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望得闭上眼睛,不过太子并没有继续下去。
因为房外传来了悲凉的箫声。
他丢开她,走了出去。
她还有点失神,听见外面太子轻轻的声音“不过是个异族女子罢了,嫣儿不必放在心上,我说了不负你定不负你。”
原来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也有如此轻柔对待的人。
千岁和李云礼看到这儿,都默契得没说话。
李云礼看着床上还在呆愣的贵妃,眼里满是心疼,千岁想,这一次带他看贵妃的过往也许不是一个好主意。
早知道她就不装神秘直接给贵妃服了忘忧得了。
“要不今日就到这儿吧,贵妃的心结应该就是这些了,至于贵妃病因我回去再探探就是。”
“不,我要再看看,看看母亲还受了多少委屈。父皇整日廉政爱民,我倒要看看他对我母亲到底做了多少过分的事。”
李云礼的双拳紧握。
罢了吧,既然他想看,她就跟他一起看下去。
贵妃在哭泣中睡着了。
最近她太累了,从南淳国到周朝发生的一切似乎像个梦一般。
怪不得哥哥那夜跟她告别,说能活着就好了。
可是这样活着她觉得不如死了。
她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她惊慌醒来,睁开眼又看到了太子。
他脸色阴沉得看着熟睡的她。
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将手放在她细白的脖子上,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说,掐死她,她这样的一张脸就是一个隐藏的祸患。
在他要伸出手时,她睁开了眼睛。
显然,他的出现吓坏了她,把她从梦的想象中拉回了现实,多么可怕的一夜,全部都是真的。
“哼,说着想见哥哥,说着南淳怎么亡了?估计都是装模作样罢了,还寻死,你本身就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他拂袖站起,出言讽刺。
她没有说话,南淳亡了是她不能改变的,可是哥哥的生死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怎么不说话?是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只要看见她难过低头的样子,心里就有一种快意“穿好你的衣服,进宫行礼。”
若不是怕人流言他昨夜不是留宿在她这里,他定不会再进这间屋子。
太子妃家族势力强大,老皇帝害怕他独宠太子妃,才应了南淳国的请求,赐了婚。
可赐了婚又如何,这山河只要能触及的地方,都是他周朝的。
他没杀了她,就算是恩赐了。
她像一个木偶一样被他带进宫行礼,却被老皇帝拒见。
平静得过了几日,她所住的院落偏僻,倒给她了清净的机会。太子这几日又亲自带兵出征,没有人来扰她,她整日坐在窗前沉思。
她想不明白为何周朝要灭了南淳,南淳将她送来和亲已经是低头臣服了。也想不通为何准备灭了南淳还要让她过来,还将哥哥一家软禁,并没有杀了他们。
想到哥哥,她又想到了章程。
哥哥让他驻守边关,如今国破家亡了,他不知道怎样了。
她不敢想。
要想办法见到哥哥才行。
她有很多话要问他。
夜已经深了,不知不觉过来周朝已经一个多月。
她躺在床上,白日听下人说他战胜而归。
她有些恶毒得想,为什么没有战死沙场。
这段时间她都没有睡好觉,闭上眼睛都是南淳的美好回忆。
院里有些奇怪的声音,好像一个人轻轻地脚步声,她有些奇怪,因为不喜欢有人打扰,她已经跟伺候的丫鬟说过夜晚不用过来伺候。
她正准备下床查看,一个人影从窗户跳了进来,她一声惊呼被人影捂住了嘴。
黑暗中,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李云礼和千岁也诧异,这个人居然是章程。他居然真的没死。
“章程哥哥!”她欢喜轻叫。
章程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今夜没有月光,她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有何表情。她用手摸上他的脸,能感觉到这几日他过得肯定很不好,那么爱干净的他此时手能摸到长长的胡茬。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章程在她手心写了一行字。
“不要做傻事,我与王爷尚在。”
贵妃想说什么,却被章程捂住嘴。
外面又有了声音,一阵快而有力脚步声。
章程也听到了,快速翻窗逃走,不一会儿,她听到外面有人惊呼“抓刺客!”
过了一会儿,刚刚办完庆功宴的太子一脚踢开了她的门。
她还在想,章程应该会没事吧。
进来的太子看着躺在床上的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走上前来拉开了她的被子,已经入秋,他这样突然拽走她的被子冻得她蜷缩发抖。
“穿戴这么整齐睡觉,你莫不是和那刺客是一伙儿的?”
莫名其妙,她觉得他像一个疯子。
不想理会他,她转过身子脸朝墙。
想起刚刚章程在她手心写的字,她定了定心,至少哥哥和章程还在。
见她不说话,太子有些怒了,他拉过她的身子,四目相对。
他晚上喝了酒,一身酒气熏得她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