哥!要不要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王二虎随即站起来,试着走了走,说道:”看样子,没什么大事!且回去,过了今晚再说吧!“
王二虎由王进勇陪着,一拐一拐的回到宿舍。连晚饭都是由王进勇去厨房打来送到宿舍里吃。
王建华以及同宿舍的同事,在听说了王二虎被铁钉扎脚的事后,都关心的说上两句。王建华还开玩笑的说道:”在工地上干活,哪有不被铁钉扎过的人?有了这次的被扎,你以后走路会更加小心!好在这两天,不用上工,你就安心休息吧!“
吃过饭后,王二虎叫王进勇打了桶水,就在宿舍门口,冲洗了一下身体,就躺到床上睡觉。前半夜没什么事,到了后半夜,脚上竟然痛的一阵一阵的,整只脚跟以下,有滚烫感。
待到第二天早上,王二虎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左脚,整只脚背竟然肿了起来,用手摸上去,还滚烫滚烫的。王二虎知道,这是发炎了。
吃过早饭后,王二虎叫王进勇用单车把自己送到了镇里的医院。在经过医生的诊断后,打了一针预防破伤风的屁股针,还吊了一瓶盐水,再拿了点消炎药,花了近20块钱,临近中饭时,才回到工地宿舍。
在打了针,吃了药后,王二虎脚上的伤,见效很快。第二天,王二虎就感觉不到脚上的痛了,到第三天,脚上已经完全消肿,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已经完全痊愈了。
也是在这天,工地上来了个人,就是这个人,令王二虎找到了另一份工作,从而发展成了一份事业。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