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吴信宇飞机的航班时间也是够妙的,刚好晚八点,而从豪庭酒店到机场平常的情况都要四十多分钟,更别说现在正是晚高峰时间,所以就算周权已经把时间提前了两个半小时出发,车子还是只在飞机降落的前半个小时到达了,还好没有晚到。
到达后,江悦与周权去了接机口等待, 从下车到接机口,周权一直在接电话,而江悦则跟在他身后,站定后看了看手表,七点三十五。
因为是已经入秋的关系,她穿着酒店统一配发的西装与长裤,脚踏一双八公分高的黑色细跟鞋,露出一截脚脖子,纤细洁白,出发前她还特意补了一下妆容,配上她上班必戴的黑框眼镜,忽略不计她咬着指甲且不安的来回走动的话,乍一看还是挺有气势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动,终于手表上的指针指到了八点,机场大屏幕上显示出了吴信宇的航班已经抵达,最多再有十分钟,估计就要出现了。
果然,这点时间也经不住念叨的,周权在她旁边笑着道,“到了。”
远远的江悦便看见一大群人朝着她这边走来,其中似乎还有七八个西装革履的人士,应该就是他们了,江悦想,只是隔的有点远看不清,她也不敢真看清,只好将视线调整低一些,尽量表现出职业素养来。
就那么几秒功夫,一双棕色的男士真皮鞋就出现在了她在眼前。
“吴总。”周权对着来人道。
江悦也赶紧上前,看着来人的下巴处,略一躬身道,“吴总您好,我是您的私人管家江悦,很高兴见到您,车子已经在门口了,请您这边走。”说着她微微一笑,并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只是还未等那双黑色皮鞋迈出步子,一个声音就彻底打断了她的节奏。
“江悦?”
江悦闻声抬头对上了一双充满惊喜的眼眸,而她却极为震惊,甚至在看清人的瞬间,心里仿佛又出现了一个大窟窿,要将她整个人吞噬下去,嘴唇颤抖了好几下才吐了一个字来:“……阳……”,霄平。
指甲用力的掐了掐大腿,江悦才镇定下来,暗自深吸一口气,继续刚才的手势,“吴总请。”只是笑容已经僵硬不堪了。
吴信宇本来还想为难一下江悦的,但就刚才现在看来,江悦面对阳霄平如同一只随时会炸毛的猫,如果他再为难一下她,说不定人家就要哭出来了,一向比较绅士的吴信宇选择了沉默,也没有问两人的关系,只是拍了拍旁边阳霄平的肩笑道,“走吧,阳总。”
说来也巧了,吴信宇是从米国直接回来的,航班时间也一点都没有延误,而阳霄平是从蔚海赶过来的,但是起飞时间延误了,所以两人才在出机口遇到的,大家都是去豪庭酒店,所以就一道出来了。
酒店方面只知道接吴信宇一行人四人,所以只派了两辆车,但阳霄平公司也提前准备了车,所以两拨人就分开坐了车,作为私人管家,江悦自然要和吴信宇坐同一辆车的。
坐在副驾驶里,江悦已经恢复了平静,遇到阳霄平之前,她觉得自己只能厚着脸皮面对吴信宇了,但是遇到了阳霄平后,现在再来面对吴信宇,她突然觉得很轻松了,这就叫没对比就没有伤害吧。
车子一启动,江悦就转过头,微笑着将吴信宇在豪庭酒店的住宿饮食等安排详细介绍了一下,也很贴心的提醒在这期间有任何关于酒店的问题都可以找她,说完她就安静的转过头去看着前方,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只剩下漠然。
吴信宇饶有兴致的看着江悦,看着她非常有职业素养的表情,听着她优美悦耳的言语,至始至终未言语,直至江悦转过头去,吴信宇仍然兴致昂扬的看着而边车窗里江悦的侧脸。
变脸可真快,他想着,却是盯着那侧窗出神了。
因为他看见侧窗里的人拿了指巾在眼睑处擦了擦。
“江经理,咱们酒店在京都开业多久了啊?”鬼使神差地,他出口问道。
“两……”咳,江悦下意识咳嗽一声,因为她知道刚才她声音有点哽咽,“两年。”她道。
他当然知道是两年,当初定下在这个酒店的时候他就把酒店的历史了解的一清二楚,“那江经理在这里工作多久了呢?”其实这才是他想问的。
“大学一毕业就在豪庭工作了,只是这里开始筹备的时候就来了,算起来也有近七年了吧。”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江悦的语气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愉悦感。
“七年?”吴信宇有点惊讶,现在是物价横流的世界,很多刚出来的大学生能在一个公司安安份份的待满一年就算不错了,能够待够七年之久,这就很了不起了,“我看资料上说豪庭第一家酒店从开业到今天也就十年吧,江经理也算是员老级的工作人员了吧,能在一个公司待过七年还像你这么兢兢业业,实在了不起。”
江悦笑道,“吴总快别打趣我了,我这个人没什么野心,这个工作也是做习惯了,没有了不起一说,倒是吴总年纪轻轻就将企业做的那么大那么强,这才真是了不起。”
听多了太多的恭维,也不差江悦这一个了,吴信宇嘴角一勾,“不知道江经理一个月收入怎么样?”
江悦苦笑一下,心里却想着这吴信宇是来拆墙的吧,这样她怎么答,难道那一个月那点工资还能入得了他的眼,就算年薪百万对他来说也是九牛一毛吧。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当然在吴总您眼里那肯定是微不足道的。”
吴信宇手指在膝盖上交替的敲打着道,“那……”
过了半响也不有声音,江悦疑惑地抬眸对上吴信宇的双眼,一点戏谑的意味一闪而过,“上次脚被踩伤了,我的医药费和误工费不知道江经理能赔上吗?”
“……”
短暂的讶异后,江悦的喉间发出一声低笑,态度也一改之前的恭敬,变得如同两军对垒一般强硬且肯定,“当然能。”
既然吴信宇已经记得了她,她也不必再继续再伪装了,彼此都撕掉面具才好交流不是,即使这次的服务对象是他,那她也不想服务的那么憋气。
吴信宇手往周权面前一摊,一个文件便放在了他的手上,他接过来,翻开后在上面写了一下,然后就递给了江悦,估计今天这只猫会炸毛,吴信宇想。
果不其然,江悦一拿过去,看到了三个手写的字:十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