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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能为力

天边的太阳仅仅只有一半儿留在外面,苏瑾爷爷的尸体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黝黑的土地上,这世间的一切再与他无关了。

村里有传言,人死在那里,什么时候死的,他的天堂就在那里,他就该什么时候被埋在黄土下,过了那时间点儿,那便会有不可估量的事情发生。

“唉~老头子啊~你前在那里好生呆着,等瑾儿长大了,我就下去找你。”苏瑾的奶奶满面愁容的叹息一声,颤颤巍巍的走到自己老头子的尸体旁,跪下身给磕了几个响头,紧接着拉过苏瑾,让他跪下:“来,给你爷爷磕三个头。”苏瑾听话的磕了三个头,自此他便与自己的爷爷阴阳俩隔了。只是,他没有想到,没过多久,他和自己的奶奶也会天人永隔。

村里的大汉帮着苏瑾的奶奶挖了个巨大的人坑,足够把苏瑾的爷爷埋进去。只是那棺材同那大哥大一样,那是有钱人才能买得起的,更别提那花圈了。

苏瑾的爷爷被潦草的埋进了土里,苏瑾的奶奶回家后,将他生前的衣物等东西一并烧给了他,又买了些纸钱垛子,而那纸钱就几乎花光了苏瑾家里的所有积蓄。

自那以后,苏瑾的奶奶便每天顶着生活的压力和村里人的谴责,照顾着苏瑾,没过多久便病逝了,临死前交给他了一枚通体红的血玉,玉佩上刻着一只九尾狐狸。交代他,让他时时刻刻都带在身上。

“孩子啊~!这是九尾灵狐玉,是一位得道高人,赠于给奶奶的。说能保一世安康,奶奶现在把它送给你,你切记要时时刻刻都带着它。”苏瑾的奶奶从一个古朴的木盒子里取出了一枚红色的九尾狐玉佩,给苏瑾戴在了脖子上,接着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脸欣慰。

“奶奶不能再陪着你,照顾你了。你长大以后要好好的,奶奶不求你能大富大贵,奶奶只希望你有一个体体面面的稳定工作,平平安安的渡过这一世。”紧接着;老人一只手紧抓着苏瑾的手,另一只手轻拍着他的手臂,眼眸中满是不舍和留恋。

“奶奶,不!不会的!您会长命百岁的。”

“傻孩子,那里会有人偿命百岁的?天命注定,阎王叫你三更死,你便活不到五更。”苏瑾的奶奶沁着泪花的目光慈爱的注视着苏瑾,布满老茧的手轻抚着苏瑾的脸颊。

“奶奶,我不要!我永远都不要离开你。”苏瑾早已经是泣不成声了。眼泪就像脱线的珍珠,大滴大滴的从眼眶中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滴落在他奶奶那布满斑点的苍老的手上。

每个人都没有选择自己出生的权力,可上苍为何还要把他陪伴亲人,守护亲人的权力夺走?第一次;他感觉自己是如此渺小的微不足道,第一次;他感觉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恨那所谓的天命难为!也许就是自那个时候,他便决心要当一名医生,救死扶伤!

“好孩子;不哭啊!你哭了,奶奶会很心疼的!”苏瑾的奶奶费力的抬起手试图将苏瑾脸上的眼泪擦干,可自己也泣不成声的嚎啕大哭了起来,仰起头高声喊道:“老天爷呀!你对我这可怜的孙子好一些吧!别再让他孤苦伶仃一个人了!”话落,抹了把眼泪,目光看向苏瑾“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奶奶,瑾儿不苦,这么多年,是瑾儿拖累了您和爷爷了。是瑾儿不孝,没有能力让您和爷爷颐养天年。”苏瑾说着就又流下了眼泪,看着奶奶也流泪,慌忙替奶奶擦去脸上的泪水。

“我的瑾儿长大了,以后肯定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老人满脸欣慰的凝视着苏瑾的面容,似要把这张脸永远的刻在脑海中一样。

嘭!没有任何预兆的,老人的手臂就像是脱了线的木偶,哐当――!一声的砸落了下来。同那千斤突然顶砸在苏瑾的胸口上一样,闷闷的十分难受,几乎都要喘不过气了。

老人的头也像一边歪去,带着整个身体都像一边歪去,恰好靠在了苏瑾的肩膀上。他只觉得脑袋中一阵嗡嗡作响的轰鸣声,紧接着大脑便是一片空白,双目空洞无神,瞳孔在剧烈的颤抖着,微张开的嘴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好似堵了一团棉絮,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轰隆~轰隆~破旧的屋外雷鸣电闪,不出片刻,大雨滂沱。哗哗哗……

“奶奶――!”苏瑾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仰天悲鸣。

他除了紧紧地抱住老人的身体,大声哭喊着,什么也做不了。在那一刻,他明白了;无能为力也不过如此。

在奶奶下葬的那天,天空格外的灰,一切都灰蒙蒙的。苏瑾就像是一个被掏空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不!是一滩烂泥,瘫软在自己奶奶的坟堆前。

时光交错,此时已经离苏瑾奶奶去世约有三年了,守孝的这三年里,苏瑾全凭这家给送几个窝窝头,那家给送一碗糊糊,再运气好了,能吃上一些蔬菜和肉。

“小杂种!都吃了三年白饭了还想吃啊!?我告诉你,当年是看在你奶奶刚去世,你又小才不得已给你口饭吃。你现在能提能抗的就别想着来这里半死不活的等着吃现成的!”说话的是村里有名的泼妇,跟别人吵架那就没输过。

“小瑾啊,你看你都这么大了,我们呢也日渐老了,中看不中用了。”这次说话的是村长。

“村长,我知道。我这就去地理干活儿去。”苏瑾说着就要往地理走去,那妇人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现在知道要装模作样了。”

“孩子,你前听我把话说完。”村长一把拽住苏瑾的胳膊,苏瑾的眼神淡淡撇了眼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只黝黑色的手掌,村长见状,慌忙松开了手,尴尬一笑:“呵呵,我的意思是村里都是些半死不活的老人们了,小瑾你整日跟我们这些老东西待在一起,没趣得很不说,还耽误了你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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