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晚,幕天雄带着大龙首来到药庐,察看了一番飞虎子的伤势,重重一哼,神情暴戾道:“岂有此理,竟敢把你伤成这样。糖果放心,这笔仇我一定替你报了。”
“我没事,毒师也说了,我只要好好养好伤,就可以拔出火毒。”飞虎子问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若是真的守不住…”
“不会有这种事发生。”幕天雄打断道:“自我创立薛娄山,哪种危险没有见过,姬宜那小儿,仗着自己是大周王子,纠集了一帮人就想要我的命,痴心妄想。”
飞虎子又问:“那和谈…”
“和谈?”幕天雄冷笑道:“我一直对他容忍,可他反倒以为我软弱可欺,那我就给他些教训再说。”
飞虎子不安道:“总瓢把子,您这段日子没出什么事吧?”
幕天雄笑道:“我当然没事,而且从来没有这般好过,你就不要操心我了,好好休息,马上,我就会让他们乖乖滚蛋,到时候,我就给你和秦殇办一场热闹的婚礼。”
飞虎子苍白的脸上涌出红晕,气道:“您又胡说,谁要结婚了?”
幕天雄笑道:“你是我养大的,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既然心仪与他,我自然要成人之美,让你早点结婚生子,你父亲在天之灵也能欣慰了。好了,秦殇你照顾好糖果,我先走了。”
…
秦殇喂药,飞虎子摇着头,一脸忧色道:“总瓢把子他昨日有些反常。”
秦殇问道:“如何反常?”
飞虎子道:“第一点,总瓢把子以往对大王子的身份很是忌惮,可昨日却一副完全不放在眼里的样子。第二点,总瓢把子平素为人持重,可昨日…”
秦殇道:“过于自信是吧。”
飞虎子点点头,继续道:“最奇怪的就是第三点,他平日身边都是带着大掌柜的,对大龙首并不过分亲近,可昨日他带的却是大龙首。”
秦殇问道:“大龙首身份有问题?”
飞虎子摇头道:“我也不知。只是薛娄山创立之初,只有龙堂和虎堂,分别由总瓢把子和我爹掌管,大龙首是后来入伙,本应该和豹堂和狼堂堂主一样,另起堂口,但总瓢把子却将最强大的龙堂让给他接管。而且这人…我总感觉他似乎和咱们薛娄山隔着一层。”
秦殇道:“操心也没用,以后就好好修炼,等你到了山上就会知道,水中的鱼儿只要它浮上水面,一切都会被山上看得一清二楚,山上也会被更高山上的人看清,哪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
飞虎子:“可总瓢把子他…”
秦殇:“现在,乖乖喝药。”
飞虎子轻哼一声表达不满,抢过碗一口喝干,问道:“现在你满意了?”
秦殇变戏法一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糖,塞给飞虎子嘴里。
某一天夜晚,秦殇陪在床边,给飞虎子读着话本,突然脸色一变,扔下书本,直接扑到飞虎子身上,一手捏住鼻子,一手按住肩膀,然后张口吻在嘴唇上。
“呜、呜…”
飞虎子瞪大了眼睛,和秦殇四目相对,连自己也不知为何,只是挣扎了几下,身体就好像完全软化在了秦殇怀里一样,竟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睛。
飞虎子久久等不到秦殇松开,只能一直闭着眼睛,发现从他嘴里传来的味道,也比糖还要甘甜。她逐渐沉迷于这种感觉,主动去索取…
秦殇瞪大眼睛,死守牙关,最后终于松口,起身赶紧四处挥舞衣袖,将室内的空气排出。
飞虎子偷偷睁开一条缝,赶紧又闭上,低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对人家?”
秦殇拉好被子道:“没事,你…好好睡觉。”
“嗯。”
飞虎子轻轻颔首,女儿态十足。
等到飞虎子翻来覆去终于入睡后,秦殇悄悄出门,径直来到毒师的房间,发现他还守在药庐前,一副煎药时睡着的样子,可药庐的火早已熄灭。
秦殇轻轻拍了他一下,毒师向侧面翻倒,细看面色安详,分明就是在不知不觉中中毒死去。
这可真是讽刺,一个山上高手,号称毒师,竟然被人下毒而不自知。也或许,下毒之人要的就是这份讽刺感。
秦殇将毒师尸身藏好,静静守在屋外,几个月的大雪竟开始收住,天亮以后太阳的光芒再一次投向了这块被遗弃的地方。
日上三竿,飞虎子起床后吃早饭的时间,秦殇问道:“感觉如何?”
