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遇见江心纯属意外,18岁,也就是快高考那年,班里转来了一名插班生,按理说临近高考一般不会有新转入的学生。但江心就这么来到了林淼的身边,还坐了前后桌,如果林淼知道接下来的10年跟江心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或许宁愿错过也不想相识。江心一头利索的短发,脸上有碎碎的小雀斑,最喜欢上课的时候用手指婆娑自己清爽的头发,时不时给林淼扮个鬼脸,属于没话找话型。林淼向来喜欢这种性格开朗的女孩,觉得有几分像夏菲,更增添对江心的好感,也可能因为自己话比较少,大多数时候静静思考问题发呆,所以身边有个话篓子,林淼觉得枯燥的学习生活也有了生动的色彩。
“你叫林淼,这么多水,你家缺水吗,以后叫你三水得了”林淼看着欢欣的江心蹙着眉头说,“我不喜欢别人叫我三水“
“三水,三水,三水。。。。。。”看着满眼笑意的江心,林淼也无计可施。
“三水,咱班里的学霸是不是喜欢你,老是偷偷看你,我都瞪他好几次了,你这么好看,有多少人给你写过小纸条,老实交代”江心不怀好意对着林淼耳朵说。
林淼满脸通红,结结巴巴说“哪有,你看错了”,一抬头,还真对上学霸眼角发热的余光,脸埋的更低了。
惹得江心哈哈大笑,有了江心这个话篓子,林淼也开朗了许多,偶尔还会感叹“有个朋友真好”,她们一起上学放学,说悄悄话,林淼还会在江心的唆使下翻过高高的学校围墙出去吃小吃。江心似乎也能看出林淼的拮据和对食物有点病态的执着,无数次似开玩笑的说“你这么贪吃,说不顺将来被谁用一顿饭给骗走了”
林淼每次结账也抢不过江心,索性由江心去了,总不能像打架似的在街上推来推去,惹得路人频频驻足观望。但这却让林淼除了对事物的狂热之外又多了一个心愿就是毕业后要挣很多的钱,很多很多的钱。
"江心,你为什么跟我做朋友,你勇敢又洒脱,喜欢你的人肯定多”林淼终于问出了压在心头的问题,在外人看来林淼更多是孤傲清高不合群,但她自己知道她更多的是自卑,怯弱,不敢随意说自己想说的话,不敢随意跟人搭讪,更不敢像江心一样把爱说出来,怕什么倒也不是,但就是不敢。
江心看着眼前有着狭长凤眼的女孩,这女孩眼神里有着一丝丝闪烁不定和不安,一咧嘴笑着说“因为你好看呀,哈哈哈”林淼听着这无厘头的话,心里渐渐有种异样的温暖,跟夏菲不一样的感觉。自小林淼朋友就少,对江心,她无比珍惜。
真正让林淼和江心关系更好更亲密还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那是高考前最后一个冬天,林淼记得很清楚,是个周六,也就是在学校住了一周可以回家的日子。那天下着很大的雪,地上也是厚厚的积雪。因为要放寒假,学生们都是欢呼雀跃的回家。林淼家因为在村庄离学校特别远,所以很早就住校,每次回家的时候,也要乘坐将近一个小时小巴车,那天林淼站在校门口很久也没有等来小巴车,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体育老师朝自己走来。
“林淼,没有车吗”老师关切的问道
“嗯,等了好久了,没见到车”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和厚厚的积雪,林淼心里惶惶不安,焦急的说到。
“那这样吧,老师晚上还要去办公室批改卷子,然后聚餐。你要不先去我的宿舍呆着,里面有电脑和火炉,然后跟你父母打个电话,不要让他们担心,等明天有车了你再回”。老师看着林淼,无比温柔的说道
林淼并没有想太多,她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在那个私家车没有,电话也不是人手一部的年代,学生宿舍因为放假也锁上了。老师这话仿佛拯救了又冷又饿的自己。
林淼跟着老师来到了宿舍,打开门,一股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让她甚至对很少说话的体育老师有了莫名的感激之情,并下定决心,以后体育课一定认真上课,不拖后腿。用老师的而电话给父母报了平安,淳朴的母亲千叮咛万嘱咐注意安全,不要给老师惹麻烦。接下来还给江心打了电话,江心一听就炸了“林淼,你来我家住,我去接你”。
