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日里,都是这样子么?”转动身子,又细细地瞧着镜子里的身段模样。
“那是自然,少宫主若是身子好些,比现在还要好看呢。”
忍不住喜笑颜开,云荷觉得伤口虽有些碍事,却不影响活动了,“陪我出去走走吧。”
“沈大夫倒是说可以的,少宫主伤口不疼了吗?”
“好些了,只待在屋子里才对身体恢复无益呢。”她迫不及待想见外面的样子。
涟漪走去扶着她,打开门子,完全没有污染的空气吸入身体中,干净的天空映在云荷眼里,她不禁微笑着,“外面,竟是这样好看的。”
“少宫主若觉得身体欠妥,一定要及时告诉属下。”
“好,”她很感激涟漪的悉心照料,今后定要当她姐妹一般,“带我四处走走吧,我也好记起家里的样子。”
来到一处阁楼前,“这里是‘玲珑阁’,便是宫主藏书的地方,宫主每月的前十日都会允许属下们来此翻阅,只不过属下中识字者不多,这里总是很清冷的。”
二人行走间,走过许多侍女丫鬟,还有几人像涟漪一般打扮,皆停下向云荷行礼。
“快起来吧。”已记不清第几次说这句话,云荷十分无奈,只怕再这么逛下去,她嘴都要说干了。还是日后自己慢慢再熟悉吧,“带我去娘亲住的地方。”
来到林香荷的住所,青石板上赫然刻着“云香处”。
这时云荷才记起一件重要的事,“我究竟是如何受的伤?”
闻言,涟漪扶着她的手猛然一抖,却强装淡定地回着,“那日少宫主在后山练武,有贼人闯入,少宫主急于抓住贼人,这才不慎跌入悬崖。”
“哦?”云荷半信半疑地看着她,“那贼人被抓到了么?”
“已被宫主抓住,又是一名不知死活的采花贼。” 涟漪的眼神有些躲闪,只怕这话并不属实。
知道从她身上也问不出什么,想必娘亲早已让玲珑宫里的人知道该怎么回答。与其为难她们,不如去问娘亲更好。或许能够知道自己脸上的印记究竟从何而来。
皇宫庭院中,一身着龙袍的俊朗男子站立在御花园中,微风吹拂着他的长发,刚冷英俊的面容中带着几分冷淡。
忽的从袖口中甩出一把长剑。原地腾空旋转之后,舞起手中长剑直至水泄不通银光四射,站在一旁伺候的太监与宫女都被剑气逼的向后连退数步,俊朗男子在空中连续旋转,长剑却从缝隙中直接穿出,刺向御花园的小亭子中。
守在亭子里的小太监猛的被突如其来的长剑吓到,向来在宫里不敢大声说话的他“哇”地一声大叫!长剑刺入他头上的太监官帽里。只差半寸便可刺入他头部,小太监登时已吓的魂魄全散。
俊朗男子爽朗大笑着从空中滑步,施展轻松纵身一跃到了小太监身边,一把抽出长剑,“你倒是闪开啊!”
小太监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跪到地上,“皇、皇上的剑法太快,奴才怎么可能有机会闪过呢?”
这倒也是!俊朗男子笑的更加畅快,“起来吧!你这奴才倒也乖巧,朕重重有赏!”
虽是有赏,小太监忙磕头谢恩,但哪个奴才又愿意用命来换得赏赐呢!
伫立在侧的太监宫女都纷纷垂下脑袋,果真是暴君!总是如此拿我们奴才的性命来玩笑,怎么这大好江山,先帝竟将它传给了独孤逸呢!
这俊朗男子正是当今天子独孤逸,他刚才使得一套‘水波剑法’已到了六成,最高境界便是达到九成。只可惜前人最厉害者也不过练到了八层而已。
他也并非是拿小太监的性命来练武,刚才那一剑他心里是十分有数的,只是身为天子,难道还需要向下人们解释这些事情么。看着一群六神无主的宫女太监,他暗暗叹息,无奈道,“都先下去吧!朕有事再传你们!”