飞虎子脸色红润,精气饱满,开心道:“我感觉…我好像完全恢复了。”
“错觉,那是错觉。”秦殇立刻否定道:“病人出现一些幻觉,是很正常的。”
“不对,我的火毒就是解了,伤势也完全恢复了,而且修为好像也精进了一点。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说着,手中的筷子悬浮起来,然而下一刻却掉落在桌子上。
“看吧,元气亏空,连根筷子都御不了。”秦殇取来大氅,将飞虎子包裹起来,说道:“不要再胡闹了,乖乖养伤。”
“怎么会这样?”飞虎子看着筷子,有些难以置信。
秦殇转过脸,露出懊恼的神色。他昨夜为了保护飞虎子不中毒,就将自身的先天元气输给了她,却因此将她体内的火毒和伤势一并治好了。
飞虎子气馁道:“那我身体总好了,去看看兄弟们吧。”
秦殇摇头道:“不行,你有伤在身,不能大喜大悲,而且早上毒师走前交代,说这薛娄山寒气太甚,和体内火毒相冲,你必须出山才行,而且是马上。”
飞虎子气道:“是你又要跑路吧。我再告诉你一次,我…绝…不…走。”
秦殇道:“这次是毒师说的。”
飞虎子道:“毒师去哪儿了,我自己找他问。”
秦殇道:“就走了啊,反正你听医师话就没错。”
飞虎子摇头,坚定道:“不走。”
秦殇不情不愿的交出小瓷瓶道:“果然还是这样,给你吧。”
飞虎子接过问道:“这是什么?”
秦殇道:“毒师留下的药,说是服下后可以暂时压制火毒,让你恢复实力。”
“那你不早拿出来。”飞虎子急切地倒出丹药,一口吞下,没几个呼吸,突然身体一晃,扶住额头道:“军师,我怎么感觉晕乎乎的?”
秦殇道:“副作用吧,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好。”飞虎子倒在秦殇怀里。
秦殇抱起飞虎子出了药庐,三虎等在门外,将人交给他道:“走密道下青龙山,然后出山,不要再回来了。”
三虎点头道:“三虎明白,会用命保护小姐的。”
目送三虎下了枯井,秦殇出了小院,正立身形,从发髻开始,向下抹额、衣服、腰带一一整理过后,双手一甩衣袖,扶上腰带,缓步前往山顶。
山顶之上,寒风烈烈,总瓢把子幕天雄、老掌柜、财神爷、大龙首皆着一袭武服,迎风傲立。
见秦殇上来,老掌柜过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秦殇道:“我让三虎将糖果送下山了,替她来看看这一场决斗。”
大掌柜会心一笑:“糖果第一次看男人,没走眼。毒师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秦殇道:“他死了,被人毒死,而且面容安详,死得不知不觉。”
大掌柜闻言,只是点头道:“我知道了,稍后你就呆在山上,莫要多事。”
秦殇点头:“明白。”
密密麻麻几千人涌到山下,围出一个巨大的半弧,和青龙山人马遥向对峙,随后有一人怀抱一剑,稳步走到中央,对着山上伸手:“宁国武师求战。”
财神爷和幕天雄几人点下头,然后一步跨出山顶,滑落到中央,伸手道:“来战。”
宁国武师怀中宝剑弹出剑鞘,生出一点寒芒,随即就看到空中划出一道白线,飞剑已然刺到财神爷身前,却被一只手掌挡下。财神爷掌中出现一个“御”字,一座符阵悄然浮出。
“能挡下我这一剑,你也算有点造诣。”
宁国武师说罢,右手元气环绕,操纵飞剑后撤少许,然后飞入天上,生出无数剑光,暴雨一般坠下。
“开。”
财神爷向天上一挥,符阵陡然大涨,将剑光尽数挡住。
“落。”
宁国武师右手并出剑指,狠狠向下一压,就见飞剑如一道坠落的流星,剑尖一寸狠狠刺入符中,“御”字顿时绽开一道道裂纹,最终轰然炸裂,狂暴的力量将飞剑和财神爷掀飞出去。
“仅仅如此吗,有点无趣啊。”
宁国武师脸上一副无趣的样子,随即剑指一指,飞剑直取财神爷。
财神爷连着在冰面点了七次,才停下后退,眼看飞剑刺来,他急忙结印,一座横跨百米的符阵出现在空中,中央主符是一枚“水”字。
财神爷大喝:“水龙。”
湖面陡然炸开,水浪翻滚,快速聚成一条约有五十米长的水龙,张口喷出一道水柱将飞剑击退,又向着宁国武师而去。
“看来这就是你的本命符了。”
宁国武师召回飞剑,迎面劈出剑气,将水柱分开两半,然而剑气到了水柱中段,就已经后力不济,最终被大水淹没,水柱依旧向宁国武师而来。
“嗯,有点意思了。”
宁国武师点点头,随后一跃而起,跳到水柱上面,脚尖点着快速奔到了龙头上方,然后扬剑、劈斩,一道恐怖的剑光切入龙头,下一刻就见到整条水龙从中间整齐的分成了两半,然后化成两滩普通的湖水,重新落入湖面的开口中。
咔嚓,一声脆响,就见水字符同样从中间整齐破开,财神爷的气息快速跌落下去。
宁国武师落地收剑,直接转身回了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