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通知苏瑾那孩子的奶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就拔起腿往苏瑾家的方向跑去。
在那个年代,有的通讯工具只是大哥大,那是有钱人家才能用得起的东西。而在村里,每家每户也住得都不远,平时有个什么需要帮忙的,爬在墙上高喊一声就可以了,再远得,不过就是现在半条街的事情。
苏瑾的奶奶带着苏瑾赶过去后,他爷爷的尸体已经硬了,尸斑也浮现在了上面。苏瑾的奶奶见状顿时面如死灰,噗通!狠狠地跪在了地上,扑在苏瑾爷爷那冰凉的尸体上,拍打着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老头子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留下我这个老太婆和半大的孙子可让我们怎么活啊!?”苏瑾的奶奶哭得肝肠寸断,声泪俱下。
众人也纷纷摇头惋惜,上前劝说让苏瑾的奶奶节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沉重的哀伤,化不开。苏瑾那时候还是半大的孩子,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紧紧的闭着眼睛的爷爷,以及那趴在爷爷身上凄厉哭喊着的奶奶,一时间手足无措。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贴着奶奶的身体,用小小的手替奶奶擦去脸上的泪痕,有些奶声奶气的安慰道:“奶奶,你别哭了。你哭瑾儿也想哭。”
“好~好孩子奶奶不哭。”苏瑾的奶奶用布满老茧,粗糙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苏瑾的后脑勺。
“奶奶,爷爷为什么要躺在这里?”苏瑾指着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的爷爷,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奶奶。
“乖孩子,爷爷他去了天堂,他去那里享福去了。”村子里的人都信奉只要是善人,死后就一定会上天堂,而那恶人,死后就会下十八层地狱。
“那爷爷是不是要被埋在土里了?”苏瑾一脸天真的问道,他听人说:“一个人如果要上天堂了,那就会被埋在土里,不管家人多么思念他,他就是不能从土里出来,他不管过多少年只能在土里的那一具木盒子里呆着。”
“哇!我不要爷爷被埋在黄土下,我要爷爷跟我玩,我不要见不到爷爷。”苏瑾突然间哭了起来,小小的身体有着惊人的爆发力,甩开自己身边的奶奶,一下子扑向爷爷的尸身上,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孩子!?”苏瑾的奶奶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望着苏瑾。
几名有力气的大汉齐齐上去,却被苏瑾扑腾着,狠狠地咬在了手臂上,顿时凄厉哀嚎声四起:“啊~”
苏瑾的奶奶赶忙上前去拽苏瑾的身体,哭喊着:“孩子,你松口啊!快松口啊!”她一边拽着苏瑾的身体,一便拍打着那被咬人的手臂。
可一切都是徒劳,凄厉的痛喊声,野兽的撕咬声依旧扣人心弦。突然间!有人在苏瑾的脖子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苏瑾呜咽了一声,松了口,被咬的那人立马抽回了手臂,鲜红的血液自他的手臂是上缓缓的流淌下来,滴哒滴哒的滴落在黝黑的土地上,这一口下去几乎见了骨头,令一个七尺男儿都疼得直冒冷汗,龇牙咧嘴喊着疼。
而苏瑾,刚一松口,就头一垂昏了过去。
苏瑾的奶奶连忙接住苏瑾的身体,满脸焦灼的拍打着苏瑾的脸:“孩子!孩子你醒醒,你没事吧?你别吓奶奶啊。”苏瑾的奶奶一便哭喊着,一便拍打着苏瑾的脸颊。
突然间!苏瑾的奶奶似想到了什么,指甲用力的掐着苏瑾的鼻尖下,内心祈祷着:“老天爷啊,求求你让我这可怜的孙子醒来吧。我已经没有了老头儿,老天爷呀!你不能这么狠心,把我的孙子也夺去。”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间却是乌云密布,震耳欲聋的雷鸣声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狂风怒吼,几乎要把庄稼给吹倒,所有人都被吹得纷纷歪斜倒地。
苏瑾的奶奶突然仰起头,一声高喊:“老天爷啊!你要是能让我这孙子醒来,我愿意以余年的阳寿所换!”
天空中一声接一声的雷鸣声,几乎要把这天空给捣出个大窟窿,一道白色的闪电硬生生地劈下,在苏瑾的额头上一闪即逝,只是;没有人发现。
不一会儿,轰隆的雷声骤然停止,肆虐的狂风也不知所踪。苏瑾幽幽的转醒,他缓缓的睁开双眼,一张小脸儿惨白如脱水了一样,带着几分哭腔虚弱的说道:“奶奶,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瑾的奶奶紧紧的环抱着苏瑾廋小的身体,似乎生怕苏瑾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了一样。说罢略带抱歉的看了一眼那被自己孙子咬伤的男人:“对不起啊,我替我孙子跟你道歉了。”
“这是什么事儿啊?”那男人捂着自己流血的胳膊嘀咕了一句,眼神充满恶意的瞪着被自己奶奶紧护在怀里的苏瑾。
这种事情,搁谁那里,谁生气。本是好心之举,却把自己弄得个满身是伤,心理要是不计较才怪了。可他一个大男人如果跟一个孩子计较太多,那就是小肚鸡肠了。
苏瑾看奶奶这一脸懊悔与自责,便也知道自己之前肯定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抬起头很快得,目光怯怯的看了眼那个手臂上淌着鲜血的男人,接着;耷拉下了脑袋,声音如蚊子一样:“叔叔,对不起。”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你就想了事?你瞅瞅,你瞅瞅你那孙子把我家当家的咬成什么样子了?”一名很胖实,却长得一副尖嘴猴腮模样的女人拖着那被苏瑾咬过手臂的男人,来到了苏瑾和他奶的面前,拽过那男人的手臂就给苏瑾的奶奶看,一副恃强凌弱之色。
“对不起,对不起。我替我那不孝孙,跪在这里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你们放过他吧,他还小。”苏瑾的奶奶将苏瑾放在地上,自己俩膝盖跪在了地上,咚咚的磕着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