闻言,一群人如获大赦般,立即跪安退下了。
“整个天下都是朕的,可竟没有一人可以陪朕说说话么?”独孤逸站在亭中,看着一方明月,今晚是初五,月有阴晴圆缺,人亦是不能得到完美的东西,就像他身披黄袍坐拥江山,后宫更有佳丽三千,可究竟是没有一个知心人。
李公公捧着托板在远处徘徊了许久,可他今日是收了柳妃娘娘的赏银,所以无论如何总得将牌子都递到皇上面前啊!况且柳妃娘娘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思来想去,慢慢挪动脚步来到皇上身前,“皇上,到了该翻牌子的时辰了。您看……”
看着李公公所拿托板上陈列的牌子,独孤逸心里更是长叹一声,每日竟没有一人是他心里想见的,想到父皇临终前所说,“你定要好好打理江山,绵延后嗣!”无奈之下,伸手拿起平日里时常翻动的位置。
掀起一看,怎么又是“柳妃”!这管理牌子的敬事房每日都是变换顺序的,可他竟半月里多次翻到“柳妃”的牌子,倒不是厌恶柳妃,只是总觉得她对自己并非真情实意。
“下去吧!”
见皇上并无疑心,李公公也放心了不少,只是柳妃娘娘那里可以交差了。
苏公公见李公公从御花园走出,上前询问道,“今儿个是哪位主子可沾雨露啊?”
李公公见四下无人,小声道,“又是柳妃娘娘!”
“哦?”苏公公是皇上的贴身侍奉太监,宫里头的门道儿他是一清二楚的,“想必柳妃娘娘对李公公很是感激吧?”
“苏公公这话,奴才就不懂了。”因苏公公是这宫里头的主事太监,也便是所有太监的总管,所以李公公对他向来是惊怕三分的,听他这话,自然是脑门儿冒汗。
见李公公如此惊慌,他也了解了,毕竟是一同进宫侍奉的,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打发他下去做事了。
独孤逸等到苏公公过来,“苏连海,备轿子,今晚去‘玉柳馆’。”
“嗻。”
应了一声,苏连海甩动净鞭,“起驾‘玉柳馆’”!
而柳妃那边得知了消息,喜不自胜,又大大赏赐了李公公一番,悉心对镜梳妆多次才来到门口等待皇上驾临。
她柳如玉本是当朝大将军柳泽深的掌上明珠,自十三岁随父外出见到同样随先皇微服出巡的独孤逸后,见到先皇对他如此器重,必定会成为下一代皇帝。因此芳心暗许,立誓非独孤逸不嫁。
这宫里头如今得宠幸最多的便是柳妃了,皇后的位子一直是空着的,她也虎视眈眈许久,只要怀上龙种,不怕独孤逸不让她做皇后!
而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只是站在这门口一等,便是等了许久。
独孤逸坐在步辇上,想起多年前随父皇微服出巡时,在宫外结实了一名与自己岁数相差无几的少女。
那少女明眸皓齿,仅十三四岁便可看出惊天美貌,那日他们皆是私自逃脱长辈的看管溜出去遇到的。两人性格相投,甚至还切磋武艺。
少女机灵古怪的样子深深刻在独孤逸的脑海里,只是后来少女的侍婢赶来,慌乱之余竟忘记问清她的姓名,只记得她左边脸颊上有一花瓣印记,很是好看!
不知她如今在何方,还记不记得自己。
“苏连海,停下。”
忙让众人停下步辇,“皇上有何吩咐?”
独孤逸腾空一跃,旋转后安然落在地上,吓了苏连海一跳,“皇上可要爱惜龙体啊!这总是用轻功要吓死老奴了!”
爽朗笑过,独孤逸将苏连海叫到一旁,“玉柳馆暂且不去了,你立即传韩玄入宫!”
苏连海虽有疑惑,又怎敢揣测圣意,立即差人去请丞相韩玄。真不知皇上到底心里怎么想的。
韩玄夜里被传召,自然不敢怠慢,火速赶来宫里,“皇上深夜传臣进宫,不知有何要事?”
独孤逸看着一脸急切的韩玄,不急不慢地笑道,“并无要紧事,只是朕要出宫一段日子体察百姓疾苦。这段时间就要你掌管朝政了!”说罢,示意苏连海。
苏连海将圣旨递与韩玄,后者此时已目瞪口呆,众人皆说独孤逸是暴君,可整个朝中只有自己知道他是怎样的皇帝。“皇上要体察民情是好事,只是突然如此,还真是为难了微臣。”
独孤逸笑道,“朕相信韩大人的能力。交给你,朕很是放心!明日上朝,你且将圣意宣读即可。”
握紧圣旨,韩玄眼里满是坚定,“微臣一定竭尽所能为皇上分忧!”
“好!下去吧。”
转身看向窗外,独孤逸俊朗冷淡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柔情,那不知名的少女,请问你身在何处,我又将去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