林淼看着已经完全黑掉的天空,她知道江心家离学校不算太远,但也要坐小巴车,这天车肯特别少,而且也不安全。就语气轻松的说“放心吧,老师晚上去批改卷子,我把门锁了”
江心估计也明白她不一定能赶回来,也没再执着让林淼去,只是用大人的语气颤抖道“三水,我们已经长大了,你不是小女孩,我们18岁了,保护好自己”
林淼当然明白江心的意思,但她感觉江心本就比较成熟,是她想太多了,况且那是自己的老师,还不算特别熟悉的老师,话都没有说过几句。笃定的对江心说“放一百个心”
老师交待了林淼几句就去批改卷了,小小的宿舍倒也暖和,夹杂着单身男性宿舍特有的烟味和丝丝道不明的苦味。林淼把宿舍门锁住,小心翼翼的坐在床头,只把脱掉外套,连鞋子都没有脱掉,盖着被子的一角,迷迷糊糊的睡去。
也不知道凌晨几点,林淼听到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无比突兀刺耳。
”林淼,开下门,卷子改的差不多了,老师拿件衣服"林淼听着熟悉的声音,心里猛地慌了一下,随即下床去开门。学生对老师那种与生俱来的敬畏和服从让她不敢违抗。
“吱呀——”伴随着开门声,还有一阵浓烈的味道传进林淼的鼻腔,是酒味。。。。。。
林淼清楚的看到自己面前老师的瞳孔快速的收缩了一下,又恢复自然。在灯光昏暗的宿舍下,她甚至看到对面男人脸上的意思若有若无的坏笑。林淼给自己壮壮胆,她虽然18岁了,但毕竟没经世事,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味,知道要发生什么,又不知是什么危险,会发生什么。但这毕竟是自己老师,不至于。。。。。。
没等林淼反应过来,对面的男人一把把林淼拉进自己的怀里,像某种野兽一样深深嗅着这个18岁女孩的味道。林淼像被雷击中一样,一瞬间泪流满面,却动弹不得,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说话和呼喊。就这么被对面的男人紧紧抱着,吸允着。事后江心还问“为什么当时不大声呼喊救命”林淼思付良久说“不知道,更多的害怕,那是老师宿舍,对面是自己的老师,没有遇到这种事情,除了空白害怕不知道要干什么”
“呦,这不是体育老师吗?抱着我们家林淼取暖呢?”这声音像天籁一样传进林淼脑袋里,她满脸泪痕抬眼看到浑身是雪,小脸冻的通红的江心冷漠的站在门口。
体育老师猛地身体一颤,松开了林淼,作为老师让他头都不敢抬,他或许喝醉了,但这会酒肯定已经醒了大半。
林淼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的朝着江心走来,拉着江心伸出的手,那手凉的让林淼眼泪又扑簌扑簌往下掉。俩人在黑夜里迅速逃离。
雪地里,“林淼你是傻子吗,你难道不会用脚狠狠踢他,不会推开他,就那么站着哭,我要是不去,你怎么办,你这一生都被毁了知不知道?”江心像疯了一样对着林淼大喊大叫,恨铁不成钢的谩骂。
林淼一声不吭,她太冷了,外套都没有穿,发抖的身体紧紧抱着江心任由江心骂,就是不松手。这个女孩是她最好的朋友,一辈子的,林淼想哪天江心让她去死,她也愿意。林淼清晰的感到自己脖子里滚烫的泪水,这泪水是江心的,比那天夏菲离开时留在她校服上的还要滚烫,烫的她心颤。
良久无声,林淼看着眼前的江心,平时张牙舞爪的短发上都是水珠,白嫩的皮肤通红一片,已经冻的看不到可爱的雀斑,眼神里都是恨意。柔声问道“你怎么来了,没有车,怎么来的”,江心松了松握紧的拳头。林淼这才知道,原来她打过电话后,江心就感觉不妥,平时都说不上话的老师为什么要邀请自己去他的宿舍给自己找事。他是老师,但也是个成年的男人。但由于天气原因,江心坐的已经是最后一班车,没有来学校的小巴车了,不得已江心中途下了车,一步步走过来的,林淼看着江心已经湿透的鞋子,眼泪又流了出来。
林淼思虑半天,决定把这件事当成俩个人的秘密,一来林淼除了受惊吓并无大的损失,最重要的快要高考了,并不想因为这件事闹得学校人尽皆知。义愤填膺的江心也冷静下来,再三警告江淼离那老师远点。