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若是不救,今夜也不会到这里来。”
凄岚眸子坚定,面对这位人人畏惧不敢窥其真颜的冷面王爷,她无比坦荡,凄渊手里有他在意的东西,夜君行不可能不救他。
夜君行看着这样的眼睛,纯澈干净,又好似深不见底的大海,看不到底,夜君行不喜欢这种被人把控的眼神,干净得能看透一切的是非,夜君行突然一怒,眸中杀气一现,一把掐住凄岚白嫩的脖劲,逐渐用力,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对着凄岚道,“你凭什么笃定本王一定会救你父亲。”
“父亲是王爷的老师,王爷顾念昔日师生恩情,也不会看着父亲下狱的。”
凄岚脖颈被掐的难受,依然艰难的吐出话来。
夜君行闻言,手上的力道松懈了几分,“仅是如此?”
凄岚嗤笑,“王爷以为还是什么原因?”
“你知道就好,女人,还是不要太过聪明。”夜君行将手拿开,淡淡瞥了一眼大口喘气的凄岚,“明日……”
“明日我自有法子,就不劳王爷费心了。”凄岚跪瘫在地板上,她真是不喜欢这种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觉,前世,她就是被人一剑穿喉而死,这种窒息的感觉,她是不愿再体验一次的。
凄岚倔强地从地上站起来,对着夜君行福身一礼,“爹爹的性命就靠王爷了,凄岚在这里恭送王爷。”
赤裸裸的逐客令,夜君行蹙了蹙眉头,还是头一次有人请他离开,他望了凄岚一眼,他也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里。
凄岚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真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与他同在屋檐下,要时刻警醒自己的小命,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刚才被他掐住的地方,好巧不巧,正与夜尘出剑的是同一地方。
两个不同的男人,在同一个地方,一个要了她的小命,一个差点要了她的小命,她这运气,还真不一般的好,总是在作死的边缘徘徊。
用力拍了掌旁边的木柱,“嘶——真疼。”
凄岚抱着自己的手气鼓鼓的离开,这滑稽的一幕正好落入了夜君行的眼里,他隐藏在夜色中,并未彻底离开。
他嘴角轻斜,还以为这女的有多聪明,还是个蠢的。
翌日一大早,凄岚就被院儿外的啼哭声吵醒了,伶儿服侍她起身换了衣服出门一看,只见黎姨娘跪趴在地上,衣衫不整,妆容脏乱,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似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凄渊不爱男女之事,除了凄岚的生母在生下她不久之后离世,就先帝赐给了他一个妾室,就是黎姨娘,黎姨娘是黎国公府养在外面的女儿,自小便养在乡野的地方,随了乡下妇人那些脾气秉性,没有一点大家小姐的气质,所以才做了妾室,也算看得起她。
如今这天还没塌下来,她就开始哭爹喊娘了,凄岚最忌聒噪之人,唤了几名府内的老嬷嬷将黎姨娘带了下去。
伶儿看着黎姨娘,想着昨晚听见的“好事”,面色一红,有些心虚的瞥了她一眼,这一幕,正好被黎姨娘看在眼里,若有所思的看了伶儿一眼,便被老嬷嬷带了下去。
这时,几个守门的小厮匆匆跑了过来,神色紧张,像是出了什么事儿,还未等几人走近,身后就跟着冲进来一群侍卫将太守府全全包围了起来,凄岚垂了垂眼睑,这么快就来。
一位身穿戎装身子雄壮的男人从侍卫里走出,凄岚一见她便知这是京雍城守城将军谢宏,此人做事一贯严厉,眼里容不得沙子,干净利落,为人正义,是个眼里只有将士的好官。可偏就是这样的人为人耿直,容易被人利用。
“臣女凄岚拜见谢将军!”
凄岚礼貌地福身行礼,谢宏剑眉一挑,“本将军从未见过你,你怎知本将军名讳?”
“将军的英雄事迹凄岚虽未听过,但也略有耳闻,将军是京雍城的守卫将领,这是太守府,也只有谢将军有能够带人直接闯入太守府的气魄。”
气魄二字凄岚咬得极重,看似在夸耀谢宏威武,实则暗讽谢宏此人狂妄自大,不将人放在眼里。
谢宏不屑一笑,厉声道,“本将军奉柳老太爷的命令捉拿太守府余党,何须经过你同意。”
凄岚道,“哦?柳老太爷,难道不是奉了皇命,将军什么时候直接越过了皇上直接听从柳老太爷的命令,还是说皇上给了将军这个特权?”
“这……”
谢宏语塞,他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可柳老太爷是皇上身边的重臣,又是百官之首,想来也是经过皇上同意的。
凄岚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手里定拿不出皇上的圣旨,于是开口道,“臣女竟不知皇城守卫军竟然直接听从丞相的命令而不需要经过皇上的意允了。”
“你个丫头懂什么,丞相乃皇上身边重臣,定然是经过皇上同意的。”
“那将军可有圣旨?”凄岚伸出白皙的双手,谢宏眼露犹豫,圣旨,他是真没有啊。
“哼,既然没有,那将军就是擅自行动,莫不是柳丞相欲报私仇,找了将军替她做事?”
意思就是谢宏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呢!
谢宏是个武将,但并非痴傻之人,凄岚这么一提点,才知道被人给卖了,脸色难看起来,柳老太爷说了,皇上那边他自会去说,怎的还不见有圣旨传来。
两人正对峙间,门外高喝一声,“圣旨到——府内众人接旨——”
凄岚等人匆匆来到门口,是专门替皇上传旨的李公公,嗓子尖细,犹似女音,谢宏面上一喜,看来柳丞相还是没骗他的,皇上的旨意这不就来了。
当下就有些得意的看向凄岚,女人还是比不得男人,想问题还是太单纯了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凄渊之女凄岚进宫问话!”
凄岚嘴角轻勾,“民女接旨!”
谢宏一愣,抓着李公公的手问道,“公公,皇上可还有说什么,难道不是抄了凄府?”
“哎哟,谢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呢,皇上没下旨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皇上知道了,那还了得!”
李公公一脸疑惑,皇上没下令,谢宏就私自带兵前来,这是欺君之罪,惹不好他这顶官帽不保是小,丢了小命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