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说是京城里的尚书府送来了一朵冰山雪莲。
“爹,娘,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完全用不上这么珍贵的药材。堂伯父不是说,雪莲是皇宫赏赐吗,肯定很珍贵,我们还回去吧……”云以清觉得,上次那对熊掌的难得,抵不上雪莲,欠下的人情太重,不好还。
云苏氏不以为然:“老大,你就听大夫的吧。当初神医给你开的这个方子,我们好不容易凑够药引子,让医馆大夫配药吃了,赶紧好起来……你还要去考状元呢,以后给你妹妹们撑腰呀……”
云以清很是无奈,自家娘亲有时候固执起来,真的是全家都怕。云父早就没吭声了,云二和云三在那偷偷笑,沉浸在大哥终于要好了的喜悦中。
云殊云朵照常去和各自的爱宠玩儿,只不过小云朵是真的沉浸在自个儿的世界里,而她……日常发呆。
“殊儿并不知晓自己的异能,但她本能地使用了起来,为大哥增加能量。每次药一熬好,她都会偷摸着往里面“加”只有她能看见的东西,那些绿色的能量。云以清在喝了好不容易配齐的药之后,以惊人的速度痊愈了。因此当他得知,雪莲是京城堂伯父家的堂妹,以献上养生丸的方子换回的雪莲时,很是震惊。当云苏氏说,以后你要将灵儿当作亲妹妹看,以后考状元为她撑腰时,他没有犹疑就点头了。殊儿也很欢喜,为大哥欢喜,也欢喜京城里善良的灵儿小姐姐……”
所以说,第一世,大哥的胎疾也是她无意中治好的?
等等,第一世……为什么冒出来个第一世……难道还有第二世……小“云殊”,那个悲凄的小菇凉,莫不就是小“殊儿”的第二世……此刻的自己,或者就是,第三世……
细思极恐。云殊又开始头疼,她不大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以及如何面对自己脑海中的一些不受控制的想法……她有些不知所措,却又不知道向谁求助。
云家众人……她似乎,在潜意识里害怕面对他们……任何一个,爹娘也不行……大哥好像,也不行……其他人,不行……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
在她脑海中,时刻被提醒的是,不要去相信。
云以清最后还是妥协了,接受了喝掉这副昂贵的配药。娘说的对,他还要考科举,要为弟弟妹妹们撑起一片天空。待吃完这副药,他正好能赶上秋试。
药配好的那天,云家老宅来叫人了。肯定又是大伯大伯娘整事儿了。
“老二啊,听说先前殊儿去山上捡到人参了?”云老太太只知道人参值钱,对于之前的熊,她以为是猎户家的,后来的宝鹿也是这样,只有人参,是殊儿自个儿发现的。
“是啊,已经给清儿配药了。”云父实话说道。
“什么?难道大一根人参全都配药了?怎么没拿去卖了,再卖小一点的人参入药也行啊……你们……你们,败家子……气死我了……”老太太有点激动过头,本来是站着的,都给气得直接坐下了。
“神医开的药方说了,只能是百年份的人参,小的没用……”
“那……你们也不能整根都入药啊,卖一半不好吗……”老太太还在人参上懊悔,云安氏悄悄拉了拉老太太,提醒她京城的礼物这回事。
“对了,叫你们过来,是另一件事,就是京城你们堂哥家送了什么过来给你们啊?我看那车上除了茶点布匹,好像还有个盒子?”
京城送来的雪莲是借着端午的节礼的,一向是分三份。一份是云守成的本家,也就是云老爷子的哥哥,云族长家,那是大份的,好几辆马车。一份是云老爷子的老宅,也是整车的份量,但后面还跟着一辆小一点的马车,专门给云家二房的。
村里云家人都知道,云族长家的云守成和云老爷子家的云守祖,从小感情就好,虽然是堂兄弟,甚过亲兄弟,所以单独列一份礼出来,也是可以理解了。
但云家大房云守业不理解啊,他不平衡,但当着京城来的人也不好说什么。但每次节礼过后,他都撺掇着老太太,将礼回收一半。
云父也没说什么,将京城送来的礼物,分了一半送过来,包括一个和装雪莲的盒子类似的,打开看却是一套金式头面。
云苏氏给送了过来,她知道留不住,不说婆婆在老大和云安氏的撺掇下不消停,自家孩他爹也不会留。
当初那事儿,老爷子是想着一房出一人的,是孩他爹担心生儿和娇娇不是亲姐弟,不能相互扶持,所以……这里,是他们二房占了便宜。
所以,当初分家,大房不仅得了祖屋,还得了大部分田地,甚至银钱也是分得大多数,他们什么都没说。
即使是后来,婆婆在大房的撺掇下,总是时不时来搜刮压榨下二房,他们也什么都没说。
只要灵儿生儿姐弟,在京城过得好。只要清儿的病能好起来,考上状元,二房的日子依然能过起来。
婆婆更偏大房,更倚重大房的松哥儿,更娇惯大房的娇娇,又怎样。
云苏氏在心里权衡了一番,便不觉得不平了。神情平静地“聆听了”一番,便和云父回了。
“这剩下的茶点布匹,留下两匹布,给孩子们做一身衣裳吧,尤其是清儿,估计要两身。”云父看着堂屋里的礼品道。
“孩他爹,这次我想,茶点照样送我爹娘他们,但布匹我打算多留两匹,然后再把前阵子殊儿打猎来的猎物卖的银钱,给三两银子我爹娘……”云苏氏一边清理布匹茶点,一边规划着。
云父沉默了一会儿,道:“都行,随你安排。做衣服的时候,殊儿也多做两套吧,毕竟她老要往山里跑,费衣裳。”
云苏氏垂下眼眸,道:“我有数,到时候买粗布多做几套。”
云父也知道云苏氏的心结,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便出去院子里给菜地浇水了。
云苏氏望着桌山上的茶包,有些愣神。当初……当初那件事,她是不愿意的。哪个当娘的,愿意和自己的儿女分开,这一分还是两个,怎叫她不恨。为了大局,她忍了,也宽慰自己,儿女是过好日子去了,可要她……一视同仁,将心比心,也是不能够的。
最开始几年,京城那边还寻着由头,给送些小孩子的衣物等礼物过来,后来说是怕府里老夫人多心起疑,就再也没送过。平时节礼,都是走的正常样式,只是借着堂兄弟感情好,特地多送一份。这一份,从某种程度上,是送给……的,又能怎样。孩他爹默认,送一半去大房,另一半往往都是她送去娘家,反倒是自家除了给清儿做一身衣裳,其他的都没留。
她不愿看到来自京城的任何,这让她会情不自禁地迁怒,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