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暖和,人们也都换上了薄衫,郭老大早已经带着郭大郎归家,郭大郎过了府试,院试再次败北,还得再等三年。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后半夜人们都已经熟睡,更夫的棒子声传出老远。“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郭家的院门被敲响,左近邻里的狗都被惊醒,汪汪汪的叫着。
“老头子,是敲的咱家的院门吧”郭老太被惊醒,还有些迷糊。
“是,这大半夜的,是出了啥事”半夜找人总不会是好事,怕是哪个亲戚亲家出了事。
郭老大郭老三的屋子已是点起了灯,二房和四方一点动静也没有,好似没有被惊醒。
“谁啊”郭老大站在院门里,并没有开门,不确定来人是谁,半夜可不敢随便开门。要是强梁的敲开了门可抵挡不住,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
“祁家武官的,找郭月和郭小虎”门外来人说到。
“武官的,可是有什么事?”郭老三也披了衣服出来了。
“刚才问话的那位可是郭三爷?”来人显然是了解郭家的,听声音已是知道门内说话的是谁。
“正是。”郭老三答。
“和三爷交代一声也是一样的,还请三爷开门”门外来人又说到。
郭老三听着是认识自己一家的,抬起门栓开了院门。来人向郭老三抱了抱拳。
“馆主走镖被匪徒所伤,已是无力回天。临终吩咐,武官中人,每人结三个月的月钱,再给五两遣散银子。武官解散,这是郭小虎和郭月的银子,明日不用再去武官了。”来人把一个钱袋子交给郭老三。
“这个,是馆主给小虎的。”说着,又拿了背着的一个包袱交给郭老三。
“祁馆主那么好的功夫,怎么会出事?是哪的匪徒这么猖狂,可是报了官府了?”托祁馆主的关系,宁城老大夫才肯答应给郭老三开药。之后祁馆主还来看望过,谈吐见识都让郭老三望其项背,郭老三对祁馆主的印象很是不错,不由有些扼腕惋惜。
“在济宁县内,镖师们也都挂了彩。某还要去下一家,告辞。”来人又抱了抱拳,转身走了。
“竟是这么急,事情怕是不简单。”郭老大看来人竟是一句话都不多讲,片刻就消失在夜幕里。
“哎,可惜了祁馆主。”郭老三叹了口气。
“大哥回屋吧”又和郭老大说。兄弟两就都各自回了屋。
郭老三刚迈过屋门槛,就听得赵氏问他。
“三哥,是谁啊,怎么回事。”赵氏、郭月、郭小虎,都被惊醒,赵氏和郭月披衣坐在炕上,郭小虎已是穿好了衣服下了地马上要出去了。
“是祁馆主出事了。”郭老三把钱袋子和包袱放在炕上。
“师傅怎么了”“馆主怎么了”郭月和郭小虎都着急问道。
“在济宁县遇到了歹徒,祁馆主被伤了没救过来,镖师们也都受了伤。这是遣散银子,这是馆主给小虎的,武官关了。”郭老三把来人说的告诉了郭月和郭小虎,又把钱袋和包袱放到了炕上。
郭月和郭小虎一时如遭雷击,怎么会这样,在她们心中无所不能,永远是高大的存在的馆主,怎么就没了,还这么突然,前日馆主出发前还把小虎叫到面前,给了他一本手抄的祁家枪法还有一把枪,这把枪是祁馆主特意给小虎订做的,不似成年男子使用的枪那么长,小虎之前练武用的都是木制的枪头,祁馆主怕他伤到自己。这把枪是精铁的枪头,一看就是把好枪。祁馆主收了小虎做徒弟,可不仅仅是教习功夫,四书五经,排兵布阵,都有所涉猎。
临出发前还嘱咐小虎,“师傅这趟出镖怕是得几个月,你按着这谱好好练,每日不可懈怠,师傅回来可是要检查的。”
“师傅现在在哪?我得去看看”郭小虎说着就要去追来人,问个清楚。
“小虎,不要闹,那人早就走了,你去哪追。”郭老三紧紧的抱住小儿子。
“不行,是谁来送得信,我要问清楚。”郭小虎从五岁上拜了祁馆主做师傅,已是学了六七年的功夫,郭老三怎么抱的住他,几下就挣脱了。
“小虎”赵氏和郭月连忙下了地,和郭老三一起拦在门口。
“姐”郭小虎抱住郭月的腰,嚎啕大哭。郭月轻轻的拍着小虎的后背,眼里也都是泪光。
终是知道追出去也找不到人,三房的灯一直亮着。天刚破晓,郭老三就陪着郭月姐弟,一起去了武官,武官已是大门紧闭,一把大锁压在门上,早已没了昔日的人气与热闹。祁大娘老夫妻两个也不知去向。从武官回来,郭月和郭小虎很是失魂落魄了一段,郭月想念没了音讯的祁大娘。小虎从武官回来就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到不似过去的顽皮活泼,人仿佛长大了。
“三哥,小虎也十二岁了,武官散了,他也没个去处。大哥家的四郎和咱们小虎同岁,都念了两年学堂了,四叔家的六郎更是七岁就去读书了,今天春上,二哥家的七郎也送去了学馆启蒙,这都读了小半年的书了,眼看着比过去出息了不少。要不,和爹说说,秋天也送咱们五郎去学堂吧。”今天小虎又不知去哪了,直到晚食才回来。武官散了,赵氏把郭月拘在身边,家务、女工、都细细的教着,女儿已经十六岁,也该定人家了。倒是小儿子,十几岁正是脾气秉性、人品性情渐渐定型的年岁,这个年纪无所事事,怕是养成不良的习性。
“这几天我也琢磨这个事呢,明儿我和爹提提。”郭老三现在身体已经好了不少,每日会去地里干些轻省点的活计,铺子里倒是不再去了。要说地里的活计再轻巧也比不得铺子里的活计轻,只是郭老三在铺子里照看几天就不再去了,郭老三也是这些年身体的缘故脾气才好些,年轻时那也是个混头的性子。二哥怕是在防着自己,亲兄弟,也实在没意思的很。
“娘那边。。。”赵氏犹豫着说到。郭家的日子已是不如从前,再多一个人上学堂,怕是会过的更简省些,郭老头又对三房一向不看重,怕是会有些阻碍。
“这一向爹说了算,上学是正经事,娘不至于的。”郭老三说,给母亲穿上了一层皇帝的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