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们还没有走出森林就结识的人类,成为了我们最初的朋友。
学会通用语后,我曾和他们聊起过相遇时的情形。
他们是佣兵工会的见习佣兵,这一次来到凯尔特森林,是为了完成佣兵工会分配给他们的任务,只要完成了这任务,他们就可以成为正式佣兵。
难怪当时希尔带着他们绕了很远,收集了不少草药。
据派特说,他们的结业任务就是收集足够的见月草,那是配置生命药剂最常见的材料。
哦!对了。派特是他们的队长。
派特人高马大,以一面等身高的塔盾做武器,非常威武。
当时,正是他留下来,拖住剑齿虎,为自己的朋友们撤离争取了时间,并且拖到了希尔支援的时候。
那个女人名叫派叶斯,是派特的妹妹。她没什么战斗能力,不过她有一个比较难得的身份:初级炼金师。她可是这个队伍的宝贝,很少有小型佣兵团能拥有一位炼金师的。
和派特一起留下来的人是提克。说实话,我第一次数人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他,这小子的存在感超低。
提克身手灵活,惯用匕首战斗,常常潜伏在暗处,寻找机会给敌人致命一击。只是到了正面战场上,提克的战斗力就大大削弱了,比如,与猛虎正面搏斗时。
与派叶斯一起带走伤员的人叫桑尼尔,他是这个队伍的弓箭手,同时还掌握着各种各样的生活技能,比如剥皮。他随身带着剥皮刀,出门在外打到什么猎物,他会把皮剥下来,带回去卖掉。
这只剑齿虎太大,尸体根本带不回去,但是皮剥下来带走完全是可以的。而且希尔射的是它的眼睛,剥下来的皮上不会有一点瑕疵。
“这张皮放在市场上可以卖个高价。”这是他当时的原话。
至于被剑齿虎一爪拍晕的那位,名字叫库得,原本他是这个队伍的战斗力担当,擅长的武器是长矛和标枪,与派特一枪一盾完美配合,进可攻退可守,那只剑齿虎很幸运地挑选了这支队伍的矛头,战斗一开始就削弱了他们一半的战斗力,否则,他们也不至于被一只剑齿虎逼得这么狼狈。
希尔带着他们收集到足够的见月草后,派特他们引路,把我们带到了临清镇。
凯尔特森林往北是一片多山的地形,临清镇四面环山,坐落于一处盆地之中,一条十来米宽的溪流从中穿过,朝着东方注入大沼泽当中。
回到临清镇,派特没着急去佣兵公会交任务,而是带着我们回到他们居住的地方。
他们五个人住在同一个小院里,院子里只有两间房,五个人住一块挺挤的,但即便如此,他们还邀请我们暂住在他们那里。
“在你们找到落脚地之前,可以随时来这里过夜。”
派特让我们现在他们家里休息休息,他则带着那张剑齿虎皮向着市场走去。
趁着休息的时间,希尔把一路上和派特他们的对话内容跟我说了一下。
临清镇是安德森男爵的领地,这里四面环山,交通不便,天高皇帝远,安德森男爵成为这里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横征暴敛已经成为了常态。
希尔很难理解收税这种行为,精灵的社会里没有赋税一说,所以她无法理解,居然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劳动成果的一大半送给别人。在她看来,交税等同于送。
“这个解释起来很麻烦,首先,交税的人没有自愿的,但是不交税的话就是在反抗领主的统治,会受到惩罚,百姓们迫不得已地交重税,也算是破财消灾了。”
“听你这么说,人类所谓的领主其实是强盗吗?”希尔愤怒地问。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不过也不能一竿子打死,从理论上来说,领主治理自己的领地,让领地变得更富有,让领民活得更好才是他们应该做的。在现实中,既有一心为民的领主,像安德森这样的也不少,只能说,临清镇的百姓不太幸运,摊上这么个领主。”
“可恶,我体会到你所说的失望的感觉了,知道这种事情实在太影响心情了。”希尔气鼓鼓地说。
我无奈地叹了叹气,跟人类社会比起来,精灵社区简直就是理想国一般的存在,所以希尔心中有落差是理所当然的。
突然间,我感应到了什么,一种无名的冲动在我心头堆积。
我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又大胆又简单的想法,把安德森杀了,百姓们就不用交税了。
这想法不可能是我的。
灵魂契合,一定是灵魂契合,把希尔脑中的想法投射到了我的脑子里。
“希尔,我知道你心里在想着做一些事情,不管你想做什么,我的建议是,别做。整个人类社会都是这个样子,不论你在临清镇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不管你对安德森做了什么,你能改变的事物都有限的很。在这外面,有无数个临清镇,无数个安德森,你管不过来的。人类有人类自己的路走。”我试着劝阻她。
希尔和我对视了两秒,什么都没说。
派特回来地很快,正如桑尼尔所说,那张皮卖了很高的价格。
派特说,那张虎皮被一个富商收走了,他出了足足二百四十枚银币。派特丢了很大一袋子银币给希尔。
希尔顺手把钱袋子丢给了我,她现在没心情想钱的事。
初来乍到,我还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经济形式,但是二百多枚银币一定不是一笔小数目,拎着沉甸甸的钱袋子,我把它揣到了怀里,最贴身的位置。
我和希尔没有在派特家住下,他家住五个人已经够挤了。
二百四十枚银币的入账,让我们的经济条件一下宽松了起来。我和希尔找了个看起来还不错的酒馆住下。
风餐露宿了半个月,终于又有了温暖柔软的床铺,那一夜我睡得特别香。
我和希尔被安排在了同一间房间。
由于与老板沟通的是希尔,我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但希尔对于这样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对于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在意。
也许在希尔眼中,她没把我当男人,而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宠物?
我不禁瞎猜。
还好这间房间里有两张床铺,否则我真的要多想了。
非常值得一提的是这家酒馆的招牌食品,蜜汁烤肉。
用特制的酱料刷在鲜嫩多汁的肉排上,再淋上纯天然的蜂蜜,让甜味和咸味同时在味蕾上翩翩起舞。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只有贵族和富商才吃得起蜂蜜,而这一道菜的定价才半个银币。
物美价廉,物美价廉呐!
相比于冒险,我更喜欢再城市里待着。饿了有各种各样的美食,不论是自己做的,还是购买的,都好过在野外潦草将就的食物,困了,有靠着壁炉,温暖柔软的床铺,怎么也比盖着斗篷,睡在地上舒服。
我整个人窝在软绵绵的被子里,如是想。
侧过头,是已经进入梦乡的希尔。
我和她的床铺离得不超过半米,现在我俩之间的距离也就一米来宽,我可以看到她已经紧闭的眼皮不断闪动,我可以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我欣赏着她美丽的睡颜,不管看过多少遍,我还是会惊叹这世上怎么能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存在。
但这一切却没有勾起我一丝一毫的邪念。我欣赏她的美丽容颜,就单纯地只是欣赏,我聆听她细微的呼吸声,有规律的声音并没有让我变得更亢奋,而是带给我更浓的睡意。
难道人类和精灵之间有生殖隔离?睡着之前我脑子里冒出了这么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