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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郭家众生相

郭老头说完,郭老二和孙氏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不由有些心虚,这几年完全是二房打理铺子。郭老二进货多报点,卖货少报点,再报些缺损,铺子六七层的利润都落到了二房的口袋里,拿给家里的银钱是越来越少。郭老大换了姿势,也有些发愁,家里家底不剩啥了,爹前段时间就和他说过,只是这一时半会也没什么收入。家里的田地现在都不雇佣短工了,都是家里人劳作,郭老大平日就打理田地,对地里的活计熟悉,现在更是卖力气些。

郭老四十四五岁就考中了秀才,当时也是有小神童之称的,只是过了这么些年,快到而立,秋闱每每败北。这次有个得学正指教的机会,按学正行文思路的文章学正必会取过的。只是这五百两银子,前些天就和爹说过了,爹也没个答复,今天又提起家里银钱不足,郭老四不由暗自着急,频频给郭老太使眼色。郭老三夫妻俩也对视了一眼,都有些面色晦暗,家里银钱拮据,小虎入学的事怕是有些波折,也替家里如此多的花费着急。

“老头子,老四可是好不容易遇着这个机会,可不能耽误了他。”郭老太也发愁,嫁妆聘礼的,反正亲事已定,少些也无妨,大不了亲家有些意见。可老四打小就聪明,这些年考试也没打点过,好不容易这次有门路,错过了四儿岂不是又不知等几年。

“娘,啥机会?”郭老二问了一句,能打点学正这事,也就郭老四夫妇和郭老头郭老太知道,其他房还不知道此事。

“是咋个事,老四给你几个哥哥说说。”郭老太也不明白什么学正文章,只知道花了钱她心爱的四儿就能如愿考中举人。

“是岳父大人的门路,能请到学正大人,这位学正大人和今科的主考大人有同窗之谊,主考大人的行文风格,文章构思,学正大人可谓是再清楚不过,如能按主考大人的文风行文,那文章一个甲等是肯定的了。”郭老四说着学正主考,满满都是向往,想象着自己此次中举,进而考中进士,为官做宰,以后也会这样被追捧,被人拿着银钱求上门。

“老四,这学正大人怎么能请到啊?”郭老大也是老实人,但有郭大郎进学考试,他多少都懂得一些,得学正大人指点可不容易,提携的学子也都是非富即贵。

“得五百两银子,才能请到。”郭老四给郭老太使了眼色,郭老太忙不迭得说到。五百两银子得事郭老四自己不想开口,读书人得清高他是一点不少,读书人得根骨他倒是没有几分。

“五百两?咱家上哪凑去,可是要了命了。”二房就一个七郎在蒙学,花费不及大房、四房都是两人读书,孙氏早有意见,觉得自己二房吃了亏,这次一听五百两银子,立刻就咋咋呼呼得接口到。

“大嗓门啥,你没听老四说是他岳丈的门路,这钱他岳家就能给他想办法。是吧,老四?”郭老二转了转眼珠,倒是比孙氏有成算的多。

“二哥说的是啥话,这中了举光耀的是郭家的门楣,和我娘家有什么关系。”李氏看郭老四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忙接到。

“弟妹,这是亲家李叔的主意,可不得管到底。”郭老二耍赖的说到。

“难道老四是入赘到了我赵家,二哥这话好没道理。”李氏听着郭老二的无赖话,气急的说到。

“都住嘴。”郭老头用烟袋使劲敲了下炕沿。这伯子和弟媳吵嘴,说出去够让人笑话的。郭老二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拿眼斜了下郭老四和李氏。

屋里一时安静,只有郭老头吸烟的声音,不一会功夫,屋里就都是烟雾。

“眼下老四赶考这一百两是急用,家里这七十两,剩下三十两我再去老伙计那接接,倒是能凑够。”郭老头说着自己的打算。

“三郎和大姐儿的亲事还有半年,再攒攒也能差不多,只是铺子田地得收成得全交到公中,各房不能再攒私房了。有花用得,找你娘要。”郭老头扔了一记炸雷。

“爹,全交到公中,这铺子可都是老二和三郎辛苦维持的。合计别人都坐享其成,就耍他们爷俩啊。”孙氏直接不干了。

“老二媳妇,咋和你爹说话呐。铺子是家里的,你爹说了算。”郭老太教训儿媳到。

“是啊,二弟妹,一大家子咋能分这么清楚,你大哥还不是地里的活拼命的干。”钱氏也接口到,今年田地都是家里人干的,他们大房分三层肯定是不能够了,就拿起了长嫂的架子。

“呦,大嫂,田地里的活,我们大朗、二郎少干了?合着都是大哥的功劳啊。”孙氏火力十足。

“干点活抱屈,索性把铺子卖了,银钱正好给老四打点。”郭老太终是找着机会说了卖铺子的事。原是老四夫妻早就给郭老太说了,中举后郭老太是多么有脸面、银钱自是有人送。卖铺子只是一时的。

“老太婆,你说啥呐。”郭老头今天第二次被烟呛到了。

“老头子,老四这个是大事,等老四中了举,铺子再买回来就是了。”郭老太暗戳戳的想,说不得卖家得乖乖得还回来,还不花一个铜板,举人老爷家得铺子他也敢占着。

“糊涂,祖上传下来的铺子,卖出去了岂是容易买回来的。”郭老头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那老四这事咋办,可怜我的四儿,托生到这户人家。”郭老太看郭老头说不通,竟是不能如意,拍打着炕席,唱作俱佳的拿出了哭闹的看家本领。

一时间屋里乱作一团,眼看着也是不能继续商量事情了。郭老头打了个唉声,让郭老四哄住郭老太,散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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