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冬,一个名为“蓝云”城市里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依旧。
傍晚,夜色微暗,喧嚣的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一些小店里的灯光微亮,在和煦的暮光中,微微透出夜晚的城市魅力。温和淡金的余晖照在行走的来往路人,照在高楼大厦的角落,照在湖水中宁静的一圈圈波纹,照在一个孤独瘦小身影的脸——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单薄的外套,破旧的鞋子,冷得颤抖发紫的双手和嘴唇,脸上有些脏,盖过双眉的黑发显得有点乱。但是,他的双眼却格外明亮,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犀利、成熟。
他驱使着疲惫的身体,靠在了路边的公共长椅上。他望着不远处灯光斑斓的宽阔广场,望着人来人往的沥青色街道,望着缓缓飘出香味的高档餐厅。然后又自顾自揉了揉空扁得咕咕作响的肚子,低垂着睫毛,轻皱着双眉。
好饿啊~要被饿死了么?真是可怜呢......男孩双手无力地垂下,触碰到了木质椅面的冰凉。
来到这个世界三天了,他醒来时是躺在一个小湖的岸边,一切皆是无解的疑惑。而且,不知是他来到了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来到了他的生活。
“是被抛弃的孤儿 ......”这样一个答案有些模糊却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但是他又疑惑,是谁抛弃的自己,自己......是谁?
小小的头脑飞速地转动着,可惜只是无用功,胡思乱想罢了。
唉~算了,别想了。还是想一下怎么吃到晚饭吧,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死在这了。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是无论如何永恒不变的真理。所以,他要找一个干活可以换到饭吃的地方,那些街边的餐馆就是他的目标之一。他这两天已经找了三个餐馆或饭店了,但都只是施舍了他一顿饭,没有人收留他,也不同意他留下了帮忙做事,甚至还差点被送去孤儿院和慈善机构。因为,他是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是别人知道一个也许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突然来到这个世界,搞不准还会被抓去做实验还是干嘛呢。
所有人,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防备心。还有,他的思维也不是七八岁儿童该有的,他现在无时无刻都在思考着自己该怎么活下去,自己该怎么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问题。好像朦胧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想到这里,他身体好像有一股力量,支撑着他坚持寻找下去。
他敏锐的感觉到,自己到这里来一定是有原因的。孤儿院不是他的归所,他要去的是......
“庸碌无为不是你此行的目的~”
男孩突然剧烈的颤动了一下,心跳仿佛慢了一拍。他双手紧紧攥住心口,心头疼痛的同时大脑正在快速运转。
那个声音......此行......还有‘目的’?
这究竟是......
该死!脑袋好痛!
他狠狠甩了甩自己的脑袋,然后双手扶额。或许,‘此行’的‘目的’就在这附近,自己一定要在饿倒之前找到它。
他开始踏上寻找的步伐,在暮色依旧里,男孩的影子越拉越长,最终消失在街口转角。他走着走着,希望很快消失,绝望逐渐填满心底。但很快,他又开始加快脚步。
心头浮现那种迫切不已的感觉,就是这里了吧!
一个偏僻的街道上,路上行人明显少了许多,只有一个小小的餐馆和高高在上的路灯散发着朦胧灯光。餐馆外有几个小花圃,种有很多种类的不知名花朵,在将逝的暮光之下别具一番魅力。门前的牌匾上,只有十分简洁的三个古典大字——【望雨阁】。
里面的客人很少,男孩站在透明的高档玻璃门前,静静的看着一个服务员给客人上餐。
不知过了多久,仅剩的几个客人也很快离去,餐馆里已是空无一人。静悄悄的餐馆,空荡荡的座位上,照射进来的暮光即将离去。里面有一个人开始慢慢走出来,穿着一件白色的休闲装,少见的慈祥外表下透出一种成熟大叔的另类优雅。
服务员?老板?男孩心想,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向自己走来。
“请问,小弟弟,有什么事吗?看见你站在这里好久了。”慈祥大叔蹲了下来,与男孩平视,然后温和的开口说话。
男孩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说出来吧,我也许可以帮到你。”慈祥大叔再一次开口,看起来很有耐心。
“我肚子饿了,可以......”终于鼓起勇气,但是男孩的话还没有说完。
“请进来吧,今天的最后一个客人。”那大叔说完,便拉起男孩的手往餐馆走。不过,男孩却在半路停了下来,“我想在这里活下去......您能帮我吗?放心,我一定回报给您!我可以用一生在这里报答您!”尽管可能会被拒绝,但他还是愿意笑对现实。
面对男孩的童稚声音,那位大叔怔住了,像是遇到了很难的问题。活下去?为什么不去孤儿所或者慈善机构,难道他们都不愿意收留他吗?
还有,谁会接受这样的要求呢?来历不明的人和奇怪的要求总是很难被人接受,他们都害怕为自己惹来麻烦。许多人生来讨厌麻烦,现实如此。
“小弟弟,你的家人呢?让我送你回家吧。”大叔脸色微变,却好像并没有在意男孩的请求,说着就要转身去关门。他自认为没有能力去左右一个人的人生,并不是不信这个男孩说的话。可能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离家出走了而已。
“如果我说,我无家可归,无处可去,你愿意收留我吗?”此时男孩的眼中没有丝毫儿童的稚气,认真地看着回过头来的慈祥大叔,显得有些紧张,因为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还有,这也是为了找到他要在这里活下去的原因。
慈祥大叔也在认真看着男孩的双眼,想从男孩的眼中发现什么。
突然,一阵咕咕咕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暂时的寂静。男孩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埋得低低的。
这该死的饥饿!男孩心中不禁苦笑,这也太丢人了。现实,是如此的残酷啊~他不知道错过这次机会会怎么样,他脑海有点混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饥饿,弱小,卑微,生活,每一样在男孩眼中都是那么的沉重。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产生这些复杂的情绪,好像它们是与生俱来的,无法逃离的东西。
“我可以收留你。”男子的眼睛仿佛生来仁慈,让人看到总能感到十分舒服。
“不过,在你以后有自力更生的能力时,就要离去。”男人脸上有几分认真,但更多的是关心。
“嗯嗯,我一定做到!”男孩连忙应允,此刻他才像个天真的孩童,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但是,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个落水即将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能救命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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