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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灭门

只听得袁守仁在室外朗声大笑道:“三弟,若我们兄弟此生还有相见之日,咱们再一起喝个痛快!”

孙司命含泪大笑,对着袁守仁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好,只不过你可不许再装醉赖账了……哈哈”

原来袁守仁虽然道术精绝,为人却脾气怪异。不但孤傲刻板,而且视金钱如粪土,生平也最讨厌与金钱为伍。他不但从不置办家业,平日里所穿衣衫也破旧不堪,与云河、孙司命出行时总显得格格不入。只是他自己却泰然自若,从来不以为意。

云河、孙司命知他淡泊名利,品性高洁,心里属实十分敬重。

只是每当轮他付账时,袁守仁便不免囊中羞涩。

他素来孤傲,哪肯为几两碎银开口求人?于是每次临付账时,便总是装得酩酊大醉。云河、孙司命难得见他出糗,心中只觉好笑。

眼见袁守仁此去凶多吉少,孙司命便心如刀绞。虽然袁守仁道术精绝,自己对天王保命丹和医术也颇为自傲,但面对这群上古异兽,还是觉得凶险万分。

再没听到袁守仁回话,许是去的远了。

三人坐上角端后背,衣红裳、莫弦一看到寺内惨状,都吓得毛骨悚然,面无血色,泪流不止,?几乎要昏过去。衣红裳慌忙捂住儿子眼睛,紧搂入怀,口中念个不停。

乡下人平时遇到惊悚诡异之事,一时心急,便手抚额头,心里、口中不断虔诚祷告。也不管哪路神仙是否灵验,只要是平时见到的拜过的,都一锅烩地念上一遍,有时甚至名号也对不上。

衣红裳毕竟出身乡下,一时情急恐慌,又不禁用上这种办法。

袁守仁虽见惯生死,但看到这惨绝人寰的人间炼狱,也不禁震撼莫名!又看到衣红裳神情肃穆,口中胡乱念叨神仙菩萨,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幸好袁守仁不在此处,否则恐怕要惊得目瞪口呆。

一道红棕色光从寺内激射而出,引得寺内不少异兽大惊避让,怒吼连连。

忽听背后的尖锐破空的刺耳声音响起,袁守仁向后方望去,只见一道蓝光紧追而来,丝毫没被落下。

袁守仁大惊道:“前辈,后面有妖兽正在逼近。”

角端恨恨地道:“正是那个上古四大凶兽之首的饕餮,不仅饭量恐怖,嗅觉和速度也是匪夷所思!”

袁守仁于世间奇草异兽都颇有了解,曾记得古籍中有相关记载。

《神魔志异·异兽篇》:"神州极南有恶兽,四目黑皮,长颈四足,性凶悍,极贪吃。行进迅疾若风,为祸一方。蛟龙水兽的一种,头有一对角,全生寒气围绕,多数呈青白色,长数十丈,性时而温和时而暴躁,腾空而起激起数丈水浪,威武无比。"

《山海经·北山经》有云:“钩吾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铜。有兽焉,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狍鸮,是食人。

《神异经·西荒经》中有云:“饕餮,兽名,身如牛,人面,目在腋下,食人。”

袁守仁心中暗叹:“刚脱离人间炼狱,又被上古凶兽穷追不舍,正应了袁守仁的卦象‘险象重重深陷’之预言”。

想到袁守仁此刻生死不明,又不禁暗自忧虑。

大苦禅院。

寺内熊熊烈火肆虐,妖兽飞窜。

一个七人围成的一丈大小的金光圆圈将一众僧人环绕其中,正是“罗汉降魔阵”。只是光芒愈来愈弱,守在阵法前沿的七僧更是口角带血,阵法显是由众僧们在勉力维持、苦苦支撑。

圆圈中央,觉心大师、袁守仁都奄奄一息,躺在由门板简单搭拼的床上。

彼时大苦禅院僧众与妖兽奋勇相搏,而袁守仁却每每身先士卒,以玄妙道法从妖兽口中救下受伤僧人。一枚枚普普通通的圆形纸钱,竟也堪比神兵利器,如砍瓜切菜般将妖兽身躯、四肢斩为两截。袁守仁双手凌空绘出的发光的符箓、太极图案漫天飞舞,妖兽们惨叫连连,纷纷躲避。

佛、道两家本教义有别,袁守仁又生性沉默寡言,平时寺内诸僧对他都是敬而远之。俗语道:“患难见真情”,众僧今日见他奋不顾身、视死若归,道法又玄妙神奇,无不对他肃然起敬。

只是妖兽既多且强,饶是众人奋力拼搏,却仍是不敌。众人渐渐落了下风,被逼到罗汉伏魔圈里固守。

寺内血流成河、白骨成堆,四处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闻之欲呕。哪还有一丝千年古刹的威严肃穆?

反观妖兽们却是甘之如饴,血腥味唤醒了它们血液里压抑了数千年的疯狂、贪婪。

妖兽们渐渐逼近金色光圈,九尾天狐豁然仰头,正圆月当空。大张巨口,一声长啸,响彻云霄。妖兽们大受鼓舞,怒吼连连,顿时声威大震!

七位神僧面如死灰,深知妖兽们即将开始最后的进攻。此战合寺僧侣,恐怕全都难逃毒手!只可怜这座千年古刹,数十代高僧之心血,今日也都要化为废墟!

未等众僧反应过来,一道黄色光芒重重撞在金色光圈之上,随即被反弹了回去,正是上古神兽穷奇。众僧皆身躯一震,有道行浅薄的僧侣,更是直接昏死过去。

而后,黄色光芒再次折返,向金色光圈冲去。

妖兽们如得号令,纷纷群起攻之,如洪水般冲击着金色光圈。

金色光圈终于不堪重击,“轰”的一声巨响,被撞得支离破碎,随即如烟花般消失不见。

妖兽们欣喜若狂,如洪水般轰然涌入,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众僧们随即被淹没在妖兽们汹涌奔腾的海洋里。

偶有金色光芒、白色光柱闪现,也随即黯淡消失,惨叫声逐渐不闻……

不知过了多久,妖兽们终于停了下来。绿色鹦鹉飞到九尾狐的硕大的头部,恭声说道:“禀告大人,还是没有找到不死药。”

九尾狐双眼一眯,似笑非笑地说:“哦,那就是在角端那里了,饕餮大人不是已经去追了吗?它们啊,一个都跑不了!”

妖兽们纷纷仰天长啸,得意至极,天地失色。

黑夜漫漫,

熊熊跳跃的火焰,

是魔鬼得意的狞笑;

四处弥漫飘散的烟雾,

似大地深深的叹息;

满天星辰,

预示着神鬼莫测的命运。

诗、酒、画、赋各自倾诉人间悲喜;

人人在苦海中挣扎、沉沦。

零星文字记载着的模糊了千年的神话奇异,

是浩瀚历史的惊艳绝笔!

笛声悠远而忧伤的旋律,

诉说着隐藏了数千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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